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凰》虹舞青山

4、陷入险境

　　一切发生的太快，云豫根本没有思索的时间，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看起来墨羽也没有心情向他解释。
　　墨羽在山洞中快速地搜索了两遍，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东西。显然，她并没找到她想要的那样东西。她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拖住下巴，略一沉吟，然后忽然直直地朝着云豫看过来。
　　她快步走到云豫身前，一把握住他的右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云豫从未见她露出过这种神情，她一向是个懒散随意的人。“师父？”云豫不安地问道。
　　墨羽神色微敛，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过于严肃，不由地放轻了声音，她道：“没事，你要听我的话。”
　　她用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云豫的肩膀，然后不知怎的，她手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柄奇怪的长剑。那柄剑通体乳白色，材质看起来倒像是某种猛兽的肋骨，剑身圆润似乎没有开锋。
　　墨羽举起剑在云豫的右手掌心轻轻一划，他顿时感到一阵锐利的疼痛，手掌上已经被割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原来那柄骨剑并不像看起来那般钝，反而锋利的很。“师父！”云豫吃痛，不由叫出声。
　　墨羽并不理会他，抓住他的手掌将不断流出的血液滴在剑身上。鲜血沾到剑身上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云豫仔细去辨认，那似乎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他的眼前忽然一花，氤氲的玄紫色的雾气当头扑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耳畔似乎响起一声难以描摹的清啸之声。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一瞬过后他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幻觉。
　　云豫惊魂未定，墨羽却已经握着他受伤的手臂将他拖到洞口，她又将他的血在洞口滴了几滴。云豫这才发现，墨羽不知何时在这里画了一个六角形的诡异图案，他的血滴在这图案上，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墨羽见一切布置妥当，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从身上掏出一块白绢，命云豫将伤口包扎一下。云豫年纪虽小，但早年的经历让他十分敏感，他见师父一改往日的懒散，神色间十分慎重，心中不由惴惴，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墨羽正望着洞口出神，闻言不由一怔。
　　在漫长的岁月里，她的各种经历可谓丰富，但唯独从未安慰过小孩子，不过自从那天一时冲动救下这个少年之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破例了。意识到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感到十分诧异。
　　墨羽暗自叹了口气，但还是伸出手象征性地抚了抚云豫的头。这个小小的少年还不及她的胸口高，却已经难得的老成持重，不过此时他尚且稚嫩的脸上也难免露出惊慌之色。
　　墨羽略一沉吟，轻声问道：“云豫，自你入门以来为师只传授过腾云术，你还想不想学别的法术？”
　　闻言，云豫不解地望着她。师父难道想要在这时传授他法术吗云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犹豫道：“师父，我……”
　　墨羽却打断他道：“你只说想不想学？”
　　云豫望着墨羽的眼睛，那里面的神情与往日截然不同，他知道她是认真的。云豫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好，”墨羽道：“今日为师便传授你剑法，只是这套剑法只能用来斩杀妖魔邪祟，否则必遭反噬而堕入魔道，永不翻身!”
　　她望向云豫，问道：你做不做得到？”
　　云豫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徒儿做得到！”墨羽得到满意的答复便不再迟疑，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两根树枝，权且当作宝剑。
　　云豫不明白师父明明有骨剑在手，为何还要捡树枝来练剑。墨羽只道那骨剑太重怕他不顺手。洞穴中虽然幽暗但还算宽敞，墨羽刷刷耍了几剑倒也施展的开。
　　墨羽言道，这套剑法没有名字也没有出处，而且只有两式残招，今日暂且学一式便好。云豫以前只知道凡间的侠客多有精通剑道者，但他从来没想象过天上的仙人舞起长剑来会是什么样子。他睁大眼睛紧紧地盯住墨羽的身影，生怕一个晃神便错过了重要的招式。
　　他紧张地捏紧拳头，只见墨羽握着树枝慢腾腾地前刺几“剑”，继而回劈上挑，几个动作下来第一式便展示完了。云豫惊讶地望着她说不出话。他心道，师父应该只是在活动筋骨而已，真正的演示还没开始。
　　他更加认真地盯住墨羽，却不想墨羽刷刷两声将“剑”收到背后，郑重地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云豫怔然道：“什么？”
　　墨羽不由皱眉，一字一句地问道：“方才为师展示的剑法都看清楚了吗？”
　　云豫张了张嘴，一时愣住。作为一套斩妖除魔的上古剑法，方才那几招会不会太草率了！
　　墨羽见他一副呆头呆脑地模样，心中暗自纳罕：“平日见他资质尚佳，怎么于剑道上却没有天分？”
　　她说道：“罢了，我再演示一遍，这次一定要用心记！”
　　说完，墨羽便又慢腾腾地演示了一遍。这一次云豫不敢再有懈怠，他只认真看了一遍便记住了所有招式。墨羽又命他独自练习几遍。
　　这套剑法虽然招式简单，但舞动起来却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之感，仿佛与某种无名的力量相伴相生，生生不息。云豫越是练习，越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存在，他手中的树枝划破空气时，他仿佛看一道青色的光刃光华流转时隐时现。
　　墨羽见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剑招，又教了他几句行气吐纳的口诀，叫他配合剑招练习。云豫如此练了几遍，只觉的气息流转运行，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如此，云豫再也不敢轻视这套剑法，只有埋头苦练。墨羽见他已经初窥门径也便放下了心，自己倚着石壁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云豫练得累了便也坐到她身边，闭目调息。
　　师徒二人靠在洞壁上各自休息，墨羽双眼微合似乎已经睡着了。云豫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离墨羽更近一点。墨羽似乎总是十分容易疲倦，平日里她除了偶尔外出游历，其他时间一般都在休息，有时候她甚至可以一连十多天不迈出房门一步，是以师徒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云豫于她而言已经是十分亲近的人了。
　　山洞内光线昏暗，唯有洞口的图案发出暗红色的荧光，方才云豫一心练剑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这洞穴越发幽森起来。云豫盯着洞口处时隐时现的红色荧光独自发呆，身旁的墨羽更是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忽然原本安静蛰伏的红光似乎莫名其妙地闪了一闪，云豫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那处并没有什么变化。大概是幻觉，云豫想。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那红光仿佛想要印证什么一般，忽然如同被某种外力撕扯一样诡异地扭曲起来。
　　云豫浑身一震，伸手去推身旁的墨羽，他确定这次绝对不是幻觉!墨羽似乎睡得很沉，她对洞中的变化毫无所觉。云豫惊恐地望着洞口，那若有若无的光芒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激发，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紧接着山洞毫无预兆地剧烈抖动起来，天地倒转，好像整座山峰已经被掀翻。云豫不曾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狠狠地甩了出去，他撞上对面的洞壁，全身如被碾碎一般剧痛。
　　“师父！”云豫惊叫道。混乱中，他努力去搜寻墨羽的身影，剧烈地晃动让他根本难以辨清方位，好一会儿他才在旁边的角落发现一片紫色的衣角。墨羽就落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但她依旧昏睡不醒。再迟钝的人，现在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师父！师父！快醒醒！”云豫大喊道。
　　他心中焦急如焚，方才师父还好好的同自己说话，可现在……他见识浅薄，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招架之力。他们所在地山洞就像是某种容器，遭到不知名的可怕力量的攻击，但它似乎找不到入口，只能用蛮力横冲直撞。
　　云豫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和墨羽两人如同被装进罐子里的蚂蚱，任人蹂躏。云豫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们师徒二人两人必受重伤不可。现在他必须想办法固定住两人的身体，否则他们全身的骨骼迟早会被坚硬的洞壁尽数碾碎。
　　他伸手在地上乱抓一通，但此处的岩石异常光滑，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山石，如此一来他想要寻一个落脚之处更是难上加难。忽然，他脊背上像被皮鞭抽过一样，传来一阵灼痛。早年的经历让他对这种感觉太为熟悉了，他立刻转过身趁着又一波剧烈的晃动，向着前方奋力一扑，果不其然是几条生长在洞壁上的藤蔓。
　　先前洞中光线昏暗，再加上他一直处在慌乱之中，是以从来没有好好查看过洞中的情况。此刻他才发现这些藤蔓的存在。他紧紧抓住其中一根藤蔓，剧烈地晃动让他看起来像一颗挂在枝头的果子，在狂风中飘来荡去，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吹落。
　　云豫将藤蔓绑在自己腰间，以便空出双手。他看准时机，趁着一阵晃动，将身体荡了出去，混乱中他堪堪抓住墨羽的半截衣袖。云豫拼尽全力紧紧抓住墨羽的手臂，一点一点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他将另一条藤蔓绑在墨羽腰间，然后又将其与自己所在的藤蔓缠在一起。
　　做完这些，云豫累的大汗淋漓，双臂上的肌肉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云豫一心只想查看墨羽的情况。他伸出手探了探墨羽的鼻息，她呼吸虽然微弱但并没有断绝，看来她只是昏厥而已。云豫见她如此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幸而他心性坚毅，虽然身处险境，倒也可以勉强保持冷静。
　　山洞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吞吐着巨大的火舌，它们沿着洞壁迅速地蔓延，很快将整个山洞重重包裹起来。其中有几处红色的光芒格外耀眼，云豫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地方依次排列起来，正好组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