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楚约》忧彤

42、同居一室

　　南方冬季的清晓，有一种特别的阴冽。楼峥因为麻药过了，伤口疼的厉害，一整宿辗转难眠。待到黎明时分，实在撑不住了，这才陷入了黑甜乡之中。

　　听到窗户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才从酣睡之中缓缓醒过来，楼峥费力地睁开困乏的双眼。他感觉自己只打了一个小盹，满以为天还早着呢。但掀开帐子来一看，窗里窗外已然被清早的霞光完全侵占。

　　楼峥睡迟钝的大脑，这会也渐渐运转起来。第一次留宿就赖床！楼峥急忙滚出了温暖的被窝，穿上衣服，推门一望，楚约和两个孩子，已经梳洗打扮的妥妥贴贴。

　　“怎么不多睡一会？”楚约见楼峥眼圈青黑，眼里泛着红血丝。马上想到，肯定是伤口闹的，晚上没睡安生觉。

　　早晨的空气，实在是澄鲜清新。楼峥深深地呼了一口扑面而来的冷气，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际，它的触角延到了每个角角落落，屋檐，树梢，门槛，石阶……

　　楚约扎了个自在调皮的丸子头，衬着她那白里泛着粉的脸颊，格外的动人。楼峥愈发地注意到她身上，时下女性少有的康健和自然之美。

　　“你们这是？”楼峥愣怔地看着这一大两小。楚约站在最前面，动作敏捷利落，一举一动充满了力度。两小的跟在身后，如果不苛责那软绵无力的姿势，倒也是似模似样的。

　　“锻炼身体呢！”楚约边说边又接连不断地做了几组运动。唉，地方太小了，有些施展不开手脚，聊胜于无吧！

　　楚约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楼峥下意识地点点头，楚约看着他那憔悴不堪，惨白无血的脸，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楼峥到屋子里换药。

　　“姐姐，姐姐，门外边有个大哥哥找楼叔叔！”袅袅一蹦一跳地走进来，看到楼峥狰狞可怖的伤口，吓得偏过头去。

　　找楼峥？楚约疑惑不解地看看楼峥。

　　“十有八九是子期！”楼峥昨天没回去，只是挂了通电话，让子期给他带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只是没想到他大清早的就匆匆忙忙得赶过来。

　　正想着呢，就见子期拎着一大包裹，跟在虫虫的身后，款款而入。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子期气急败坏的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就说自家大哥再厚脸皮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住到人姑娘家里去。那楚姑娘看着也不像个随随便便的姑娘家。昨天晚上接到自家大哥那通莫名其实的电话后，子期一直摸不着头脑，现在可算是让他知道真相了。

　　子期颇为埋怨了看了楼峥一眼，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赶紧回家好好养养，却金窝藏娇到一个姑娘家家里，他大哥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昨天遇上劫道的，被斧头蹭破点皮而已！”楼峥看子期似乎有爆发的迹象，摸了一把鼻子，安抚他。

　　“都缝了七八针，大哥一天没见，你这文学素养见长呀！这含糊其辞，企图莫混过关的能力更是登峰造极，小弟真是甘拜下风，佩服佩服！”子期探过头去数了数，合着在他大哥眼里断手断脚的才叫受伤是不？！

　　子期连连翻了数个白眼，假迷三道地抱拳从楼峥拜了又拜。见自家那脸比城墙都后的大哥居然坦然自若的接受，子期像被猫叼了舍头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呆在这顶门神占地方，去吃饭！”楼峥没好气的挥手赶人。个没眼力见儿的混小子，瞎戳这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眼里只有美人没有兄弟！无情无的大哥！子期不屑地斜睨了楼峥一眼，弯腰，一边一个，夹起两小电灯泡出去了。

　　总算没白疼一场，楼峥暗自点了点头。

　　楚约上了药，包扎好，把他的破了条口子的衬衣挽了下来。“换身衣服？”楚约试探性的一问，这人一直以来衣衫整洁的仿佛随时都可以出席宴会似的。这破衣裳穿在身上，估计早浑身不自在了吧？

　　果然，楼峥一听，迅速地点头。“那走吧！”楚约拎起包裹，掀起里屋的门帘，率先而入。

　　楼峥低头看看替他打理着装的小女人，忙忙碌碌的，像个新婚的少妇。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把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楼峥想着就有些心满意足。

　　这时，楚约脖子上戴着的玉佩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调皮地滑了出来。翠绿剔透的小玉剑与天鹅般优雅白皙的脖颈相映成辉。

　　楼峥的脑中电石火花间闪过一句诗，美人如玉剑如虹！当真是他楼峥平生所览的最引人入胜的极致美景。

　　只是楼峥一闪神的片刻，楚约便把玉塞到里衣里。

　　楼峥匆匆一撇，恍惚间看到那小玉饰的剑身上似乎隐隐约约刻画着什么，看那轮廓，像似轮船！

　　玉剑？轮船？完全搭不上边的两样东西！楼峥好笑着摇摇头，估计是晚上没睡好，看花眼了。

　　“大哥，好了没？开饭了！”子期隔着门帘招呼一声。

　　“这么快？”楼峥有些傻眼，这小子难不成是灶王爷流落人间的亲儿子！楼峥不由得偏头看看外边的太阳。

　　子期会告诉楼峥其实他在来的路上就买了一大堆的早饭放车上吗？当然不会！哈哈，傻眼了吧！山人自有妙计。

　　楼峥是谁呀，眨眼之间，便把子期的小九九猜了个一清二楚，哭笑不得得摇摇头。这一个两个的，调皮捣蛋的，尽拿他寻开心！楼峥心下碎碎抱怨，嘴角却弯起一抹宠溺娇纵的弧度。

　　大家都没有保持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说说笑笑地吃完饭。楚约把小报童虫虫送出了家门。

　　“楚约，两孩子这么点大，你有没有考虑过送他们去学堂。”楼峥见楚约郁郁不乐，隐隐约约猜到她不快的缘由，便不紧不慢地提出来。

　　楚约没想到楼峥突然提到上学的事，愣怔了一下，倏尔又低下头。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毕竟她自己是来自人人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大学生多如狗的二十一世纪。

　　小孩子就应该上学，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这是根植在楚约灵魂里既定的常识。

　　可是……等她离开了上海，这两孩子又会再次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与其到学校呆几个月，什么也学不到，白白蹉跎岁月，还不如抓紧时间学些谋生的手段。

　　反正，只要她一有空闲，就会抓着两孩子识字，不会真让他们变成睁眼瞎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楚约每次目送虫虫，看着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一点也好受，倍感折磨。

　　如果，她是一个点石成金的赚钱好手的话，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说来说去，还不是没钱闹的，都怪她太没用了。一时之间，楚约灰心丧气，只觉得除了身手还算敏捷外，简直一无是处，干啥啥不成！

　　楼峥见楚约像被戳破皮泄了气的皮球的皮球一样，蔫头耷脑的，就颇为后悔提了这个话茬。

　　子期见气氛低迷，连忙出主意，替自家大哥解围。“嫂--楚姑娘，你看这样行不？我们楼家是仁善之家，每年呢，都会拿出一大笔钱来支助孤儿院啥的，多两个小家伙对现在的楼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见楚约一些动摇，又添了把火，“你就当是打土豪吃大户了，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呢，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不是理所应当嘛？！再说，小家伙们本来就是孤儿，他们是整个社会的责任，而不是你一个人的！”

　　见楚约终于点头了，子期得意洋洋地瞧了楼峥一眼，那眼神似乎说，怎么样，搞定了吧。

　　楼峥赞许的点头微笑，两个隔空相视一眼后，又跟没事人一样自然而然的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