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移植的手术，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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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以隐匿身份为第一要务，在卡金的地下世界摸索了很久，才勉强从伯恩显眼的身体特征为切入点，找到了几个见过他的人。
他们说这个人买过去猎人协会总部的火车票，擦肩而过之时，听见他对着手机说“要去找那个朋友，拜托她研制的东西终于有结果了”。
猎人协会的，她。
伯恩口中的朋友，九成可能是RC抑制剂的研发者。
他们是从哪里拿到我的身体组织做实验的？疑问刚刚浮现出来就得到了解答，罗斯回想起白雪境，沾满了自己鲜血的那块宝石。
大家一同离开的时候，希尔独自留了下来。
想必就是那时候取得了足够的血样吧……白雪境又极度低温，很适合样本的保存。
一旦想清楚，事件的脉络就清晰起来。他查看了那几个月从罗彻港派往猎人协会的快件，轻易就找到了符合条件的收件人。
——一星病毒猎人，桑比卡.诺顿。
她的照片很少，能看出是个有些怕生的少女，粉色短发，带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口罩。对罗斯来说，最麻烦的她几乎从不踏出猎人协会的大门，甚至不怎么离开实验室——那样的话，他就没办法“收尾”了。
而且他也很关心，希尔所寄送的前所未有的生物样本，桑比卡应该也很感兴趣，不然不会短短几年就把抑制剂改进得如此完美。那，这么有趣的东西，她是否有跟上级报告？是否邀请了同事一起研究？伯恩是否有透露过，这份样本是属于……他的？
罗斯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本来在听到“猎人协会”这几个字时已经心头一跳，只能暗自祈祷对方是以个人身份研究的，一结束就抛之脑后——但现在看来，很难说。
不，还不算最坏的情况。
他默默分析。伯恩不想把她扯进来，这份态度非常清晰，所以应该也没跟桑比卡说过前因后果……就算抑制剂的数据还保留在猎人协会的研究所里，但没人知道，那是针对他的。
要找机会把人和数据一并抹掉。
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太虚弱了，几乎和常人无异。
即使是全盛时，想单挑猎人协会总部也是找死的行为，即使当时能全身而退，事后想苟过协会的报复也绝对不可能。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耐心，耐心等待机会。
罗斯坐在猎人协会门口的长椅上，把手上的冰美式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里，对下步做什么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B市了，但和皮耶多生日当天匆匆赶来的首次抵达相比，同样一无所获。要说有什么不同，估计就是身体变得更差了。
尽管为了减少RC细胞的消耗，几年间他从未动用过赫子，甚至几乎没有展露过喰种的特性。但无论怎样拼命压制，消耗还是存在的，缺口只会越来越大——就算避免喰种化，身体也已经坚持不住了。
不能再由着性子挑挑拣拣，必须好好进食才行。
尽管这么想着，瞥了眼马路上擦肩而过的秃头大叔，却依然一丝胃口也没有。
不刻意挑选目标的话就只能随缘，但我怕在那之前我就会饿死。
那么问题来了，哪里“符合要求”的猎物比较多？
正在漫无边际地遐想，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是雷欧力。
罗斯有些意外，还是接通放在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已经像被洪水冲垮的大坝一样，急促而低沉地涌出了噩耗。
“皮耶多晕倒了，医生说他的病情恶化——你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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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囊肾没有有效治疗方式，即使进行手术切除囊肿，也会很快复发。
囊肿会随着病情的发展不断肿大增加，让肾脏的功能逐步衰竭。医生给的建议一般是观察，调养，保守治疗，尽量避免日常生活中对肾功能的损害，以尽量延长患者的寿命。但各人体质不同，有些人尽管小心翼翼谨遵医嘱，疯狂唱反调的身体还是抢先一步，在死神面前撞了线。
“医生怎么说？”
“肾衰竭。”
“该怎么办？”
“器官移植。”
“你的态度远没有这么轻松。”
“没有肾/源。卡金有这么多病人，等器官的人太多了，根本轮不到我们！”
风尘仆仆的罗斯隔着一层玻璃往病房里面看。皮耶多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正笑着跟一旁拿着病历本的医生说话，金棕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看起来仍保有一丝微弱的神气。
他喃喃道：“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像……”
“他太习惯忍痛了。”
雷欧力打断了他，转过身去，留给罗斯闷闷的鼻音和一个无言的背影。
“医生说这个病，在他这个年龄就发展的这一步的很少，一定是很小的时候就度过发生期和成长期了。从记事起我就陪着他，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黑发的少年一拳拳锤在医院的墙面上，从勉力掩饰的粗声粗气，音节逐渐被泪水冲散，变得泣不成声。
“要是我、要是我，早一点发现，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别自欺欺人，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并不会让谁好过。”罗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干巴巴地提醒他，“这是遗传病。”
“谁需要你提醒这个？！”
雷欧力冲他大吼，被那副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冷淡表情所刺激，拳头贴着他的脸颊砸在墙面上，白灰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那是什么态度？！平日里也就算了，就算是现在、在这里，你连一滴眼泪都不愿意为他流吗！！！”
医院的走廊安静得吓人，患者家属们惊慌地聚集在走廊的尽头窃窃私语。罗斯仰头注视着这个已经有成人身量的少年，那双眼睛曾一眨不眨地恳切地注视着他，说着“让我们也分担一些”——但此时，被悲恸与不安搅动成混浊的漩涡，跃动着灼灼的怒火。
他张了张嘴，但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啪嗒”一声，病房的门从里侧打开了。医生看着病历低着头出来，一时没有注意剑拔弩张的二人，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病人让你们进去。”
罗斯首先反应过来，从慌忙用袖子擦脸的雷欧力身前一步跨过去，先一步进入病房，然后利索地反锁上了门。
后面跟上的雷欧力拧了两下门把手才意识到不对，顿时现场表演川剧变脸，让免费看表演的罗斯挑眉一笑。
病床上的皮耶多笑得更大声，估计被锁在门外的雷欧力都能听得见：“哈哈哈哈哈你干什么啊，怎么不让雷欧力进来？”
罗斯这才转过身，在病床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给皮耶多递了杯水。
“因为他太蠢了，有些事不想直接告诉他，肯定会像干脆一样大喊大叫，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皮耶多抱着纸杯，现在并不打算喝：“你以前都是说我蠢。”
“我没说过，”罗斯矢口否认，“我最多只是想想而已……啊，失言了。不过我其实也知道，皮耶多其实很聪明，只是有时候——”
“打住，再听下去我可能要得心脏病。”宛如坐了过山车的皮耶多捂住胸口，一副我很虚弱的娇弱模样，“我权当是夸奖接受了！那到底是什么事，不想让雷欧力知道？”
罗斯双手交握抵着下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皮耶多半躺在病床上耐心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才听到小伙伴的声音，像午夜吹过林间树叶唤醒眠人的晚风一样，轻轻地、从无到有地响了起来。
“刚遇见的时候，我的伤口不过几天就愈合了，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当时真是吓了一跳呢，毕竟都以为你要死掉了。”
“我说味觉不同，几乎没有当着你们面吃过东西，做饭也全靠食谱和量具。”
“这个当然记得啦，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我尝了你的血，告诉你身体出了问题。”
“……这个，也记得。”
皮耶多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僵硬，回答时不自觉慢了半拍。罗斯有所察觉，抬头以利矢般的目光牢牢盯着他，皮耶多下意识偏头躲过，然而立刻就意识到——
露馅了。
小伙伴站起身来，走到近旁弯下腰打量他，散落下来的金发扫得脸颊痒痒的。
“——什么啊，你早就知道了嘛。”
皮耶多立刻否定：“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罗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所以我说，皮耶多很聪明的，比雷欧力要聪明多了。”
“那小皮，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对你很重要，你要好好听，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好吗？”
幼年时期他和日本那边保持通信，就是因为得知对方在做人工制造喰种的实验。只要把喰种的部分内脏移植给人类就算完成，毫无技术含量的程序，很适合拿来骗投资。
至于移植后的人类有百分之九十都变成了尸体、怪物、没有思考能力的肉块，这种东西从不在实验人员的考虑当中——毕竟他们从不做适配，逮到个人往手术台一捆就完了，移植过程中没死就算成功。
但是罗斯看过相关资料。手术是否能恰好抽中那百分之十的概率顺利成功，和被移植者的精神强度有很大关系。
喰种的身体部件中有残留的记忆，人类在手术中会见到许多光怪陆离的幻象——当然，其中绝大多数对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并不那么友好。如果迷失、崩溃，就会失去神志，变成只知道吞吃同类的臃肿怪物。
如果作为器官提供者的罗斯没有敌意，那成功的概率应该会再大一些。只要能够不沉溺于幻象之海，神志清明地从手术台上醒来，就能获得喰种的全部特性，成为攻击、防御、再生等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半喰种。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你愿意承担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移植的手术，代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