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走天涯》恋空空空空

29、本来就没有什么胜利者之一

　　接上回，若兮丢了以后，上官文旭和孙明月闷闷的回去了。等回到家里，上官齐知道了以后，果然是大发雷霆，把文旭和明月两个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文旭也只能任他骂，等父亲骂完了以后，就马上派人四处去搜罗若兮的踪迹。
　　等过了几日，上官齐沉静下来以后，倒也想明白了。既然那人知道若兮的名字，显然就是冲着若兮去的。而若兮是不可能有什么仇家的，而他上官齐如果有仇人的话，那只能是由一个——关云龙。
　　这次，关云龙一定想故伎重演，想拿女儿来威胁上官齐把剑交给他。这么一想，若兮暂时应该是没有危险了。可是如果关云龙真的抓女儿当人质，这次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当年义无反顾的选择保护神迹之剑，可是结果呢，害死了清风派那么多的人。而如今，如果再害死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呢？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封有若兮签名的信在半个月以后到来了，上官府里再一次炸开了锅。信果然是来自风谷门之手的，而信上也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让上官齐准备好了神迹之剑等到二十日以后到月寒山脚下换女儿。上官齐赶紧叫来了文旭、子然师叔和明月来大厅里一起商讨对策。
　　文旭一进大厅，就慌忙从父亲手中拿过来信来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以后，他重重的捶了桌子一下：“气死我了。这群风谷门的人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奸计都用。有本事直接上门来抢啊，干嘛要从若兮身上下手！根本就是欺软怕硬。”
　　明月道：“我倒是觉得，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就不是风谷门的作风了。”
　　可是文旭瞥了明月一眼，一副你懂什么的架势。
　　文旭的小动作被父亲尽收眼底。上官齐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过来人，看两个人的样子却也猜到八九分。而且最近明月练功，文旭都不闻不问的。要是以前，肯定一早上要跑到练功房去好几次。文旭这个孩子啊，从小就要强，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求一定要是最好的，长这么大了，甚至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这次看来是在明月这里受挫了，所以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不过话说回来，这对他也许倒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明月说得对。风谷门本来就是□□组织，怎么会按照常理来办事。看来若兮是真的在他们手里，这样起码我们知道若兮现在还很安全。可以暂时放心了。”
　　“那么，爹，我们真的要把神迹之剑给他们吗？”
　　“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师兄，”一直沉默的子然开口道，“以我之见，还是若兮的安全比较重要，不如就先把神迹之剑给他们，这样他们也只是由两把剑而已，毕竟被他们拿走得红色神迹之剑根本没有作用。而我们剩下的还有两把神迹之剑，以二对二，说不定有获胜的可能。”
　　文旭却马上反问道：“但是师叔，万一我们打不赢呢？据说绿色神迹之剑的魔性越来越强，现在剑的威力，早已超过了它本身的能力，我们取胜的可能性几乎就是没有啊。”
　　“可是不这样能怎么样呢？你有别的办法去救若兮吗？”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师叔。但是绝对不是乖乖的把神迹之剑交给他。既然他有能力比我们交出白色神迹之剑，剩下的两把不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只有二十日之期，以你的能力根本无法继承神迹之剑，另外两把现在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你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像当年赔了风谷门、赔了小师妹的性命一样，让若兮也白白的为这把剑丧命吗？”
　　子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拍案而起，变成对着文旭吼了。
　　“师叔，你对着我吼有什么用？还不如你直接去找风谷门的人去吼好了！”
　　“好了！”上官齐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吵什么。越是这种时候，我们不更应该团结在一起吗？在二二十日之内，想要凑全三把神迹之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何况我们几个也无力再驱动神迹之剑了。而你们，又太年轻，武功底子也太薄——”
　　“可是我记得爹以前说过，在你们几个刚遇到神迹之剑之时，只有张伯伯和孟伯伯是会武功的，你们剩下几个人都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可是你们不是一样也继承了神迹之剑吗？”
　　“话是没错。可是就因为我们几个一点武功基础都没有就开始练神迹之剑，所以才会被剑反噬——”
　　“反噬？”孙明月惊讶得叫了出来，“我以为不是只有绿色神迹之剑才会反噬吗？”
　　“虽然都是反噬，但是却是不一样的反噬，绿色神迹之剑的反噬是要完全控制关云龙的心智，表面上关云龙是剑的主人，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剑在控制人。而我们的反噬，却是要把自己大量的精神力注入剑中，这样剑才会听命于我们。所以当年，为了控制神迹之剑，耗费了我们几个人太大的精神力，以至于现在等我们已经无法驱动神迹之剑以后，我和震业的身体也就每况愈下了。”
　　“阿，”孙明月道，“怪不得爹整天要吃那么多的药，可是身体还是很差。我以前还老笑话爹是药罐子。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所以，”文旭变得兴奋起来，“爹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武功达不到，就可以用精神力来换取对剑的控制了。”
　　明月听得此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文旭，你不会是想要——”
　　可是文旭根本不理会明月的话，继续对父亲说：“爹，那只要我用精神力来忌剑，剑就可以听从我的指挥了，对吗？”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为什么啊？爹？”
　　“我已经深深地感觉到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也去冒险。”
　　“可是，爹——”
　　“不用再说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上官齐慢慢的通过后门走了出去。这个后门离的他的卧室比较近，自从上官齐身体越来越差以后，文旭就在后面开了这个门，让上官齐回去更方便一点。
　　听了上官齐的话，文旭却还是不死心，跑到师叔面前，问子然：
　　“师叔，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只要我继承了神迹之剑，就可以跟关云龙对决。以我年轻力壮，而关云龙经过上次一战肯定身体也会损伤很大，我想我很有把握会赢。”
　　“文旭。听师叔的，永远都不要小看了关云龙。师叔还是那句话，救若兮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救若兮，我们就算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若兮，她是你的亲妹妹阿，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关云龙杀死吗？就像当年小师妹————”
　　说到这里，子然低下了头，却不再作声。过了一会，子然长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这下，大厅里就只剩下明月跟文旭在这里了。其实刚才师傅说的话，明月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她知道如果文旭现在贸然继承神迹之剑，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她走过去，轻轻拽了拽文旭的袖子：“文旭，我也觉得现在不是继承的时候，不如再缓一缓，等我们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如果你现在就继承神迹之剑，我怕你会支撑不住。”
　　“是吗？我想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插手吧。毕竟，明月姑娘，我们还没有结拜兄妹呢。”
　　文旭的口气那么冷，一直冷到了明月的心里。明月只觉得有些委屈，文旭阿文旭，难道我这么做是伤害到你了吗？文旭阿文旭，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好了。可是，我却又不能告诉你。
　　现在只希望若兮能够真的平安无事吧。

　　而此时的若兮被关在一个马车里，正跟着二当家还有一群风谷门的人向月寒山前进。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若兮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吃不下饭，加上这样在马车里日夜的颠簸，只觉得更要晕倒了。
　　马车里还有一个少年，大约二十岁的样子，长得黑黑瘦瘦的，被派来陪若兮一起坐在马车里。名义上是照顾若兮，其实是看着若兮不要逃走而已。
　　而龙雨竹因为犯了错，被禁止参加这次的行动，被赶着回了风谷门的老窝。
　　一连几天若兮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那个少年也有点急了，这样下去，还没到上官府呢，这上官小姐怕是要饿死了。可是看若兮柔柔弱弱的，却又不敢强逼着她吃饭，只能每天苦口婆心的劝若兮吃饭。
　　“上官小姐，你就吃一点好了。你要是不吃，怕是见不到你爹和你哥哥了。还是吃一点吧。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体还是要自己保重啊。”
　　“那就饿死好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问我爹要那个什么东西了。”
　　虽然不知道神迹之剑是什么，可是既然这些人这么苦心积虑的想要找那把剑，应该是宝贝吧。既然是宝贝，就不能给这些坏人。
　　“可是你死了，你爹和你哥哥会很伤心的阿。还有你的朋友们也会伤心得啊。”
　　“伤心就伤心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而我只能每天闲在家里面，光吃饭，不出力。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很没用的人。”
　　“不会阿。每个人活着都有他存在的价值阿。”
　　“可是他们都有阿，我没有。哥哥、孟翔、明月他们都要继承神迹之剑，就连纤眉也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可是我呢？一无所用，而且一点忙都帮不上他们。”
　　那少年彻底败给这位大小姐了。罢了，不吃就先不吃吧。先跟她聊聊别的。
　　“上官小姐，那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呢？”
　　可是话刚出口，那少年就后悔了。这是问的什么话啊，一上来就问你有什么爱好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可是若兮却是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认认真真地回答：
　　“我平时在家里面，都喜欢养养鱼，种种花的。”
　　“种花？我也喜欢种花的。你都种些什么花？”
　　“牡丹阿，水仙阿，郁金香阿，好多好多种，我家有一个好大的花园来专门让我种花。我爹都说我种的好看。而且，我还种了很多跌打草呢，平时要是家里面谁有了小伤小痛的阿，我就给他们敷上我自己种的跌打草，没几天就好了呢——”
　　那少年看着说得一时兴起就滔滔不绝的若兮，有点发呆。而若兮讲了一通之后发现那少年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自己，于是又想起了两个人的立场问题。
　　“我干吗要跟你说这么多阿，你是坏人。”
　　“可是坏人也分很多种的阿。”
　　“那——你属于哪一种？”
　　“我啊，属于不太坏的那一种。”
　　“切，那还不是一样，都是坏人，不要理你了。”
　　可是若兮对着窗外看了一会以后又觉得闷得慌了，算了，先不管他是坏人好人了，聊一会天又不会怎么样，于是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对那少年说：
　　“你说也喜欢种花，那你都种些什么花？”
　　“我啊，我不种那些观赏性的花。我只种草药。”
　　“那你是不是种了很多跌打草？”
　　那少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止是跌打草啊，还有很多其他的草药阿，比如说龙胆草、可以止血的血见愁、夏枯草、秋白菊阿什么的，有几千种呢。”
　　“哇，那你岂不是有一个好大的园子？”
　　“对啊。其实我是风谷门的草药师，这次跟着二当家的本来是出来想找一种四叶参的，可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我听人家说月寒山那边可能会有，这次也算是搭便车了。”
　　“可是，风谷门要一个草药师做什么呢？风谷门，不应该都是杀手的吗？”
　　“怎么会？风谷门虽然是杀手居多。可是我们草药师却是至关重要的阿。万一他们受了伤生了病什么的，我们草药师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到那个时候啊，他们的命就全掌握在我手里了。只有我的那些稀奇名贵的草药才能救他们。对了，你不是说你也种了一些跌打草吗？我觉得你可以多种一些其他的草药，以后你的朋友们受了伤，你就可以帮他们了阿。”
　　“好厉害啊，原来草药师这么有用阿，可以救死扶伤。不对——你救的都是一些坏人。所以，你猜是最坏的坏人。本来那些坏人受了伤就会死了，可是你又把他们救活了。不理你了。”
　　若兮又转过头去，对着窗外发呆。可是过了一会儿，若兮又忍不住低声问：
　　“你——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喜欢种花阿，种草药其实跟种花是一个道理的，对不一样的草药要用不一样的方法，但是都要好好的照顾它们。你这么喜欢种花，一定没问题的。我这里有一本《草药大全》，上面介绍了很多种名贵草药，你可以学习一下。”
　　若兮接过那少年递过来的一本书，厚厚的一本，翻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各种草药的名称、性状还有疗效。若兮把书小心的捧在手里，问那少年：
　　“那把这本书给我，风谷门的人不会怪你吗？毕竟我家跟你们是死对头。你教会了我种草药，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不会阿。其实我为风谷门种草药，也只是受人所托，钟人之事而已。本身，我自己是没有什么立场问题的。关于正邪的对峙，我见得多了，可是我管不着，我也没兴趣去管。风谷门给我钱给我地方，我就帮他们种草药，如此而已。别的，他们管不了我什么。不如这样好不好，我们来一个比赛，等你回了家，你就好好的研究这本书，然后就开始种草药，等三年以后，我们比比看这三年里面我们谁种的草药更多更好。”
　　“好啊。可是三年以后，我去哪里找你呢？”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经常要四处游走，寻找草药的。所以，三年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年又是微微一笑，道：“我叫萧石。你回家以后要记得好好研究阿。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的回家呢——”
　　忧愁又挂上若兮的脸庞，她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片梧桐树叶从上面落下来，被风吹得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轻轻飘过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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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胜利者
你以为你赢了
但是你得到的，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而那所谓的失败者
是否真的会沮丧悲伤
还是会
得到另一种方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