《朱雀》阮沐尘

17、回到长白山

　　原来以为魔界离人间很远，其实，没那么夸张。
　　往往住在海边的人们在太阳升起或者落下的时候，均可以望见无边的大海，大家都是认为，海的尽头，就是天了，那里就是天的尽头。
　　其实，魔界即是在天尽头的一个混沌时空里，因为离人间很高，所以人们总是认为那是远处的海鸟而已。
　　闭着眼睛摸黑而来，睁着眼睛结伴而回，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魔篮带着我坐在一只大大的鸥鸟的背上，风吹在耳边飒飒作响，我着迷的望着天海相间处的落日，正所谓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橘红的光辉倒映在海面上，白色的云，紫色的霞，淡淡的在被染得橘红的天上飘荡。
　　其实，霞是无所谓有和无的，明暗交替的日落，早已蕴含了无限的变数。红色的圆面一点点地西沉，被那道天与地的界限切割出无数形态来。天色渐由白亮转青黑，简单的二色之间，却途经了万千仪态。不需要刻意，也不需要激动，看落日仅仅需要自然而淡淡的静默。静默之中去体会那简单的短暂时光，悄然发现，心中没有尘世的烦恼，没有生命。心中是空灵，什么都没有。
　　到达长白山已经是深夜了，似乎是刚下过雷雨，风没有往常那么大，山树叶子熠熠放着光。
　　浓雾弥漫起来，山间浮动起雨后的湿气，使我感觉浑身潮湿寒冷。
　　隐约听到一声凄凉的嚎叫声，第一反应是狼的叫声，接下又没有声音了。
　　是狼吗？我问自己,我使劲晃晃脑袋，看自己是不是不清醒。可是四周太静了，这叫声就像是在冥冥中从很遥远的空际传来的，神秘但很真实。
　　忽然又一声叫声传来。是狼！这次我听清楚了，真真切切地听清了。狼叫的方向似乎是在我与前面的山坡之间，但又不能肯定，还有回声的因素。
　　我催着魔篮快走，转过树丛，迈向前面的山坡。
　　远远看去，一只灰色的牲畜，仰头嚎叫着。
　　“灰寒！”我喊着，虽然不确定是不是。
　　狼一怔，然后身挺高腿直，神态坚定，耳朵是直立向前，尾部纵向卷曲朝背部，向我这里看过来。
　　“灰寒！”我走过去，它摇摆尾巴，舌头也伸出来。它忽然把前面的身体伏倒在地上，而抬高后股。我明白，它认出我了。
　　我把它抱在怀里，伸手抚抚它短短的灰毛。
　　“灰寒，带我们回家。”
　　灰寒看看魔篮，一口咬着我的袍尖，慢慢的往前走。
　　越过两道山梁，我终于看到昔日竹家砌的黄泥大门。
　　拍拍兽头门环，门开了，义母站在门后。
　　“魔篮大人。”义母向魔篮服了一服。
　　“清缘仙子客气。”魔篮亦抱拳回礼。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跟我回主屋吧，箫儿，不，朱雀神君，您也来吧。”义母不咸不淡的说。
　　我忽的跪在地上，“娘，你不认箫儿了么？箫儿可是娘救活的啊！”
　　义母，不，应该说是清缘仙子，冷漠的说：“不，既然你们来找我，就说明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虽然还是你娘，但身份还在那里。我毕竟不是王母。你，起来吧。”
　　我无奈的站起，三人一行回了主屋。让座，喝茶。
　　清缘仙子突兀的开口：
　　“我确实是女娲氏。这么多年来，一直隐瞒的很辛苦，民间对于女娲娘娘也有很多的传说。
　　有人说，除女娲娘娘外其余八位神魔都是盘古至尊所化生，他们很快就展开了争夺天地至尊的大战。
　　由于原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位一体，没有任何一位神魔能与他们相抗衡；更由于彼此观念的不同，八大神魔很快就分化成了两大派：一派是三清和燃灯古佛，一派是妖魔鬼怪的四大祖师！
　　女娲娘娘因为自己是位女性，所以并没有直接介入到两大派的天地至尊争夺战中去；而且她是在盘古生前就孕育天地灵气而生的，所以法力神通远高于其他八大神魔，所以也没有任何一个神魔敢去招惹她！
　　还有人说女娲娘娘是中国远古时期的女王，也是“三皇”之一。她是伏羲的妹妹，因为她生下来的时候很像娲，所以叫“女娲”。”
　　她停下喝茶，继续说：“其实不然，女娲娘娘虽然能力很大，每天都能创造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盘古开天地以后，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春风和天空的云雾；声音变成了天空的雷霆；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变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身体变成了东、西、南、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血液变成了江河；筋脉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
　　女娲娘娘年纪轻轻的丧夫，但是她很坚强，继承夫志，要开辟天地。
　　她在正月初一造出了鸡，初二造出了狗，初三造出了羊，初四造出了猪，初五造了牛，初六造了马，在初七的时候，女娲把水倒进黄土里，和成泥，然后按照自己的样子捏人。但是这样造人很慢，女娲就用一个藤条蘸着泥浆，甩到地上，就变成了很多很多的人。但甩泥浆造人还是太慢，女娲就让男人和女人结婚来生育，所以人就越来越多了，她也不用自己造人了。
　　女娲还给人制定了结婚的习俗，所以后来的人把她称为“神媒”，也就是婚姻之神。很多希望有美好婚姻的人都去向她祈祷。
　　可是，共工氏与女娲争帝，女娲命祝融氏领兵攻打共工氏。共工氏兵败怒而用头去撞不周山。
　　不周山乃撑天之柱，被共工氏一撞，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山体崩塌，天柱折断，大地向东南倾斜，海水向陆地上倒灌。平原上的人多数都被淹死了，幸存者只好逃往山上。
　　但是，山林是兽类的领地，它们受到侵扰后十分愤怒，向人类发起疯狂的攻击。又有许多人被野兽咬死，吃掉。
　　人类遭遇到了空前的灾难，有的被洪水淹死，有的被崩塌的山石砸死，有的被凶猛的野兽和大鸟杀害，人类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女娲目睹人类遭到如此奇祸，感到无比痛苦，于是决心补天，以终止这场灾难。她选用各种各样的五色石子，架起火将它们熔化成浆，用这种石浆将残缺的天窟窿填好，随后又斩下一只大龟的四脚，当作四根柱子把倒塌的半边天支起来。女娲还擒杀了残害人民的黑龙，刹住了龙蛇的嚣张气焰。最后为了堵住洪水不再漫流，女娲还收集了大量芦草，把它们烧成灰，埋塞向四处铺开的洪流。
　　经过女娲一番辛劳整治，苍天总算补上了，地填平了，水止住了，龙蛇猛兽敛迹了，人民又重新过着安乐的生活。但是这场特大的灾祸毕竟留下了痕迹。从此天还是有些向西北倾斜，因此太阳、月亮和众星晨都很自然地归向西方，又因为地向东南倾斜，所以一切江河都往那里汇流。当天空出现彩虹的时候，就是我们伟大的女娲的补天神石的彩光。
　　经过这场浩劫，人类幸存者已经很少。
　　为了使人类能再次发展增多，女娲便以黄土和泥，用双手捏起泥人来。”
　　“那，女娲娘娘后来怎么样了？”魔篮忽然问。
　　“女娲娘娘诞下了小小的盘古氏，然后垂帘听政，这就是为什么天庭是女尊男卑。”
　　“那，您？”
　　“我是女娲娘娘坐化后在舍利中诞出的，所以封为生育之神。我和盘古氏，很相爱。”
　　清缘仙子表情凝重起来。
　　“可是后来，一条曾在司雨时一时疏忽造成人间惨剧的缚龙出现了。我，如果碰到龙诞就会受孕，但我当时还没有和盘古氏圆房。但是，他，因为反对天庭的指责而大闹天庭时，无意间使我受了孕。后来他被玉帝封印，送到了另一个时空。可是……”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一个叫做阮沐尘的小童无意间看到封印他的柱子，上前揭了玉帝的箴言。使得他被放了出来。”
　　清缘仙子沉思。
　　“他回来找我，可是我已经隐居人间，他的后代进了化龙池，也就是现在害你受罪的玉帝。”
　　“原来还有此般牵扯。”我叹气。
　　“可以说我很对不起你。”清缘仙子看我。
　　“所以，你这个忙我定会帮。”
　　“有劳仙子。”魔篮站起身，礼拜。
　　“我明天就会带着谷里的人和你们走，你们今天好生休息吧。”
　　她回转身望我一眼，嘴唇张了张，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

　　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