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凰》虹舞青山

14、雪蛟一族

　　无妄禅师听完墨羽的讲述，沉默半晌，终于问了一个当初凤白曾经问过的问题。“你跟它交过手，以你的眼力和见识难道识不破它的真身？”墨羽在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自己的眼力和见识，觉得似乎还没有达到如此值得信任的地步。
　　不过，她确实得出过一个模凌两可的结论。那怪物身上没有妖气，没有魔气，甚至没有鬼气，它没有形体，似乎只是一团雾气，但它吸取生灵精血，搜集魂珠和内丹，现在它又击杀了两名雪蛟族人，并且夺取了他们的心脏。据墨羽所知，雪蛟族的心脏并没有什么特殊用途。
　　这一族虽然属于龙族旁支，但实际上两者的血缘关系并不亲近，仔细想来他们反倒是上古蛟族的后裔，而上古蛟龙是强大的妖兽，也就是说雪蛟族身上有妖族血统……无妄禅师微微眯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墨羽想的入神，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无妄禅师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圣尊一向自视甚高，我忽然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入的了你的眼？”
　　“啊？”墨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转念一想，方才自己确实怠慢了他，有些失礼。“呃……”墨羽刚想解释，只听无妄禅师冷哼一声站起身，径自走出冰洞去了。墨羽轻叹了一声，她从心底里觉得无妄禅师的心思比闺阁少女还难以琢磨。
　　无妄禅师拂袖而去，墨羽只好独自守在冰洞里。她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自她进入冰洞到现在应该有一天一夜了。北海冰原的气候一向变幻莫测，外面的风雪不仅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更加强劲起来。
　　墨羽想到，半年前佛诞法会之上，她便听说无妄禅师远赴北海，据说是为了度化一条作乱的妖龙，那么二人会偶然在此相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为什么无妄禅师一直没有提到有关妖龙的事？时隔半年之久，他为什么还会逗留此地？难道妖龙如此难除？不过，墨羽心中也清楚得很，以无妄的乖辟性情，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墨羽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真是难缠！”
　　“你……是谁？”昏暗中忽然有人说话。那声音粗哑难听，在寂静昏暗的密闭空间里显得十分瘆人。
　　墨羽微微吃惊，这里除了她，如果还有另一个活人的话，只能是那个重伤的雪蛟族少年。她缓步走上前去，淡绿色的荧光之下，她看到那少年渐渐清明的双眼。
　　她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道：“你醒了？”墨羽不得不佩服雪蛟族强大的生命力，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只能等死。但这少年不仅保住了命，还很快清醒了过来。
　　那少年恍恍惚惚，似乎废了好大的劲才将目光聚焦在墨羽的脸上。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墨羽看到他海蓝色的双瞳中有光闪了一闪，然后看着她的眼神变的亮晶晶的，就像双眼中盛满了闪耀的星子。
　　那少年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艰难地问道：“姐姐，是你救了我吗？”姐姐！墨羽被这个称呼惊到，没想到她活了几万年，居然被一个少年称作姐姐！墨羽不由抽动嘴角，说道：“咳，救你的人是一位西天菩萨，并非在下。”
　　无妄禅师实际上早已达到自觉觉他的大乘菩萨境界，号明道自在菩萨，掌佛教经论，禅师是他得道以前的称呼，因为他特别擅长讲经论禅，所以众人习惯尊称他为“禅师”。那少年似乎对他的救命恩人并不十分感兴趣，反倒一直盯着墨羽左看右看。
　　墨羽见他毫无哀凄之色，心中疑惑，她忍不住提醒他道：“与你一同受袭的两位族人，他们……”说着，墨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座冰堆。闻言，少年终于收回一直停留在墨羽身上的视线，将其投向冰堆的方向。他的眼神暗了一暗，难过地说道：“他们是我的护卫，当时要不是他们拼死救我，恐怕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墨羽微微一惊，原来这对男女并非他的父母！这少年身边有两位如此忠心的随身护卫，可见他在族中地位不低。如此想着，墨羽不由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遭到袭击？”
　　那少年望着墨羽，瘪了瘪嘴，海蓝色的眼睛里似乎升起一股水汽，他委屈道：“姐姐你不要对我这么凶，我，我不是坏人！”墨羽怔住。同样是小孩子，原来区别这么大！她不由想到云豫小的时候，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对他心软过……
　　“姐姐……”
　　墨羽回过神，那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在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呃……”她发现她真的对付不了会撒娇的孩子，她尽量放柔声音道：“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受袭时的一些情况，这样才能尽快找出真凶，为你的两名侍卫报仇。”说着，墨羽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少年的头，希望这样能够让他放下戒心。
　　她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那少年的头发，忽然传来一声锐利的尖啸。墨羽本能地身体后仰，迅捷无比地翻身向后跃开，一支银色光箭紧贴着她的右臂飞了过去，光箭击中洞壁，将其炸出一个大洞。墨羽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她的整条右臂便要报废了！
　　与此同时，一大群白发雪衣的人冲了进来，隔在她与那少年之间。墨羽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雪蛟族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瘦的长者，他头束高冠，手持权杖，一看便是族中位高权重的人物。
　　那长者面容肃然地道：“我雪蛟一族一向与世无争，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屠杀我的族人，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墨羽闻言，被惊得目瞪口呆。
　　到底不分青红皂白的是谁？他们一头闯进来，连问都没问就给她扣上一顶杀人的帽子，这自以为是的性格也真是……名不虚传！
　　墨羽暗自叹了口气，她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无妄那和尚故意给她使得绊子。她无奈地道：“这位尊者，有话好说。在下虽是籍籍无名之人，但尊者所说的罪名，我实在不敢担当，事情的原委曲直，诸位只要问一下贵族内的这位少年，便可明了。”说着，墨羽指向那名身受重伤的少年。
　　雪蛟族众人朝着她所指的方向一齐转头，所有的视线一时间都聚焦在那少年身上。那少年脸色白了白，不由瑟缩一下身体。“哼！我家少主身受重伤，又受到你的胁迫，他如何敢说实话！”一名雪蛟族人忽然义愤填膺地道。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纷纷附和道：“不错！你这妖人还要狡辩！”墨羽皱眉望向那少年，那少年遇见她的目光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将自己往其他族人身后躲了一躲。
　　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中，分明是证实方才那人的猜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正在以眼神威胁他们的少主！雪蛟族众人立时满脸愤恨地盯着墨羽，如果不是碍于那位长者的约束，他们恐怕早就一哄而上了。
　　这时墨羽却在想，这少年原来是雪蛟族的少主，小小年纪看起来却极不简单！此时，她又听那长者道：“我雪蛟一族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阁下请放心，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会对阁下怎么样的，只是在这期间还请阁下到我族中牢房暂住。”
　　墨羽闻言，不由冷笑道：“今日在下也算领教了贵族的待客之道，只是如果我不肯赏光，尊驾又待如何？”
　　那长者见墨羽不但毫无畏惧，反而有意嘲讽，拂袖道：“哼！那却由不得你！”雪蛟族众人训练有素，那长者一声令下，纷纷亮出兵器一哄而上。
　　雪蛟族擅长水系和冰系法术，而墨羽平生最讨厌水。墨羽见无数冰刀水剑向她招呼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罗盘，随手向空中一抛。罗盘升在半空之中，上面的指针轻轻转动，随着指针的转动，里外三层结界结结实实地将墨羽罩在其中。
　　雪蛟族发动一轮又一轮进攻，但始终无法突破九宫八卦盘的结界，他们忍不住在结界外大骂：“妖人，无耻！”墨羽两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任他们打骂。他们一时难以攻破结界，但要命的是她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正当双方僵持之际，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