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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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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季很长,连绵的细雨覆盖了灰褐色的天空。
冰冷的空气里略带些陈年雨味,吧嗒吧嗒的雨滴敲击着玻璃窗,在玻璃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水痕滑向结局。
顾央站在公司顶楼的落地窗前,安静低头的往下瞧。
细腻雪白的颈脖与浅蓝色的大衣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冷色调的办公室使人的呼吸都带着挣扎的意味。
路上行人匆匆,花花绿绿的伞分割了地面的每一寸土地。
顾央抬起手,手腕上的表盘清晰的显示着时间,现在是15:15,顾企的下班时间。
没有犹豫,顾央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底楼,不少员工正准备离去,瞧见顾央纷纷问好,顾央挂起标准的微笑一一问好。
在坐上车的一刹那,顾央脸上的微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今天是顾央的孪生弟弟顾昇回国的日子。
顾央的父亲,整个顾氏的大BOSS顾寒深在今天被医院下发病危通知。
薄如蝉翼的通知像是催命符,无时无刻不提醒着顾寒深的时间不多了。
顾昇回来,是来继承顾氏的。
顾氏是顾寒深白手起家的结果,以餐饮业及娱乐业支撑着。
自从前些年顾氏在纽交所上市后,使得顾氏在C市的地位更为金贵。
草草算来,自己与弟弟有五年未见面了。
顾央沉默的坐在汽车的后座,面无表情。雨下的越发大了,吧嗒吧嗒的敲击声存在感越发强烈。
走在蓝色调的医院里,扑面而来的阴郁之气使得顾央手脚发冷。
身后有脚步声远去,下意识的往回看,只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在拐角处闪过。
顾央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转回身向病房走去,拉开了病房门。
在顾央走进病房的刹那,拐角处走出一个人影,眼神乖戾的盯着以空空无人的过道,然后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身体完全没入拐角的阴影里,才松开青筋暴起的手,极轻的发出一声长叹,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进医院病房的时候,抬眼就看到自家弟弟顾昇在父亲顾寒深的病床前站立着。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安静到呼吸可闻。
可顾央却能感受到自己一声声沉闷的心跳声,闷生生的压抑在胸腔内,伴随着每次呼吸而疼痛。
窗外浓烈的雨声让顾央有些烦躁,空气里潮湿的消毒水的气味显得越发刺鼻。
顾昇可能刚下飞机,略微凌乱的头发和有些湿意的羊绒大衣。
宽阔的肩膀和黑如漆夜的眼睛,那张脸褪去了懵懂和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沉默。
在这个世界里,沉默永远是最好的答案。
顾央站在病房门口,不进不退,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距离。
顾昇,他是自己弟弟,也只能是自己弟弟。
有轻微的说话声传来,看样子是给顾寒深检测各项身体指标的,顾央垂下眼,侧过身子准备离开。
顾昇察觉到了来自门口的目光,微微偏头瞟见门口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
风声渐歇,连窗外的雨声都安静了不少。
顾央的眼睛黑的透亮,浸润了岁月和商战的沉浮,凝炼成一种死寂的空旷。
瞧着自家姐姐要走的模样,顾昇哑着嗓子开口询问:“阿姐,老爸他..”
听到顾昇的问题,顾央皱了皱眉开口。
“小昇,顾寒深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你要做好接手顾氏的准备。”
听闻此言,顾昇神色一变,低垂下目光。
“阿姐,我不想做继承人。”
护士和医生轻缓的走进病房,为了不打扰检查,顾央向着主治医生点点头,带着顾昇离开了病房。
关上病房门的顾央无奈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压下心底的苦涩感,半晌才接下弟弟未说完的话。
“小昇,老爸把你送去英国学的是金融管理,你不小了,是时候接受顾氏了。”
顾昇意外的没有答话,沉默使这场对话陷入了僵局。
落地窗外的天色越发的昏暗,零散的路灯错落在各个角落。
顾央闭上眼,认命的叹口气。
自家弟弟顾昇性子倔,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这种性子,不知是福还是祸。
瞧着顾昇白净的脸庞,顾央将嘴边劝解的话语又吞回肚子里。半响才说道:“小昇,你赶回来肯定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许是赶飞机真的让顾昇饿了,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总之顾昇听到自家姐姐不再谈论接手公司的时候才有了些许笑意。
少年还是笑起来好看,微弯的眉眼让固执消失的一干二净。
清冷的声线带着些慵懒的味道,顾昇笑着回答顾央。
“还是我的阿姐最好,最疼我了,我早就饿了。”
顾央闻言失笑,果然,不管分开了多久,顾昇在自己面前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