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灯》拈花作泥

5、桃花做嫁妆（一）

　　“这么多年了，师傅您好像从未改变。”药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感慨的说道。
　　目光看过去，一道人影坐在对面，只听他微微调侃道：“羡慕吗？留在这极乐台，便也能如同我一般，不老不死，青春常驻。”
　　说完，有童子端来茶盏。
　　药仙执起杯一口饮尽，叹道：“五蕴神道茶，在外界多少人为之疯狂。”
　　“可惜我从来都不爱喝。”
　　对面之人也不在意，只是道：“这茶，懂他的人喝起来回味悠长，不懂的人，只会说自己不爱喝。”
　　“那师傅有没有想过，除了您说的那两种人，还有另一种人。”药仙问道。
　　对面之人终于肯认真的看他一眼，久而说道：“那种人，下场一般不怎么好。”
　　药仙闭上眼睛，带着些许癫狂道：“师傅您曾是高高在上的，但如今呢？卑贱到微尘里，只能死死地守在这个地方。”
　　“您难道从不曾有怨？”
　　浊尘平静道：“曾经有过，我怨这道，对我太过无情。”
　　“所以您将衣钵传承给我，但我却不能参透其一二，妖不成妖，仙不成仙！您失望了！”
　　“没有。”浊尘看着他，神祇从来都是冷漠的，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没有吗？”药仙轻声喃喃道，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对啊，从不曾对我有过期望，怎么会对我失望！
　　他眼眶带这些猩红，一手握住那人的手，冰冷僵硬。
　　“我想带您离开这，但那.....太难了！您知道吗！太难！”
　　浊尘甩开他的手，皱眉说道：“我在这里很平静，这就是我想要的，从没想过要离开。”
　　此话一出，药仙痴痴笑道：“自欺欺人。”
　　浊尘衣袖一甩，药仙整个人被推了出去，腰间挂着的令牌此刻充满了裂纹，不时便要四分五裂。
　　“休要自毁，离开这里，极乐台自千年前已经消失了。”那人的话还在耳边，自己却已经被推开千里之外。
　　世人皆称极乐台，哈哈，哈哈！
　　仿佛到了这极乐台，所有的事情便不受所控了，在这里，你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莫家与药仙一脉，以及玄心帝宫的众弟子，一进来便被眼前所见迷了眼。
　　这.......这......
　　“莫家仙人，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白蔹羞促的问道，身后众药师也是连忙关闭五感。
　　莫长河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意，整整衣冠道：“所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你们关闭五感，不看眼前的美景，不听耳边的声音，修为不到家啊，这番作为，同掩耳盗铃又有何区别呢？”
　　玄心帝宫的女弟子倒是一脸的坦荡，虽然都被其所惑，但玄心帝宫向来张扬随心而动，不在乎虚礼。
　　白蔹身为药仙大弟子，自然是修为深厚，莫长河所说道理，虽然心下矛盾，但还是恭敬道：“是我等迷障了。”
　　望眼一看，皆是一片红浪。
　　远处，朱台楼阁之上，有绝色女子被众星拱月簇拥着，见她拈花做笑，从花篮里拾起一捧花瓣。
　　“桃花娘娘！”
　　“桃花娘娘！”
　　“桃花娘娘！”
　　楼上楼下众人脸上皆是一片痴狂，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双手高高扬起，妄求得垂青。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玄心帝宫的女弟子好奇问道。
　　来过这极乐台的，也只有莫长河，只见他调整了气息道：“这些人，都是千年前选择留下的人。”
　　“而今日是百年难遇的桃花节，难得难得，要是能抢到一片桃花，就如同神灵做媒，天赐的好姻缘啊！”
　　莫长河内心有些激动，当年，就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求桃花娘娘垂青啊，赐我一片桃花！”莫长河也窜入人群中，如同众人一般，高举双手，口中不停的呼喊着。
　　大家见状，纷纷对视一眼，有些骚动。
　　“看仙人如此，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玄心帝宫的女弟子涩然开口，目光不停地往那边晃。
　　话落，只见得面前众人皆已在人群中，高举着双手。
　　灼华从阁楼上望下，见众人痴狂之相，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片片花瓣从指间滑落，美的动人心魄。
　　“幸得娘娘垂青！哈哈，我抢到了!”
　　“我也抢到了！”
　　“我也是！”
　　耳边有人狂喜，有人失落，有不少玄心帝宫的女弟子都抢到了，果然是女人吗。
　　莫长河失望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果然是命吗？明明有落入手中，却也从指缝溜走。
　　“诶，桃花娘娘，你什么时候才能赐给我一个机会呢？”
　　那一抹笑，在白蔹眼中久久不肯散去。
　　是讽刺还是自艾呢？
　　心头划过这个念头，手却已经抢先伸了出去。
　　“这个送你。”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灼华抬眼看过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手中的粉色花瓣，衬的他指尖微白。
　　灼华愣了愣，道：“少年郎，你要将它送给我？”
　　在场众人皆是一副被雷劈的样子，随即窃窃私语。
　　“这小子，是个二愣子啊。”莫长河一手抚上额头，颇有些无语。
　　“师祖，难道这桃花不止代表姻缘，还有什么别的意思？”莫家一位抢到桃花瓣的弟子问道。
　　莫长河目光紧盯着他手心的东西，有些垂涎，但却很可惜道：“当然。”
　　“这凡世间的桃花，向来都代表姻缘情爱，这极乐台的桃花，更是将这意思表达到了极致。”莫长河讲到这里，众人也知道这桃花神异，至于追根究底，却是不敢开口的。
　　白蔹望进她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的......
　　“念你是世外来客，不懂的规矩，便饶了你这一次。”灼华冷淡的说道，周身掀起一阵微风，便化作无数花瓣随风而去了。
　　在场众人高高提起的心，顿时落地。
　　一个人走过来，拍拍白蔹的肩膀，道：“小兄弟，第一次来这儿吧，佩服佩服！”
　　“她怎么了？”白蔹有些无措问道。
　　“没怎么，被你冒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