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旧事》沥冬

17、第十六章

　　刚迈出去的脚步，在宋眠那一声质问下，顾临安又缓慢的收回来，站得笔直，手杖和腿形成两条平行线，似乎不相干，但是地已经为他们构建了撕扯不开的关系。
　　所以啊，任何事情发现与发展的过程里，有数以万计的媒介，所以终归结底，再大相径庭的事物都会有错根杂节的联系。

　　“警察调取了地下室所有可以正常使用的监控，在连接张颂尸体的房间的那条路上，我们看到了，宋小姐，你的身影。”
　　宋眠听到监控的事情，紧张的下意识握紧手心，她的心虚并不会很明显，但是到了顾临安这个特能看透人心剖析性格的男人面前，她选择了躲避。

　　“那个房间里，也有监控器？”
　　宋眠以一种询问案情的态度，云淡风轻的问他。顾临安似乎没有太在意她的话，摇摇头说：“地下室年久失修，已慢慢的废弃，监控也是十几年前装上去的。这些年头不可能天天输送大波的电就是供着没人用的地下室，而且变故太多，很多都故障了。很不凑巧，屋里头的监控器报废很久了。”
　　宋眠暗暗松了口气，仔细一想，要是监控记下了她催眠张颂的事情，估计顾临安现在也不会那么好心好意的在这儿和自己绕圈子。

　　“所以说，张颂的死因现在是知道了，现在科技不是很厉害？你就没想过，找几个有技术的人，尸体上划拉几刀，抽点血，刷子刷一刷，那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宋眠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顾临安一愣：“别说指纹、DNA的提取存在制约因素，而且案发现场，张颂身上，别说别人的指纹，就连是他自己的指纹，都找不到。你说的不是手段，那是魔法。”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宋眠受到鄙夷，记得先前每天锁定八点档的某侦探剧，就是这么个玩法，她实话实说，又回到张颂的事上：“连个毛都找不到？”
　　“只有张颂的毛发，其他找不到。”
　　“这是预谋已久。”宋眠说：“不为财，也不可能是色，那就是有感情纠纷了？”
　　顾临安赞同的一笑，注视的目光又落回了宋眠身上。

　　看着顾临安阴乎乎的笑容和注视，宋眠就知道，他这是又把话题扯回了最开始。
　　“宋小姐，说说吧，中途为什么又回房间，在回房间的那段时间里，你和张颂发生了什么。”
　　“我的包忘记拿了，就回去拿了包。”宋眠倒没有拒绝回答，坦然承认：“我是回去了，就是拿个包，里头揣着我的大半身家，我还没这个魄力不要那笔钱，顾少爷，你说是吧。”

　　顾临安知道，从监控里，他就看到了宋眠进门和出门多了个背包，宋眠的解释，确实是有证据的。但是他仍旧没有放过宋眠的意思：“那时候张颂应该还在屋里头，你和他有对话吗？”

　　宋眠：“顾少爷，你也知道他在屋里头。别忘了，张颂那是被你那拐杖一杖下去，打得昏厥过去。我进屋里头的时候，张颂还四脚朝天的昏倒着。能有什么对话？灵魂对话？”

　　“按着你的话，我们慢慢推理，在你走之后，应该还有别人进了房间，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凶手？”顾临安顺着她的逻辑，特好心的说着她推理后的“真相”。
　　宋眠：“不是有监控器，既然可以看到我进出，别人的进出，也肯定会有记录的。”
　　顾临安：“……在我的人发现张颂之前，监控器下，只有你一个人。”

　　宋眠皱眉：“鬼？妖怪做的？”
　　如果监控器下，找不到身影，以凡人的肉眼，唯有鬼或妖怪，是极不可能看见的。
　　顾临安忍俊不禁：“你还信鬼神？”
　　宋眠没觉得不对：“当然，顾少爷不信？”
　　“我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些的。”顾临安笑得温和，不像之前那么的邪肆：“但我知道，世界这么大，不会只有人类的存在。像之前北京城公交血案，桐山碎尸灭门案，今久门绣鞋案，存在很多常理上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没定案的事上，很多的事情，我都知道鬼怪的存在。”
　　宋眠告诉他：“那就是信鬼怪，不算无神论者。”
　　顾临安：“我知道，却不以其为信仰。”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出最曲折的路，迎面而来是略有宽阔的小公路，半明半昧的月亮蒙着雾纱，被两旁高高的墙壁截去一半，它不甘心自己的残缺，散出深黄的月光，连着整个月亮都深黄深黄的——透出一处诡异的氛围。

　　宋眠想到之前寝室里，徐敏的抱怨，还有汤明“神神叨叨”，但是又不可忽视的求救。又对顾临安的身份心知肚明，她撇了顾临安几眼，那人目视前方，认真的走路。

　　“顾少爷对这个学校的，有多了解？”宋眠说的很委婉，顾临安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回问了几句：“具体指了解什么？顶头几位贪污受贿了多少？还是哪间建筑楼存在隐性危机？还是说学校这片地的风水？”
　　“……果然是生意人。”宋眠被他的话堵到无话可说，沉默了几分钟，走出了小公路，这次是转眼走入大公路：“你和我讲这些事情，不怕我说出去？”
　　顾临安没有被宋眠威胁的恐慌：“人人都猜测的事情，你又没有具体清楚的数据，说出口，有人会信？”
　　“……就知道……”你这老狐狸，狐狸尾巴就只会露半截。
　　顾临安：“知道什么？”
　　宋眠扯出虚伪的笑：“就知道您顾少爷防着呢！”

　　要是按宋眠之前的状况，她听到学校里头的传闻，大概也都是听听就罢，只是多多少少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要是日后真不长眼的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至于像个傻/逼似的一问三不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和顾临安先前亲近太久，现在见了面，宋眠慢慢露出本性了。

　　“学校有流传个关于血诅咒的事儿，先前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好像北京城很多市民都知道。”宋眠绞尽脑汁地回想之前听到的事儿，又怕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会引起顾临安的怀疑，具体的描绘了几段：“应该是在教学楼，有个社会学系的女孩儿跳楼自杀了，死之前还在那栋教学楼上，用自己的血，画了血诅咒，后来就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顾临安：“有所耳闻。”
　　宋眠看着顾临安虽然拿了拐杖，但是这走路还是挺快的，而她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去看别人脸上的表情变化，现在和顾临安还是隔着些微前后的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任何了猎奇的。
　　宋眠想了想，装作好奇的问：“那顾少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顾临安对此不提一言，在宋眠的提问时，他停步，转身低头看宋眠。宋眠反应及时，险些就要撞上顾临安身上。
　　顾临安握着手杖中心，用手杖的顶头指了指后头的建筑楼：“寝室楼到了，宋小姐，请吧。”
　　宋眠张嘴没说出口的话，被他一声请，闷闷的压了回去，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巴，睁大了眼睛抽着身后那栋，和其他建筑楼区别不大的寝室——如果不是阳台上挂着大裤衩，胸衣衣服那些东西，她估计还不相信，会以为只是顾临安闭口不谈的借口。

　　“这么快。”宋眠惊讶。
　　顾临安：“今天和宋小姐很谈得来，希望以后还有时间沟通。”

　　宋眠觉得现在这架势，俨然像男女情侣深夜幽会后的送别，她又不喜欢这种充满酸臭味的感情，现在看着顾临安正要走，她特“礼尚往来”的拦住了顾临安：“今天顾少爷帮了忙，我送顾少爷出校门吧。”

　　这听在顾临安那头，又是另一回事，他精明的眼睛里很淡漠：“不用了。”
　　宋眠这次瞅准了他眼睛里的神色——对事情的冷漠和对纠缠的不悦。
　　宋眠颇有自知之明：“那顾少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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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在亲们的眼中，男女主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