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楚约》忧彤

46、第 46 章

　　那两人相拥着渐行渐远，他们靠的那么近，好似彼此是对方世界里的唯一，再无立锥之地可供第三人容身。

　　言战粗暴地撸了一把头发，就近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颓废地趴在桌子上，活像一只斗敗的公鸡，焉头耷脑的。

　　“阿战，你还好吧？”李松轩被言战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惊着了。印象里，他们战哥不管什么时候，都活力四射，神采奕奕的。相交多年，还是初次见他这个样子呢。

　　作为多年的好哥们，李松轩早早就发现，言战这人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不然，他防备心很重的，只有在被他划定的自己人跟前才会彻底放松心情。那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瘫坐这种在他看来相当失礼风度的事万万不会展露在外人面前。现在却……

　　打击似乎有点大？！李松轩快担心死了。

　　齐越“嗤”笑一声，招来酒保新开几瓶酒。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一醉方休不可以解决的。

　　“来，喝！一醉解千愁。”齐越填满酒杯，豪气干云地推到言战面前。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凭她也配让阿战记挂。

　　言战斜睨了齐越一眼，没有出声，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猛灌。

　　李松轩被他这幅仿佛喝白开水的架势惊得目瞪口呆，有心去阻止，却被齐越打断了。

　　“阿越，你！”李松轩恼火得很，就这种喝法，再喝下去，非出事不可。

　　“没听过借酒浇愁吗，小轩子？”见李松轩还想说什么，齐越也懒得多做理会，回头示意身边的莺莺燕燕们继续。

　　劝酒是舞女们的拿手好戏，得了命令，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全是用在言战一人身上。

　　言战本来就是买醉，没多少功夫，便醉得不省人事。

　　齐越见目的达成了，眼中划过一阵得意，随口点了两个看着顺眼的舞女，带着言战直奔百乐门对面的饭店而去。

　　“去，伺候好了，这些都是你的。”齐越晃了晃手上的钱包，用手拍了拍莉莉和艾米的翘臀。

　　莉莉和艾米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火热一片，她们朝思暮想着爬言二少爷的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机会难得，她们自然不会放过。

　　“阿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刻，李松轩要是还看不出齐越的目的，那他就是一头蠢猪了。可惜他被齐越钳制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战被两个舞女扶着走进了房间。

　　直到房门关上了，齐越才松开手。

　　“没看出来吗，不过是让阿战开开荤而已。”齐越觉得言战近来不尽人意的糟糕表现，主要还是因为他是个童子鸡，见的世面太少了 。等他真正尝过了女人的滋味，自然也就不会再被那个不知所谓的贱人迷的神魂颠倒了。

　　李松轩没想到齐越会使出这样粗暴龌鹾的手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行阻止也来不及了。李松轩怒目圆瞪，有心批判几句，对着齐越油盐不进的脸，气的仰倒。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阿战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李松轩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没有齐越那么乐观，总觉得言战大概会大发雷霆。

　　这段时间，阿越单方面与阿战闹得很僵的。李松轩又不眼瞎心盲，自然能看得出来，言战的退让与忍耐。像他们这样出生的人，大多都不是好性的，等到超过某个临界值后，恐怕犹如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之间，李松轩的脑子乱得很。齐越是他的好兄弟，哪怕是捅破了天，李松轩也只会想方设法替他把窟窿给补上，自是不会埋怨于他。李松轩自然而然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栽在楚约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对她怨上加怨，咬牙切齿，心中翻来覆去的诅咒不休。

　　楼峥暗自用了几次气后，才将心中翻滚着几欲倾泻而出的愤怒又尽数压制回去。心疼却随即而起，再也掩饰不了。就他所见的寥寥几次，就没有不状况百出的时候。楼峥几乎不敢想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姑娘又受了多少委屈与奚落？

　　楚约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谁叫她找了这样一份来钱多却不怎么体面的工作。虽然那些客人当着你的面很少说三道四的，但眼角眉梢哪怕是根头发丝都带着一股子鄙夷不屑的颐指气使。

　　看得多了，楚约也就麻木不仁了。那点子浮于表面的傲气早在部队的时候就消弥殆尽了。她又是个极端理智的人，纵使有些闹心，过了也就过了，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在这等等”楚约听到楼峥说话，刚要抬头，楼峥就大步流星跨到马路对面去了。虽然已是寒冬腊月，这条街上却有不少叫卖的小贩，很是热闹。

　　灯光打在雪地里，亮堂堂的犹如白昼，晃眼睛的很。楚约下意识地眼睛微眯，把视线转向光线暗淡的角落。猛地被人塞了一包东西在怀里，暖烘烘的，不知道是什么吃的。

　　“我的呢？见色忘弟，啧！”子期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几下，嘴里啧啧有声。

　　楼峥没好气地捶捶子期的肩膀，把手里的纸包丢到这个摇头晃脑到处找存在感的弟弟怀里。个愣货，不说帮忙了，连点基本的眼力见也没有！这种尽会拖后腿的蠢弟弟还是扔了吧，不扔难道还留着回家过年不成？

　　子期才不管楼峥肚子里转着什么小九九呢。拆开牛皮纸袋子，拿出地瓜，连皮也懒得去剥，直接一掰为二，跟饿了几天没吃饭的难民似的，“赫嗤赫嗤”的啃起来，时不时的还“呸”几声。

　　简直没眼看了，楼峥撇了子期一眼就转向楚约。“刚出锅的热栗子，尝尝看，好不好吃？”说着手就伸到楚约怀里，抓了一把，剥皮去壳，递到楚约嘴边。

　　这个动作也太亲昵些了吧？！楚约心跳猛地漏跳了几拍，才恢复正常。她有心拒绝不受，但看着楼峥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得匆匆抢过来塞嘴里，根本没来得及尝出什么滋味就囫囵吞枣的咽肚子里去了。

　　楚约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嫣红似血的耳垂却出卖了她。楼峥意味深长地扫过楚约耳际，按了按嘴角扬起的弧度，继续手上投喂工作。

　　子期抬头瞧瞧两人别扭中透露着丝丝缕缕亲昵，复又低头看看手上被他啃得坑坑洼洼的地瓜。怎么回事，还没吃呢，就饱了？

　　“我来开车吧。”楚约看看脚下打漂的子期，抢先一步拉开车门，自作主张地坐到驾驶位上。天黑路滑，她可不敢拿自个的命去赌酒鬼的车技！

　　楼峥对于楚约会开车这件事倒保持平常心态。子期坐在后座上，见楚约把车开的稳稳当当的，松了口气。瞄了瞄前边两越发黏腻的两人，子期身子跟着抖了抖。受不了了，眼不见为净，子期闭眼假寐，耳朵去支着偷听。

　　“到家了，下来吧！你看着我想干什么？”

　　这家伙今天是假酒喝多了吗？稀奇古怪的，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都到家了，还死赖着不下来，盯着她想干嘛，难不成还能瞧出个花来？楚约见楼峥一动不动的瞧着自己，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懂。刚开始她还能忍耐，但不知怎么得，楚约总觉得楼峥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让她隐隐有种被大型食人猛兽给盯上了的感觉。楚约心中警铃大作，再也按捺不住，开口打破了这诡异凝固的气氛。

　　楼峥看楚约此刻的神情，活脱脱地像家里头那只小奶猫被人踩着尾巴似的，跳脚炸毛，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楼峥用拳头狠狠捶打脑门，直到把满脑子的旖旎风光赶到九霄云外去，才停下这自虐的举动。

　　“没事，头有些晕！”话是这样说的，楼峥终究没能隐忍住心中隐秘的渴望，借酒装疯卖傻，脚下踉跄几下，顺势揽住楚约。楼峥把头轻轻地埋在那散发着处子幽香的发丝里，嗅了又嗅，小心翼翼地吻了吻，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

　　“好了，子期你也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子期冲楼峥摆摆手，看看小鸟依人的楚约，冲楼峥使了个只可会意不能言传的眼色，又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才驱车离去。

　　“我们进去吧。”楼峥一把拉过楚约的手，紧紧地攥住手心里。楚约挣脱不能，也懒得和一个酒鬼一般见识，就随他去了。

　　楚约像往常一样，先去看了看睡的跟小猪似的两小家伙，给他们掖了掖被子，拿火钳子添了几块炭，捅了捅，看炉火烧的更旺了，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拖着站边上的楼峥出了屋子，轻轻地合上门，走了几步，又返回去，轻手轻脚地推了推，门开出一条小缝，楚约这才放心的离开。

　　“好了，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楚约双手抵着楼峥的后背，一把把紧紧粘着她寸步不离的楼峥推到他的屋子里。

　　“小约？”楼峥目不转睛地看着手脚利落地铺床的楚约，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楚约扯了扯床单，歪头瞧瞧楼峥，见他不说话，又低下头去，拉过被子，抖开铺平在床上。

　　“小约，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嗯，就这样决定了，小约，小约……”本来等不及楚约的回应，楼峥就已经自作主张不停地唤着楚约的小名。楚约听着跟念经没两样的叨叨声，颇为无语，没看出来，喝醉的时候，性子还蛮霸道哈！

　　“好了，喝杯水，睡吧！”楚约倒了一杯水，试试水温刚刚好，把杯子塞到楼峥手里，推门就准备离开。

　　“小约，晚安，做个好梦！”

　　听着楼峥的话，楚约嘴角弯了弯，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就出去了。

　　楼峥看看紧紧合上的房门，眼神深邃清醒，哪里还有半点醉意。楼峥动动鼻翼，嗅着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幽香，心猿意马。侧耳细听，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小，声响渐息。楼峥这才扑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罩在头上，半晌后，幽幽然吐了口躁气，起身脱衣，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