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还是你》书生安泰侯

2、那里的曾经

　　邹杰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这个陌生人会如此的对自己不礼貌，会是故友的戏弄？不，不可能，以前的电话号是在大四毕业就停机了，他的这个号码是没有人知道的。那这人怎么，也太没素质了吧，悻悻的搓了搓手机，邹杰还是不肯罢休，又发了一条：大家挣钱都不容易，麻烦你退给我好吗。邹杰斟酌了这简短的话，有情有理，按出发送键后，在前台结了账拉紧衣服走进了冰冷的社会。
　　也许是几天在家与手机共度良宵颓废的缘故，邹杰觉得自己眼前特别花，模糊的看不太清远方，那个红粉色的棉服上的那张脸，似曾相识。没错，眼可以花的看不清脸，但那件衣服还是邹杰给她买的，大三那天下午，女友在寝室楼下不断撒娇，说自己想去逛街，希望邹杰陪她一起去，邹杰逃了选修课，陪她去了那个市最有名的商业街，最有名，自然是因为最贵。那次女友一眼就看上了那件粉红色的棉服，那种眼神邹杰可以体会，就像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女友一样，都希望那会是自己的。在大男子装富主义附身以后，邹杰用了将近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下了这件棉服，邹杰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还会留着这件衣服。
　　今天，真是个回忆的好日子，邹杰想，所有心酸记忆都可以一起涌上心头，拧成一股绳，活活勒死他。还好，那件粉红色棉服似乎有所感受，在第一个岔路口离开了他的视线，就这样吧，渐行渐远，再也不用有什么交集。
　　邹杰看了眼手机，已经20:30了。一条未读短信在屏幕上显现，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不过已经是半小时前了，短信不长，言简意赅：没门。邹杰再也安奈不住自己心头积攒的火气，打电话直接回击。
　　“喂，你他妈告诉我你是谁，要不要脸。”
　　“大哥，你别骂街，我是酒吧服务员。”
　　“你以为你酒吧服务员我就不骂街了啊，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不退！”
　　“大哥，这手机是刚才的顾客忘在我们这的，和我没关系的。”
　　“啊，那个不好意思啊。”隔着电话，邹杰脸上有了微红色，“那个，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男的女的啊？”
　　“刚才是个女顾客，我不太认识，她是第一次来。您和她熟悉吗？”
　　“啊，不熟悉，我们没见过。”邹杰也渐渐的对要回这一百元钱失去了激情，算了，随他去吧。邹杰继续往前走，想在转一转看能不能在寻找到什么招聘信息，走到前面的岔路口前，邹杰缓了脚步，面前的霓虹灯，是曾经那个他们放假回家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以后的每一次约会也都在这里，人总是这样，什么第一次都可以记忆的如此清晰，清晰到她那晚脸庞下的发丝都能残留在他的回忆里。
　　邹杰其实特别厌恶自己睹物思人的这种毛病，婆婆妈妈潸然泪下的，可天性使然，别无选择，是让他是处女座呢。他倚靠在那个霓虹灯下，想起了刚刚她走过这个岔路口时，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有片刻的停留？那晚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灯下一对懵懂的情侣，女孩说：“你看我们的影子，你说他们也会像我们这样喜欢彼此吗？”邹杰片刻的沉默，抬头说：“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和我一块来了。”
　　其实邹杰真的不知道怎么了，不过是刚刚在人群里看了一眼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却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她，纵然是她提出的分手，他也在心里将她咒骂了千千万万遍，有什么用，只会加深他对她的思念，那些停留在过去的美好时光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闪过，精确到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动作，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透露出任何对对方的嫌弃。
　　这也是邹杰至今也不明白的地方，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失和错误，信中寥寥数语，无非是说他是个好人但他们不合适什么什么的，但始终有一句话他琢磨了许久，甚至彻夜难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是信中结尾的一句话：所谓爱，真的没有从头再来。
　　邹杰一路走，一路都能有熟悉的曾经，他们一起吃过的冰淇淋店，因为冬天的原因早已歇业良久；他们一起过情人节时逛过的商场，走过的天桥，那天桥上有一个卖玫瑰的小男孩，是这附近唯一一个卖玫瑰的，再想买到需要走到商业街区。邹杰买下了小男孩所有的玫瑰送给女孩，他告诉她，这玫瑰本该属于你，别人休想得到；他走过蛋糕店，店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情侣，男生在喂女生蛋糕，是刚出炉的蛋糕，也是他们曾经点过的蛋糕，更是他们曾经坐过的位置，他不忍再看，他走了。他经过他们曾经吵吵闹闹过的电影院门口，两人曾经因为到底女主与男主在一起合不合适而吵得天翻地覆，到最后，故事里的男女主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至少在故事里，而他们却只能在曾经里在一起。
　　邹杰实在不愿再走下去摸索曾经的轨迹，他不想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颓废下去了，迎面驶来的出租车也开得缓慢，看见在路旁的邹杰就靠了过来，司机师傅放下车窗问了一句：“走不走。”
　　“走，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