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12、11

　　五日前，上官家再度发出公告。

　　寥寥数语，简单昭告天下，上官家选出的三名新娘候选人已全数入住上官本家，主母卡位战，正式展开。

　　位居本家最南侧的观影阁，住的是元家二小姐，姑且不论其本身容貌便已艳冠群芳，其父官拜当朝宰相，其长姐更是当今皇后，若单以身分、地位而言，是目前最有希望成为上官家当家主母之位的候选人。

　　居于本家最北侧的听雨居，住的是清秀可人、知书达礼的凌家三小姐，凌家与上官家同以「食」为业，除了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伙伴，要说两家是百年友好世家，亦不为过。若以背景相似度、话题投机度及固有的亲上加亲观念，凌家三小姐似乎略胜元家二小姐一筹。

　　而宿于本家中心，与上官无咎所居之临江楼仅有一墙之隔的沐月楼，住的则是由上官当家亲自带回的红豆小姐。

　　红豆小姐，闺名凡衿怜，背景普通、才识普通、姿色虽尚称中上，但与元家二小姐、凌家三小姐相较，瞬时只能用「还能入眼」四字形容。

　　但是，红豆姑娘拥有其他二名姑娘所没有的超强优势－－她是这些年来「唯一」可靠近上官无咎而不被上官无咎甩离、驱赶、羞辱、痛骂的女人。

　　而且，「听说」红豆姑娘与上官无咎是青梅竹马，两人早已暗通款曲，她更已珠胎暗结，再过六月便要产下上官家期盼已久的下任当家，自红豆姑娘入住上官本家当日，大夫连续五日、一日三诊，便是最好的证据。

　　不然，为何她的条件是三个候选人中最差的，却能住在离上官无咎最近的沐月楼呢？

　　单手撑着秀气的下颔，微带湿气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褪去厚重冬装，换上娇俏春装，坐在窗旁，一边看着窗外绽放的娇嫩樱花，一边听着园里整理花圃的婢女们的对话，红豆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这些听说已经听了快一个月了，但红豆还是忍不住要想，这到底都是哪来的听说啊？

　　那只没良心的臭汤圆在告诉她试炼题目后，又开始对于试炼的事只字不提，成天就只知道在窗外那棵樱花树上和那只漂亮的小喜鹊谈情说爱。

　　瞧，牠们都聊了快半个时辰了，却还未见有停止的迹象。最好是真的有那么多话好聊啦！怎么就没见过牠对她这个主人也这样无话不谈到欲罢不能的地步？

　　不告诉她不违反规矩又能顺利完成试炼题目的小偏方，告诉她该去哪里寻找他们也可以啊，结果汤圆对于她死缠烂打的询问，怎么都都不肯说，只说她很快就知道。

　　也不想想她整天除了议事堂和她住的沐月楼，哪都不能去，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找到尊贵的凤皇和那个乌鸦女？

　　唉。

　　听到红豆的叹息，红豆身后的茴香、荳蔻，掩嘴偷笑。

　　「小姐想出去玩了？」

　　茴香、荳蔻是上官无咎派来服侍红豆的婢女，她们是同卵双生子，略长红豆数岁，长相、穿着、打扮、个性，无一不像，若真要努力分辨两人的不同，那就是姊姊茴香身高略高些，妹妹荳蔻则较矮些，但两人身高的差距，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吋。

　　「如果妳们是我，一定也会想出去走走吧。」转身面对两人，红豆嘟嘴抱怨。

　　来到庄里五天了，上官无咎对她是真的好得没话说，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只除了一点不好，就是这庄里除了议事堂、上官无咎所住的临江楼及她自己所居的沐月楼之外，她哪里都没去过，就连汤圆都比她来得自由。

　　「主子是担心春寒料峭，万一小姐风寒未愈又再度受寒，就不好了。」

　　当然，避免四位长老的过度热情吓到小姐，同时阻隔元家二小姐及凌家三小姐与小姐的任何接触，也是理由之一。个性较稳重的茴香心里虽暗忖，却聪明的只字未提。

　　将微敞的窗子阖上，茴香摸摸红豆的发，确定已干的差不多后，便自梳妆台上的珠宝盒中取出枝翠玉簪，利落的将红豆的长发挽了个小髻，再以簪子固定。

　　确定茴香已处理完她那头一点都不听话的长发后，红豆站起身，伸直双手，让荳蔻为自己再添了件薄袍。

　　「我的风寒在大夫连续五日、每日三次的把脉、针灸外加早、午、晚膳、含夜消的汤药加补药的调理下，早就痊愈了。」

　　红豆知道自己对于上官无咎对她的疼爱应该感到惜福，但想到那些黑得吓人、苦得令人作恶的补药，就忍不住做了个反胃的表情。

　　看到这样的红豆，茴香及荳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定红豆都已梳妆打扮完成，茴香及荳蔻才让红豆离开内室。

　　算算时间，主子应该随时会带大夫来看诊，而主子最喜欢一开门看到的就是小姐的可爱娇颜，所以这时到外厅等候主子，时间刚好。

　　「小姐，主子是疼您才这样。若是其他人，是想盼也盼不来这样的关心呢！」至少观影阁、听雨居那两名小姐，就恨不得取小姐而代之。

　　茴香将待会大夫诊脉需要的丝帕放置在桌上－－虽然大夫自个儿也会准备，但主子认为小姐是尚未出嫁的姑娘，怎可让个男人随意触碰手腕，所以吩咐要她多准备三条－－即便那名大夫是个年过七十的垂垂老朽亦同。

　　瞧，他们主子对小姐的占有欲多强，连不过伸出手让大夫号脉也会吃醋。凭这点，还不够让众人明了主子的心头肉是谁的话，那人不是傻了就是呆了。

　　「是吗？」红豆皱皱鼻头。

　　「当然是啊。您没听过传言吗？」荳蔻替红豆倒了杯热茶，好供红豆暖手，也让红豆润润唇。

　　「传言？妳们是说，有关上官哥哥脾气不佳、不近女色的传言？」

　　荳蔻及茴香双双点头。

　　「可明明上官哥哥就很疼我，所以传言一定是假的。」她本身就是传言的受害者，知道以讹传讹的可怕，所以对于上官无咎那些不利的传言，红豆打从心底认为一定是被夸大了。

　　知晓红豆未听出她们两人话中的真意，茴香与荳蔻也不多作解释。反正她们的目的只是单纯要让小姐知道，在主子心中，小姐是无与伦比的，至于传言真假，就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碎嘴的。

　　「红豆。」

　　说人人到，上官无咎领着大夫，推门而入。

　　「奴婢们见过主子。」

　　茴香及荳蔻恭敬朝上官无咎福身后，不待上官无咎开口，自动退出房外。

　　上官家家规第二条，女婢不得靠近主子超过六尺，违者，杖数十后驱离上官家，永世不得再为上官家所雇。若非她们是侍奉小姐的奴婢，否则别说只是退至房门外，照规矩，应该要退至楼外才行。

　　「上官哥哥。」见上官无咎真的又带着大夫前来，原本因为见到上官无咎而勾起的嘴角上弦月，顿时成了下弦月。

　　「小姐，就这么讨厌看到老朽啊？」在木桌上放下诊疗箱，，拿出看诊需要的木枕、丝帕的同时，大夫开玩笑道。

　　表情的转换很现实喔，好歹他们在短短五天内也见了三十次面。

　　「我不讨厌您，只是讨厌喝药。」乖乖伸出雪白皓腕，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朝上官无咎投个哀怨眼神。

　　没有接话，上官无咎只是走至红豆身旁，以指节抚了抚红豆的柔嫩脸颊当作安抚。红豆的回应则是作势要咬下上官无咎的指。

　　红豆的动作引来上官无咎的轻笑。

　　此后房中三人不再交谈，安静无声，好让大夫替红豆好好号脉。

　　只见年迈大夫摇头晃脑一番后，终于吐出八字－－「身强体壮、母体安康。」

　　反正照这小俩间甜到化不开的亲昵，后者只是迟早的事。就别太计较他的词汇是否使用正确了，呵呵。

　　闻言，红豆发出小小欢呼。

　　她终于不用再像只神猪一样，被人照三餐、消夜灌药、灌补品、灌食物了！

　　「大夫，此话当真？」上官无咎再次确认。

　　大夫颔首的同时，一边默默收拾工具。「生个八个、十个都没问题。」

　　「上官哥哥，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的病好了，就让我出去玩！」不知何时冲进内室取好披风的红豆，不顾上官无咎还在跟大夫说话，就兴奋地扯着上官无咎的衣袖，娇小的身子不断围绕着上官无咎打转。

　　大夫以下颔比比红豆，「当家的，你瞧小姐的样子，老朽像是说谎吗？」说完，呵呵两声，不等上官无咎回应，径自抚了抚雪白山羊须后，默默扛起药箱，默默踏出房门，离去前还不忘替房内小两口关上房门。

　　在红豆刚才所坐的贵妃椅上落坐，让红豆立于自己两腿间，上官无咎替红豆系好的披风，「能出去，让妳这么开心？」

　　红豆用力点头。

　　将红豆的小手圈进自己的大掌，确定红豆的手不再像过往那般冰凉、脸上也回复以往的红润，身上的衣物也够保暖，上官无咎终于点头。

　　「那，上官哥哥就带妳去庄外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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