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米糟

30、相似的面孔

　　瞬英叹了口气，眼睛里早就夹藏着许多泪水，不过她尽力隐藏着，她还想再问一遍。
　　“可是她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她极力压低声音，做出很委屈的样子。
　　谁知澈行竟怒了，澈行很少发怒，他的眉头紧缩着，无数怒光朝着瞬英，声音不再温柔：“她没有死，她永远活着，活在我心中。没有人能代替她，也没人能说这句话，你也妄想。”
　　“我知道了。”她背过声，要离去，并不是因为她已然不想与他说更多。只是，眼泪要掉下来了，她想躲着他，不让他看见。
　　澈行拉住他的手，果然，他是不适合发怒的，很快他便说：“对不起。”
　　瞬英的另一只手抹着泪，她想拿帕子，又怕被他看见，她不再说话，因为，她怕声音有变，他还是会知道的。
　　“其实，你嫁给颂华也好。”
　　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
　　“你，再说一遍。”她已顾不上其他了。
　　“我知道你听见了...这件事情了解了，也算对迷戏有个交代，到那时，你我就再也当不成朋友。你总有些聪明的地方，我自然也不愿意，你那么聪明的人，与我为敌...”
　　“还有的呢。”她那只被拉住的手臂竟然在抖动，她还是转过面来，将那满脸眼泪给澈行看。此时转过来，是希望他能够心疼，因为瞬英总觉得，他就是喜欢自己的。
　　“你像极了迷戏，我没有跟你说过吧。你的眉眼，你爱穿的嫩藕色，你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微笑，我无法不把你和她联系在一起。或许所有小姑娘都是这样，喜欢嫩藕色，粉色的衣裳，但是你偏偏脾气也像极了她，爱出风头，念念叨叨。
　　你要嫁给颂华，我自然是舍不得的，就有种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了不是？”
　　“所以，你这次来，不是专程来救我的，而是为了你那永不能在一起的心上人复仇？”她抽搐这鼻子，不敢太用力，怕在他面前不好看。
　　“是。”澈行答的利落不留情面，“我也明白了，你不是她。这次你我再见，你变了许多，与迷戏越来越不像了。你变得爱锁眉头，以前你虚假的笨拙，令人觉得可爱。如今，你做出的种种动作，只会让我越来越看清事实。你要的荣华富贵我也给你不了你，我希望你能给颂华说清楚，我不希望我多一敌人。”
　　“我要的不仅仅是...”她未说完，晓得自己要说不该说的话了，很快住了嘴，拿出一块帕子，将眼泪擦干净。
　　“什么？”
　　“你放心，你与迷戏公主的浓情蜜意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我们殿下。我想他一定能知道，你内心的痛，你与他合作一定没问题，毕竟您还救了他。还有，关于公主曾经的状态，也请您都说说清楚...”
　　瞬英说完，便消失不见了。澈行听着那离去的脚步，忍不住掉下眼泪。
　　这究竟是在想迷戏，还是在想瞬英？
　　如果，能早点遇到瞬英，是不是会好些。可是又能如何早？迷戏与自己同属一父，从小玩到大。
　　每次，母亲给她安排名门的闺秀作妻子，迷戏总会很久不理他，但他依旧不怕。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啊，怎么会离开自己呢。
　　可是当自己的妹妹要远嫁，他才深深的觉得，离不开她，不想她嫁人。那段时间他总想着，要是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有多好。
　　可是，她终究是，而且，正因为这种不可改变的局面，这种注定的得不到，让他对迷戏愈发的思念。
　　夜已黑了，瞬英跑到小客栈的楼下，有一棵树，那树干粗的很，像是有几百年了，综合交错的树干，密的分不清哪一根是从哪一根出来的，但那叶子却是疏疏松松的。
　　瞬英看着这棵树，笑道:“你也活了那么多年了，该死了。”自然是无边的寂静，无人答她。
　　她一屁股做了下来，开始回想着刚刚的事。
　　因为她知道，也明白，对于他的妄想不可能了，更觉得好笑的是，对他的喜欢，愈发的强烈，就好像曾经对他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如今却加深了。
　　是不是还是自己太蠢，还是自己太蠢，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无法像颂华那样，明明白白的。
　　眼泪又来了，她哭出了声音，哭了许久，该是累了，她就躺在了地上，闭上眼，再针眼却看到颂华的脸，正在对自己笑。
　　“哭累了？”
　　“嗯。”
　　“他说什么？”
　　“他说，不想与你为难，虽然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是，他...”
　　“关于你的...他说了什么？”
　　“没有...”
　　“喔，真的吗？”颂华又是一笑，同她一块躺在地上。
　　月亮出来了，茭白的月光轻撒在二人脸上，把他们融入同一画面中。
　　“还有别的，可我现在不想说。”
　　“那改日再说吧。”
　　“你娶我吧。”
　　“不想嫁给升王了？”
　　“对。”
　　“可你想嫁给我的理由呢？”
　　“我可以帮你，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需要我了，你就把我休了。”瞬英内心又另一堆台词，想说，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可是，她觉得，对于颂华，只有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
　　这句话，好久才有回应。颂华许久才说。
　　“好啊。”他起身，“我已经让他走了。”
　　她右手紧紧捏着左手背，掐出印子来，对，澈行既然不会取自己，那对自己没有价值啊，难过什么。
　　瞬英躺在地上，侧过身，尘土与叶子混杂的味道。颂华走了她也不知道，只是心情糟的很。
　　“喂。”阿飞在她耳边突然喊着。
　　她感到耳朵犹如苍蝇在耳朵里嗡嗡的叫了几声。她感到恼火，突然一起身，额头与阿飞的鼻子撞在一起。
　　“你长不长眼睛。”
　　“明明是你起身，你说我不长眼睛。”阿飞的鼻子里淌着血。
　　瞬英的耳朵慢慢的也恢复了起来，揉揉额头，这个时候应该拿个鸡蛋...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哪里有淤青，不应该是用鸡蛋了，而是要抹药。她再也不会去偷鸡蛋揉脸了，而莲玉也不会在耳朵里念叨了。
　　“喂，你这个女人，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要么就是蛮不讲理跟我杠嘴。也不知道主人喜欢你什么！”
　　“他什么时候喜欢我了！”她否认道。
　　“主人不喜欢你？刚刚主人为什么见完你，一个躲在角落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