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命》一二五

2、卦意

　　江都花满楼楼中锦娘褪去一身华服遣去管事，转身走入内室。欧阳少恭端起一杯茶送到锦娘手中“锦娘何需过于担忧，少恭自当准备周全。”“少恭你当真要走此步？你当知道你并无胜算，当年一卦看似一线生机不过造成今日死局，此一战你必败。”端起桌上的茶“锦娘该饮茶了否则品不到它最好的滋味该怨少恭不用心了，一杯茶的好坏可不止于泡茶的手法，饮茶的时机亦十分重要。锦娘可莫要辜负少恭的心意”锦娘饮尽手中茶盏“少恭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左右我为你算的卦从来算不得准，生生死死向来晦气。你那几位朋友也快到了，我该去准备了”放下茶杯锦娘便要离去。“锦娘阿宝你还要吗？”“他既然敢回来我就是折了他的翅膀也不会让他再离开”
　　看着屠苏离去的方向欧阳少恭不自禁流露出痴狂的神色“死局逢生，向死而生，屠苏你我该如何走出这死局？风晴雪向我证明‘寡亲缘情缘’不过上天痴妄。”
　　“方家小子又怎么惹着你了看样子他对你恨的不轻。”
　　“我们不是注定成仇？”
　　“少恭听我一句，那烛龙之鳞害你不浅，它给你的记忆你万万不可尽信”
　　“这一世我没有查看烛龙之鳞。”
　　“那你怎么会说你与方家小子注定成仇？”
　　“兰生性情未定又嫉恶如仇既已去过青玉坛亲眼目睹我恶事做尽即使不为私仇只为这些年读的孔孟经文也势必会与我反目成仇，锦娘你在害怕什么？”
　　“少恭你想多了。”离开窗边坐在梳妆台前拨弄胭脂。
　　“锦娘虽劝诫我不要过于相信烛龙之鳞却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时空既已逆流”
　　“少……”
　　“此时此刻之少恭已非前世之少恭，前世我没杀方家二姐不代表我今世不会杀她。依我的个性必然是做了令兰生欲杀之而后快的事情，你对此视而不见只问兰生如何惹恼了我。锦娘既已无心隐瞒少恭亦当直言相告。”锦娘阻止的话尚未出口就先设下结界警惕看着四周，听到欧阳少恭的话牙齿差些咬碎“平日怎不见你如此听话，这些是轻易说得了的？”
　　“锦娘稍安勿躁，前世你也知道”
　　“嘁，谁管你。”坐回梳妆台前，却依旧没有撤去结界。“皇室特供的胭脂，洒了，你今年没钱做衣服了。”
　　看着眼前的结界欧阳少恭的心情十分美妙“‘惜年’取一年一十二月各自应时盛开之花共计十二种意为时光易逝惜取年华之意。”
　　“我可没听过，我收集过的名家所制的胭脂可没有‘惜年’的名字”锦娘双眼紧盯着欧阳少恭流光溢彩的眸子满是期待。
　　“确非名家所制，此乃少恭为赔罪所制。”
　　“少恭有何罪？”
　　“令花满楼停业一年修缮之罪如何？”
　　“一盒胭脂就是取全天下的花来制抵的了我一年的盈利？”锦娘小心翼翼的拯救洒落的胭脂心道“洒了哪一盒不好偏偏就是这盒，早知道别说是红玉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用它。每年只在生辰可得一盒你亲自制的胭脂，我存了许久加上这一盒就是整整一千盒了。”
　　“一个时辰十二色十二味一色可变十二味。”又是一千吗？锦娘的一千盒胭脂，元勿的一千块祝寿玉佩，松音的一千支熏香，幽蓝的一千件长老服，自蓬莱沉没已经过了一千年，烛龙之鳞里封印的究竟是怎样的记忆可以令这些人念念不忘，巽芳你又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可惜烛龙之鳞一旦启用就不断扰乱我的记忆，能够让我心甘情愿记忆紊乱也要保留的记忆真是令人期待，少侠我等着你来为我揭开谜底。“锦娘稍后幽蓝会过来，你要稳着他，勿要让他跟去蓬莱。我先走了。”
　　小憩后醉酒的感觉稍稍褪去，被风吹起发丝抚过面颊带起阵阵痒意轻按头部缓解醉酒的不适“大公子休息前喝些解酒汤吧。”压下头痛后睁眼看向幽蓝，与丹芝长老服相似的衣服却少了一分肃穆庄重多了一分闲适，空谷幽兰莫过如是了。“不必了，百里屠苏明日便该到了往后如今日般悠闲的日子恐轻易不可得，往日你最爱听我弹琴，今日想听什么我弹奏于你听。”由制琴世家雷家历代族长静心养护的九霄环佩被随意的摆放在琴台之上一道细小的裂缝横贯琴面。“大公子素日对此琴极为不喜我为大公子换张琴？”“幽蓝好琴是需要精心养护的，你命人日日将我收藏的琴摆在这琴台，损伤了琴我就将你封在琴中养护它。”看着琴面的裂痕，承受了两次攻击却只留了一道痕迹，欧阳少恭知道这一次也不会留下痕迹的。“以后我会随身带着它。”“大公子要亲自动手。”“嗯，你去找锦娘她会告诉你该如何做。”“是，幽蓝会全力协助锦娘等着公子平安归来。”给斜倚在卧榻上便睡着的欧阳少恭披了张薄毯幽蓝在点燃琴台上的香端着前行，随着青烟扩散在青玉坛永夜层永开不败的昙花合拢了花瓣，簇簇光良渐渐暗淡，幽蓝离去后传送阵灵力也暂停了整个青玉坛夜层再无一丝光明，欧阳少恭在卧榻上也进入沉睡。
　　离开沉寂的夜层幽蓝看到守在传送阵旁的松音将香炉递过去“大公子近日越发易于疲劳，决战时你通知元勿让他备齐丹药跟随在旁注意确保安全。”元勿在丹药一途碍于天赋虽不及大公子但多年掌管青玉坛经年历久也算是登堂入室，无须过多关注只是大公子多年未与人相战这一战又至关重要，大公子如今的身体实在令人担心。幽蓝思虑重重的离开青玉坛去往锦娘处。确定幽蓝离开松音以变化出一杆雕刻着凶兽梼杌的在一张绘着兰花纹路的白色纸签上写下幽蓝的叮嘱，收笔后墨色中泛着血红的笔迹消失知道元勿收到讯息松音便隐去身形继续守在传送阵旁，除非松音身死任何人都无法在没有丹芷长老传召的情况下进入夜层，千年来他从未让丹芷长老失望。
　　收到讯息元勿迅速将青玉坛丹园中各类别的丹药分了一半出来，珍贵至极的丹药存量稀少就全部取走，路过药苑成色最好的药材一颗不落。丹园药苑比邻而建其中居住着不少成精的草药和因品质绝佳而生丹灵。平日里性情活泼却胆小的小家伙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议论半天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为自己的小伙伴默默祈祷，祈祷这次和从前一样只是取一部分药材精华炼药，只要保留一丝灵智最多百年时光这些草木精灵就能恢复。“药药你说丹芷最近怎么也不来看我们了？”小家伙们性情单纯讨论半天没有结果就放弃讨论继续之前的话题。“木木你要听话替丹芷照顾好弟弟妹妹，他很快就会回来看我们的。”“药药你真笨，无论我问你什么都只会这一句话，下次我再这样问你你要说‘木木你乖我和你一起等丹芷。’真是的这么笨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教会你说话。来跟我学”没有反驳药药的嘲笑，小丹灵药药笑一笑继续和小草药精木木一个字一个字的学说话。丹芷说的对这样也不错。他们会一直待在青玉坛一个教一个学，一起照顾药材丹药一起等着下一个精灵诞生再一起照顾他们长大和从前在蓬莱一样。无论记得还是不记得木木总是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药药一切。如果药药也不记得了他们就一起死去了，留下两个和他们长的一样好看名字也一样好听的叫药药和木木的小精灵，只是丹芷可能会伤心不过还是有两个小精灵会陪着他的，他们会一起回家一起会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