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兴趣与热爱，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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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有一点轻微的不愉快，像是看见刚洗过的白色衬衫染上了突兀的墨迹。
故作亲热地搂住希娜的胳膊的女生，乖巧的及耳短发，濡湿的剔透眼瞳紧盯着他：“你好哟~”
他的眼神直接投射到因为亲密的肢体接触显得略僵硬的棕发女生身上：“希娜？”
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并没有甩开贴在身旁的黏腻生物的意思：“嗯，这是黛儿。”
“黛儿？”
短发女生掩着嘴唇微微地笑：“我是希娜的好朋友哦！”
“抱歉，”库洛洛透过拙劣的伪装一寸一寸审视她，“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她啊了一声，毫不在意的大方样子，卷翘的长长睫毛扑扇扑扇：“因为我不常来上课吧？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希娜已经告诉我了，她们实在太过分了！”她义愤填膺地攥紧拳头，“我以后会一直在希娜身边的！”
以这个为借口吗。
真是相当讨厌。
他余光瞥到希娜红扑扑的脸颊，十分感动的样子。该怎么说呢，明明在学术领域拥有甚至超过他的强大天分，日常生活中辨识能力却低到令人发指啊——感到有点好笑，库洛洛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看看这个黛儿的下一步动作吧。对她而言多出一个哪怕别有目的的“好朋友”，似乎也不错？
“听说库洛洛家里有很多难得一见的资料哟！”短发女生歪着头露齿而笑，明媚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好感，“也可以让我看看吗？”
希娜不安地打量他的神色：“因为她问我昨天晚上去你家做什么了，我说只是看书而已……”
“嗯，没关系。”库洛洛迎上她满含歉意的眼神，好脾气地笑笑，“你要是会说谎才让我觉得奇怪呢。但是黛儿同学，并没有到非阅读高深典籍不可的地步吧？”
“哎，人家感兴趣不行吗？库洛洛真是小气！”黛儿娇嗔地跺下脚，黑发在耳边娇俏地晃来晃去，“那我陪着希娜好啦，这你不会也不同意吧？”
“怎么会，”他摆出完美无缺的绅士做派，伸出右手来，“请。”
所谓的收藏品，到底是什么呢？
自然是出于热爱。珍贵、稀缺、引人疯狂的美丽之物……珍品会激发欲望，欲望则使人疯狂。
疯狂地、疯狂地叫嚣着想去占有。
他从来没有因为所谓的世俗准则犹豫过。身为盗贼，想要的东西就去抢啊！然而和之前兴趣转瞬即逝的乏味玩物不同，这次出乎预料地……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准确判定的兴味，罕见地愈发浓厚了。
深埋土下的蒙尘珍宝，尚未发掘的无主之物。想要。趁着眼盲的愚者们还没蜂拥而至……但是这样会损毁她吗？或许反而会给完美的艺术品造成预料之外的瑕疵？
麻烦的活物。
就这样静静守着她好了，杀灭一切的风险，像是饲养无限潜力的宠物那样。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刚好他很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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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儿！”希娜匆忙握住短发女生纤细的手腕，镜框滑落到鼻梁上，“库洛洛说过下面书架上的书不是他的。”
“哈？”黛儿敷衍地拍拍她的手，把手腕挣脱出来，“漫画书而已看一下又怎样，谁像你似的整天这么死脑筋。”
“我觉得，还是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即回头对着刚刚走下旋转扶梯的库洛洛展露出灿烂的笑颜，“库洛洛，这个我可以看吗？可以吧，可以的吧？”
“不行呢。”
“我就说……什么？！喂，搞什么啊？明明那种孤本都让希娜看了！”清纯秀美的脸蛋扭曲了一下，很快被矫揉造作的委屈取代了，“库洛洛，区别对待是不对的哦！”
“并没有，”他走到书橱边，微微踮脚从最高一层取下一本厚重如砖头的书，轻柔翻开到特定某页，调转方向递出去，“希娜。”
“啊，我上次刚好看到这里！”棕色的清澈眼睛里腾地燃起了求知欲的小火苗，女生双手把书捧过去微微躬身，柔顺的长发随之从肩头滑落下来，像是猫咪在午睡间隙里惬意地扫了一下尾巴。
毛绒绒的，诱人撩拨的可爱意味。
温和浅笑着收下希娜那句诚意满满的“多谢”，眼看她急匆匆地坐到老位置上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库洛洛这才腾出空来给脸色难看的黛儿一个兴致索然的淡淡眼神：“她告诉过你了，那些并不是我的。”
“哦？”咬牙切齿的感觉，“有人和你住一起吗，难道是女朋友？为了这个说谎也太可恶了吧！”
“没有向你交代的必要吧。”毫无价值的无关人等，甚至连敷衍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他竖起食指虚虚触着嘴唇，“现在，聪明的女孩该保持安静了。”
黛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形状美好的唇瓣间打个转，在开合间顺着完美的弧度滑进去，仿佛一头栽进蔷薇甜蜜花蕊的桃色臆想。她光洁的面颊上染上一点点嫩粉，气势忽地弱了下来，小声嘟囔两句便不说话了。
库洛洛轻声笑笑：“好乖。”
钟表滴答滴答走着，伏在桌案上的棕发女生依依不舍地翻过最后一页，坐直身子长出一口气，眼神直愣愣地投向正前方的虚空，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完了吗？”
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苦恼纠结：“不一样。”
“嗯？”
“就像是……从不同的书里窥视到时代不同的剖面。”希娜托着下巴自言自语，“我知道重合的一部分是真实的，还有一点点伪饰。但除此之外，那些各执一词的部分要怎么判明呢？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那不就是你的工作吗。”他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到她旁边，把那本书拿在手里静静翻阅着，“历史只不过是任由人涂脂抹粉的小姑娘罢了。有不同的史料可供阅览就足以庆幸，但重合的就是真实的吗？伪饰又是依靠什么判定？各执一词的部分就一定有一方说谎吗，也许全对，亦或都错？”
他越说越快，手上的书页翻得哗啦啦响。黛儿早就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希娜瞪大眼睛听着，一言不发。
“你所纠结的是这些的话，恐怕要穷其一生去探寻真相了。”
希娜认真的点下头，又再点一下：“那当然了。但是库洛洛，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说完了。”
“嗯……”
“真是的。”库洛洛不由伸手捂住嘴唇，暗沉沉的平静黑眸里荡起一丝波澜，“明明想着不能干扰你呢，希娜要是被我错误的浅见迷惑，就太糟糕了。这么笃定我有未竞之言，不如猜猜看？”
“这样啊……那个那个，是觉得真正确实的历史真相根本无从得知，几乎等于不存在吗？”
“你总是让我惊讶，希娜。正解。”
“会这么想也没办法啊。”她故作老成地叹一口气，“库洛洛根本不理解我这种人的想法啊。”
“你这种人？”他颇觉有趣地笑起来，“你是指——”
“历史的研究者，本来就是一生沉浸于此追寻缥缈无踪的幻影。有时有幸触及到时代的尾巴，凭借疯子一般的执拗劲头和恰巧的幸运或有所得，便是足以狂喜一生的莫大荣耀了。因为无迹可寻才更要去追寻，因为真相难明才更要去探明……要是顾忌于此反而退却，也不过是懦夫而已。”
她条理清晰地一字一句说着，暖色灯光铺散在气度从容的侧脸上，在澄澈而无可动摇的眸子里折射出熠熠的神光，“知道有高山而不去攀登的话，又怎么能称作学者？”
她那一瞬间的激昂，仿佛持剑披甲的勇者站在恶龙的巢穴之外，强大、勇敢、坚毅、战意煌煌然，从头到脚都像仔细打磨过的玉石那样放出摄人的明亮光彩来，连不洁的阴沟都彻底照亮了。
啊。
真是……相当的诱人……
他像饮了酒一般迷醉地挨近她，把叹息般的呢喃混合着呼吸倾吐在她的耳畔。
“这样……更加地，激起我的兴趣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兴趣与热爱，决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