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狂笑之人》天谴之城

6、溺亡怨魂

　　你见过极夜中的亮光吗？看起来那么温暖，明亮，使人相信光的尽头是一个完美、充满希望的世界，世界众生都会欣欣向荣、光明耀眼，但真正身处黑暗的人是不渴望光明的，光是被诅咒的，是一个虚伪的假象，是不会照到黑暗之中的，它越耀眼，暗就越痛苦，黑暗为了光而不断堕落，直到一无所有为止。

　　沉溺在深海中的布鲁茜·韦恩握着她的权杖，黑发散乱，阖着凄冷的流转着黑夜流光的眼眸，她忠诚的死水军团环绕着她，无数只漆黑的手在她下方伸出，似乎要努力追求光明，她猛得睁开双眼，那张无数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巅峰容颜流露出一丝使人心碎的孤寂，西尔维斯特，是你吗？

　　她努力挽救着她的世界，她迄今为止所知的唯一世界，可它早已沉进了永恒的黑暗，在冰冷的深海中保持缄默，她恍惚想起了她的爱人西尔维斯特，那个矫健、聪明、身手敏捷的男子，他并不是她的光，她的世界没有光，西尔维斯特是能陪伴她在黑夜中行走的人，他总是略微狡黠地笑着，在哥谭的楼顶和滴水兽上追逐，但她的挚爱的坟墓早已沉在了深沉迷失的海底，在这个世界末日钟声敲响之前很久，就已经不在了。

　　布鲁茜觉得她就是西西弗斯，永远做着徒劳的无用功，她在命运中挣扎着，用尽全力、倾尽所有的去挽救这个破碎的世界，就像她努力要将沉没的大船拉起来，每当她迈一步，粗糙沉重的缰绳就会在她伤痕累累的身躯撕裂出更狰狞的伤口，要求她为这个世界付出更多，这个世界是一个贪婪的索取者，索取她的所有，即使这样，这个世界仍然不可挽回的堕入暗世。

　　是不是她做的一切都无法拯救她的世界？
　　光真的是温暖明亮的吗？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光如此冷酷刺骨？
　　布鲁茜·韦恩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

　　很多年前的布鲁茜·韦恩的世界。

　　“西尔维斯特，西尔维斯特。”暗黑战甲的蝙蝠侠布鲁茜抱着已经死去的爱人无声的哀悼，俊美的男子因为她而停止了呼吸，他所有的笑容都成为了照片中的记忆，她发誓会让那些超能罪犯付出代价，将他们囚禁在最安全的监狱，由法律来审判他们的自由生死。

　　三天后，熬了三天夜追查超能罪犯踪迹的布鲁茜喝了一杯机器人泡的黑咖啡，举办了西尔维斯特的葬礼，有很多人为了哥谭公主布鲁茜·韦恩挚爱来参加他的葬礼，当初他们有多被布鲁茜与西尔维斯特的爱情闪瞎眼睛，现在他们就有多同情痛失爱人的布鲁茜。

　　布鲁茜不知道这是她参加的第几场葬礼，第四场？还是第五场？蝙蝠侠的记忆非常好，只是她不愿意记住罢了，她知道葬礼是给活人举办的，逝者是不需要这些仪式的。

　　她打着象牙黑的雨伞，特地为此换上的修长贴身的暗黑礼裙，雨滴从漆黑如墨的伞滑落出水渍，深蓝色的眼眸酝酿着一场足以摧枯拉朽的风暴，她不理会那些前来安慰她的人，她站在西尔维斯特的墓前，盯着“西尔维斯特·凯尔”名字很久，她想起了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葬礼，这个为韦恩家付出一生的老人在她于夜晚出去制裁犯罪的时候无声地在扶手椅上跟病魔离开了，当她回到韦恩庄园时，再也没有人给她做小甜饼和缝合伤口了，即使现在她的机器人0号做得再完美，再也没人能在深夜等候她的归来，强迫熬了几天夜的她去睡觉，现在，西尔维斯特也走了。

　　哥谭的夜晚总是寒冷的，但她不愿意回到韦恩庄园，那里到处都是老管家和罗宾的气息，几乎令她窒息，偌大的韦恩庄园空寂又冰冷，失去了它的几个主人，唯一的主人却如同早已死去。

　　当她夜巡后，她在缝合伤口后，就会墓园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守护着她亲人朋友的墓碑。

　　布鲁茜在西尔维斯特的墓前站了很长时间，如同一座死寂的雕像，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雾，她才带着一身水汽踏进毫无生气的韦恩庄园。

　　她知道，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也被斩断了。

　　几月后，布鲁茜穿着蝙蝠衣坐在监控屏幕前，旁边的机器人开始帮她缝合伤口，她终于把最后一名超能罪犯缉拿归案，她吃了一点甜点，终于准备放松一下紧绷了几个月的身体。

　　她以为她的世界安全了，其实不然。

　　不到三个月，新的超能者出现，他们浮现于汪洋的隐秘场所，他们在深海中潜伏，由他们能运用海洋之力的女王……水行女侠……所领导，他们拥有远高于人类的力量，拥有海洋怪物听命，他们宣称他们为和平而来，要与人类交好，布鲁茜心知肚明，他们是一支军队，他们能顷刻间淹没陆地，与人类交好没有任何好处，她不相信他们是友好的，每一位王都是拥有野心的，而人类又恰好如此弱小。

　　他们不过是又一批超能罪犯罢了，这一威胁威及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我能透过我的直觉看出来，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就如我相信我保护无辜的能力。

　　布鲁茜盯着屏幕上水行女侠的举动，脱下女式西装，换上深黑内衬和蝙蝠战衣，她全副武装地准备去应对水行女侠。

　　蝙蝠标志的潜水艇迅速潜入深海，惊扰了一群深海鱼和海洋生物，她穿着蝙蝠战衣从潜艇中出来，戴着呼吸器，表示她是来和水行女侠谈判的。

　　我全然不信任亚特兰蒂斯人为求和所做出的努力，果然，“和平谈判”在暴力中破裂了。

　　水行女侠举起她的三叉戟试图攻击蝙蝠女侠，她夺过三叉戟，在与水行女侠的激烈打斗中，以三叉戟穿透了水行女侠的腹部，彻底杀死了水行女侠。

　　我的直觉是对的，亚特兰蒂斯人十分凶残，无可信赖的侵略者，这就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蝙蝠女侠一言不发地乘上蝙蝠潜艇，离开了海洋，她希望亚特兰蒂斯人能收到她的警告，不要打陆地的主意。

　　我本希望他们能收到这则讯息的，但他们没有，他们展开报复，他们卷起猛烈的海洋风暴，怒吼的大海淹没了哥谭，而我就只能看着我挚爱的城市被摧毁，上千万人在海水中挣扎着死去，我无法做出反应，因为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我的愤怒和无能为力彻底改变了我，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我哪怕幻觉也总是哥谭的叹息和哥谭人民的哀嚎，我陷在对自身的责难和无限怒火之中，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为哥谭复仇。

　　这是一次挫折，是挑起战争的代价。必须要有所牺牲，战争时期的人们必须要改变，而我从不畏改变，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为了哥谭。

　　布鲁茜为此接受了全自动外科手术，得以改造自身，那是一次极端痛苦的经历，哪怕是被折断过脊背重伤无数的蝙蝠女侠也必须承认，因为这是一次对基因上的改造，麻痹剂是没有太大作用的，而且它对人脑有伤害，布鲁茜极少使用它，当她在手术台上接受改造时，她甚至在想，如果阿弗在，他会说什么，他大概会劝她，说手术的危险性，最后还是拗不过她，但已经没有人会关心在意布鲁茜·韦恩了，她可以一人担起全部风险，无所顾忌地去尝试了。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手术，布鲁茜改造成了他们那样，由此得以在水下呼吸，可以在同等条件下战斗，而在同等条件下，蝙蝠女侠是不会输的。

　　她使用了突变混种DNA转换了自身，赋予她加速愈合力，操控水流的能力，她还制造了一支军队与她并肩作战，她称它们为“死水”。

　　布鲁茜全身缠着绷带，注视着屏幕，她的旁边是正在制造的“死水”。

　　她坚定地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必须获胜。”
　　溺亡怨魂一身黑色的新战衣，握着三叉戟，听着那些深黑色的人民欢呼。

　　多亏我，我们赢了。

　　代价是胜者必须要接受一个全新的人生，一个被淹没的世界。

　　于是我点亮了一盏蝙蝠灯，照亮了深海的黑暗，象征着希望和胜利，也是这溺亡的世界的唯一光亮。

　　一天，蝙蝠灯暗了下去，我前去修理它，发现有人正在等着我……狂笑之人。

　　他坐在信号塔上对我说：“你不相信任何事物，对吗？布鲁茜，什么也不信，你的世界正是因此才完蛋的。”

　　他说的很对，我不信任任何事物或人，但我却相信了他，他的声音里有种东西，令我感到熟悉而心安。

　　他说：“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都是那道光，看吧……”
　　“那上界的光芒……”

　　于是他向我展示了那些低阶世界，在这黑暗多元宇宙中那些历经磨难得以滋养光明的负面世界，这里的世界，这里的居民付出代价，以保证在我们之上的世界得以繁衍生息。

　　此后他还向我展示了其他与我相仿的人，都是被遗弃的共鸣，因为一个男人的逆来顺受而产生的黑暗回响。

　　然后他笑了，说：“你看见上界的光了吗？就在那上面……？……它在嘲弄我们全体，在那个无垢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明亮又幸福，这就是我们为何受难，这就是为何事态难以好转，那个世界，便是你梦寐以求的完美世界，你则是它的梦魇。”

　　他说道：“就以溺水为例吧，这既是积极的，也是消极，不要做那些溺亡的受害者，不要与俗人一道沉浮……积极一点……向上奋进…夺回光明，成为溺死他人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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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溺亡小姐姐真好看，我觉得我遇见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