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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浮沉礼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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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缓缓停下,车上的青年看到现场血淋淋的画深深吞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拨打了110,邹清明努力地集中意志力,皱着眉头,对那人说:“叔叔,110和120都要打,他晕过去了。”地上血迹的范围越发的大了,陈筠书的嘴唇毫无血色,邹清明的右手托着他的头,黏糊糊的血液从指缝间涓涓地流到了地面上。
很快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纷纷出门了,骑到这段路,也顾不上接孩子了,默默把电动车停在一边,前来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不出三分钟,围观的人把站牌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宋川的位置比较偏,警察比医生先到的现场,他们却退在了一边,立马着手来勘察现场环境。
救护车的鸣笛声远远的传来,所有人一齐转头看向城里往这里的方向,仿佛看到了希望,邹清明如释重负地望了陈筠书一眼,嘴角泛起了悲怆的笑容。
救护人员从救护车上鱼贯而出,手脚熟练地抬出了担架,轻轻地把邹清明抱起来放在了上面,邹清明一时吃惊,挣扎了两下,她用轻微的声音说:“不用管我,我没事,你们把陈筠书送去医院就行了。”一边把右腿垂到了地上,但是没有邹清明预想的那般顺利,她吃痛地叫了出来,围观的人都说着:“医院要去的,你要去检查一下。”
另一辆救护车接收了陈筠书,看着小男孩严重的伤势,无不吊起了一颗心。邹清明遗憾地凝望着旧居民楼,这下终于来不及了。
支架经过转移,陈筠书和邹清明分别被放到了手术室推床上,推床的轮子在医院的地板上飞速摩擦,邹清明使尽最后的力气,强压住自己的痛苦,利用意念将右腿恢复到正常形态。
经过检查,陈筠书的伤口并不在要害位置,但因为过度的脑部震动,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此外病人失血过多正在进行紧急输血。而邹清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只被诊断为右腿扭伤。
病人被送到医院后,宋川的警察查明了陈筠书的身份,他竟然是原城警察厅副厅长陈守正的儿子。陈守正刚刚从广东破获一起跨省份的贩毒案,现在正在警察厅做简报,接到医院电话后他十分震惊,直接从会议室里跑出来,抓了钥匙就往停车场去,一路疾驰到了原城第一医院。
虽然医生并未检查出陈筠书的身体状况有何异常,但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使陈筠书苏醒。陈守正自责地用手掌捂住脸,那手掌上布满疤痕。本来贩毒案结案是一件大块人心的事,他特意让陈筠书请假到城里请他吃饭,没想到在归程中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现在自己年仅十岁的儿子昏迷在病床上,叫他如何不愁心。一旁的医生宽慰着他,毕竟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害,想要醒来,或许静养几天就好了。
然而邹清明这边就冷清多了,她连病床都没有,只是右边的小腿上多了几圈绷带,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洁白墙壁上的一顶大钟,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竟然觉得很好闻,这是她第一次到医院里来,因为她的外公就是医生,什么小毛病根本不需要来医院。
邹清明试着站起身来,离右腿折断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她已经恢复了不少精气,撑着长椅的靠背,邹清明往卫生间走去,她快速地洗去手上的血污,幸好穿的是黑色的裤子,血迹看不出来,上衣粘的也不多,她小心翼翼地洗掉了,现在,她必须要赶回去参加葬礼了。
回去的时候,居民楼前的那块血迹斑斑的地面被警备线围了起来,穿着淡蓝色制服的警察们仍在进行现场勘察,她刻意低头,走进了外婆家所在的楼道。
外公的脸色发青,躺在玻璃的棺材里,邹清明穿过灵堂,若有所指地盯着外公的手掌,每根手指都舒张着,外公的灵魂已经离开了。邹清明一下子倒在棺材旁边,右腿的剧痛伴随心底的悲痛全部作用在她的身上,她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外婆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邹清明磕磕绊绊地站起来,坐到了灵堂的蒲垫上,有一张没一张的烧着裱纸,外婆悄悄地走了过来,用很小的声音问了她一句
“今天有人去世吗?”
邹清明微微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外婆,说:“应该有人去世吗?”
外婆没有给她答复,亲戚不断登堂,邹清明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烧着裱纸。这几日,她都过的浑浑噩噩的,直到三天后,丧礼结束,邹清明被父母带回老家,并未逗留。
医院里的机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柔软的病床被陈筠书睡的塌陷下来,输液还在继续。陈守正暂时把心里的悲伤埋了起来,着手调查这起车祸。其实答案很明显,车主酒驾开错线路,酿成大祸,唯一的疑点是以当时的情况,陈筠书应该难逃一死,如今虽然昏迷在床,好在死里逃生,陈守正既庆幸又后怕。
拿到宋川当地警察的资料,陈守正得知现场还有一个受轻伤的女孩,并没有调查清楚她的身份,而且,这个女孩在被医院处理过伤口后就离开了。陈守正想要查清真实情况,调出了当时这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可惜镇上的摄像头像素太低,而且存在延时现象,只能看到最后他俩求救的画面。
案件调查这里一筹莫展,陈筠书也还昏在床上,陈守正几经崩溃,他虚弱地靠在病床边。大概是第三天的夜里,他突然听到医疗器械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于是冲出去叫医生,医生做了一些处理,只见陈筠书的眼睑轻轻颤动,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书,你醒了啊。”温热的泪水从陈守正的眼睛里流出。
“这里是太平间吗?”陈筠书微笑着道。
“傻孩子,你瞎说什么呢,这里是病房。”
“爸,我让你担心了。”陈筠书自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