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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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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此刻正看着唐启生和唐婉，偶尔附和着他们的话，礼数周全。
齐洛看着这样的楚御，不知为何突然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比走的时候长高了很多，脸庞的棱角更加分明，气质也多了些凌厉，让齐洛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霍长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二位和御儿相熟，那就由他带二位四处参观一下吧，离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令徒了。”唐启生继续寒暄。
“唐掌门客气，这边请。”楚御向旁边挪了一步，伸手示意二人往旁边走。
唐婉很开心，兴高采烈地对楚御说道：“楚哥哥，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啊，我们快走，我都想看！”
少女的语调中充满了惊喜，拉着楚御就要往前走。
楚御被拉得突然，猝不及防向前一步，匆忙间，只来得及回头跟齐洛说了一句，“我先去招待客人。”
齐洛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人就走了，只剩下霍长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这师兄还挺受欢迎，看来倒是不用我去发愁他的婚配之事了。”
“婚配……”齐洛默念了一下，一时竟有些怅然。然而没人在意他，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即将开始的比武大会。
另一边，楚御带着唐婉二人一路观赏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山药田。以往这里都是由四师叔霍裴升和他门下弟子管理，为避免有人不小心糟蹋药田，平时都是不开放的。但今日不同，大会期间除了武林人士以外，还有很多富甲一方的商人也会过来。
有的是为自家孩子选一个好师父，学一门本事，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在富商的眼里江湖也不过是个江湖罢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比金钱和权力更让人畏惧的呢。而门派的发展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就比如苍山派，一直都是靠和各地药材商出售药材来维持门派日常支出的。
因此，今日霍裴升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并开放了药田供人参观，希望从门派和富商中寻找一些赚钱的机会。
长年在外的行走奔波，让霍裴升显得更苍老了些，他身材瘦弱，皮肤暗沉，看起来不像是个习武之人，倒像是个真正的商人了。
楚御和他接触的不多，自打他记事儿起，四师叔就很忙碌，不是外出做生意就是在后侍弄药田。整个门派，也就三师叔和他能熟悉一些，经常来找他拿药。就连周铭兄妹对四师叔都是淡淡的。不过楚御倒是挺敬重他的，毕竟没有四师叔的劳苦苍山派怎么能养活起这么多弟子呢？
想到这儿，楚御没有绕开，而是带着这父女二人走了过去。
“四师叔。”楚御恭敬行礼。
“哎呦，御儿，快让师叔看看。两年不见，师叔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四师叔拍了拍楚御的肩膀，“越来越结实了，不错！有你师父当年的风范了！”
“师叔过奖，弟子奉命带唐门掌门和少主参观，正好走到这药田，见您这儿热闹，就把人领过来了。”
“哦，唐掌门！”霍裴升热情地上前招呼，“久仰久仰，小门小派，寒酸了些，您多担待。”
“哪里哪里，您谦虚了。”
“那我带您参观一下我这药田？今年啊，我特意种了几味新草药，对活血化瘀有奇效。”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习武之人啊，平时大伤小伤无数，还真需要常备一些活血化瘀之物。”
霍裴升为人亲和，总是能很快和生人打成一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和唐启生谈起了生意。楚御见两人谈的投机，趁机说道：“唐掌门，唐姑娘，药田之事在下知之甚少，就让四师叔给您二位好好介绍一下吧，这会儿离大会开场还有些时间，我先去擂台那边帮忙，一会儿再来接二位回去如何？”
“不要嘛！”唐婉听闻赶紧制止，“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的……”
“婉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不嫌害臊！没关系，这次苍山派举办如此盛会，的确有很多地方要忙，你先去吧，一会儿比武开始我们自行过去就是了，不必来接。”
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唐启生和在一边含情脉脉的唐婉楚御没有拒绝，少女的心思他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希望和她有过多的牵扯，与其日后纠葛还不如现在就疏离一些。于是毫不客气的同意了唐启生的意见，“那弟子就先行回去了，有劳四师叔。”
“去吧去吧，你刚回来事情多，这里有四师叔在，你放心，师叔肯定帮你招待客人。”霍裴升信誓旦旦地承诺，急着做生意的他没等楚御回话就引着唐家父女往药田深处去观赏草药了。
见一行人走远，楚御可算是松了口气。他得赶紧回去了，给齐洛带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然而，等他回到会场，却没见到齐洛的身影，随手抓了个弟子来问也说没看见人。
楚御心里疑惑，脚下的步伐却没停，去齐洛常呆的几个地方转了转，最后在学堂里看见了他。
学堂里，少年正一本正经的写着大字，腰杆撑得笔直，像一幅画一样好看。虽然教书先生已经在三年前告老还乡，但齐洛还是愿意没事儿来学堂坐坐，或看书或习字，让自己不断进步。
对此楚御很是欣慰，他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却发现少年的笔法越来越凌乱，眼神也有些烦躁。
“谁惹我们洛儿不开心了？”楚御抬脚迈了进去，如之前一样，坐在少年的右手边，握住他的手带他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手突然被握住，齐洛有些不自然，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了，上次这样习字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况且……况且现在的楚御还有一点陌生……
“心不静是写不好字的。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楚御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太吵了。”齐洛稍微用了点力气，停住了手中的笔，将手轻轻从楚御的手中抽了出来。
楚御一愣，转头看去却看见齐洛通红的耳尖，心里好笑，孩子长大了，变得愿意害羞了。
“师兄这么快就陪完唐姑娘了吗？”齐洛问。
“没有，刚在后山时恰巧遇见了四师叔，唐掌门对门派的药田很感兴趣，我就把他们留在那里了，有四师叔在，不会怠慢他们的。”
“可是，唐姑娘不是冲你来的吗？”齐洛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样的待客之道还是不够礼貌的，齐洛在心里说。
“什么冲我来的，你小小年纪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楚御直接给了齐洛脑门一下，“我和唐姑娘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楚御没有解释更多，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剑穗。
剑穗的主色是白色，上外还坠了一块莲花型的汉白玉，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绳结处和挂绳选了黑色，黑色的细绳穿过白玉又缠上纯白的流苏，对比强烈却又莫名的和谐。
“送给你的。”
“给我的？”齐洛有些惊喜地看着楚御。
“当然，怎么样？喜欢吗？”楚御目光炯炯地看着齐洛，等着他的回答。
“喜欢，很漂亮！”齐洛珍惜地接过来，手轻轻地抚摸着剑穗上的汉白玉，“这款式好特别。”齐洛自言自语地说。
“当然，我保证你在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了。”楚御骄傲地说。
“？”齐洛疑惑地看他。
“因为这是我亲手做的。我在江南时遇见了一个雕刻师傅，这莲花就是他教我刻的，这流苏也是我亲自编的，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楚御有些骄傲地同齐洛讲着。
“真的呀！”齐洛惊喜地看向楚御，“很，很好看！师兄做的总是最好的！”
楚御听着这话心里很是受用，“那我帮你换上，你这个剑穗都旧了。”
“哎！别！”齐洛赶紧拦住他。
楚御疑惑，“怎么了？”
齐洛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日行事粗鲁，这玉这样名贵，怕会不小心碰坏了，我还是挂在房间里吧，那样可以保存很久。”
“呵呵。”楚御宠溺的笑了，也是不太理解小孩儿的脑回路，“你放屋子里供起来那还算哪门子剑穗，放心用，要是不小心碰坏了，师兄再给你做新的。”
说着也不管齐洛同不同意，直接动手把旧的剑穗换了下来，又把换好剑穗的剑交还给齐洛。
“嗯！顺眼多了。”楚御如是说道。
以前的旧剑穗是大红色的，俗气的很。新的剑穗是一抹亮白，和齐洛今日的白衣甚是搭配，看上去合适极了。
齐洛也这样想。手里的剑用了好多年，已经有些旧了，但换上剑穗后仿佛获得了新生，让齐洛高兴地爱不释手。
楚御见齐洛如此喜欢自己的礼物，心里也很高兴。但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机，他轻轻拍了拍齐洛的肩膀商量道：“走吧，比武大会应该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过去吧，晚些我们再过来躲清静。”
齐洛忘记了刚才的别扭，开心地跟着楚御起身，“嗯！走吧，走吧！去晚了师父会骂的。”
“哈哈，怎么？洛儿平日总惹师父生气吗？”
“才没有，我平日除了背书就是习武，哪儿会惹师父生气。”
“那一会儿有机会上台可要好好表现，让我看看这两年你有没有偷懒。”
“我每日都有练习，才没偷懒。”齐洛兴奋地跟着楚御往外走，“徐师叔前日还表扬我说我近日武功精进了不少，现在就算和师兄比试我也有信心打成平手！”
“是嘛，那改日师兄可要好好领教一下了……”
两人边走聊，从背后看去，一高一矮的两人肩膀紧挨着肩膀，亲密无间。矮一点的少年手握长剑，白蓝色剑穗随着他手臂的摆动前后摇晃着，一片岁月静好。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时时相伴的日子，刚见面时的那点隔阂在一言一语中很快消失殆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