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楚约》忧彤

30、宴会下

　　言老爷子的引荐，再加上自身不俗的魅力，楼峥很快便在这帮老爷子中间如鱼得水混得游刃有余。

　　说实话，如果不是心里藏着事情，楼峥很愿意听这些长辈们调侃，一帮子老成精的狐狸，兴致来了，随便指点几句迷津，总够阅历浅薄的年轻人受用终身。

　　子期假装一副对老爷子们之间打的机锋不感兴趣的样子，学着言战摇头晃脑得左顾右盼，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扫过目标人物。机会！子期的眼睛爆出一片精光，他从楼峥点点头，快速地向餐桌移动。

　　子期两只手抓了四五杯红酒，颇有些手忙脚乱，转身的瞬间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酒完美地浇在了身子左侧男人的身上。子期大喊一声抱歉，慌里慌张地放下手上的酒杯，嘴里一个劲的道歉，笨手笨脚地掏出手帕，递给男人。

　　成了！楼峥冲各位长辈躬躬身，焦急万分地冲场地中间走去。

　　“先生，实在抱歉，还望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这兄弟的过失。我是楼峥，您的一切损失均有金昇承担。”说着，转头训斥“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毛手毛脚的，还不滚过来赔罪！”

　　织田智也压了一肚子的火气，两个月前的轮船爆炸事发到现在德国理事馆方面也没给一个确切的说法。一直搪塞其词，推卸责任，更过分的是对他的拜访视而不见，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莫名其妙损失了十几个帝国的精英，织田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状况，而且他敏感的神经一直叫嚣着，织田意识到非常有必要深入探查其中隐藏的内情。
　　本想借这次的机会探探德理事馆的口风，没想到这帮该死的德国佬直接把黑锅栽在帝国勇士的头上，还言辞凿凿得要求赔偿。简直卑鄙龌龊！该死！该死！织田怒气勃发，想着喝杯清酒压制一下自己出离愤怒的神经，就被人浇了个透心凉。

　　织田诅咒一声，正待发作，就听到金昇，楼等字眼，强制按捺下来。一切为了帝国！织田心中默念几次，总算冷静下来。最近老师下达的拉拢地方势力的命令，可惜收效甚微，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楼峥看着眼前的人短短几秒便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的暴怒只是他的错觉。眼睑下垂，暗芒划过，这是个心智极端老练的特工，从这一刻开始他必须拿出全副心思小心应对，否则等待他将是万劫不复。

　　楼峥耐心等待着织田收拾好满身狼藉。借口邀请他喝一杯找了个靠近的位置坐下寒暄。楼峥听织田对中国的历史文化信手拈来，心中一顿，一个情报头子对别国的事如数家珍，楼峥不会把这单纯看作是对中国文化的仰慕。

　　如果不是楼峥心里早已知道这人是个日本特工，单单听着这口地道的中国话，让人完全相信这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简直易如反掌。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准备着给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以致命一击，楼峥心中一阵沉重压抑。

　　说定了下次拜访的时间，楼峥掌握着尺寸结束了这次谈话。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今天抛的饵够香，对方一定会闻着腥味黏上来。太急切了，不仅上赶着不成买卖，显不出自己的价值，还可能引来怀疑。

　　楼峥和织田道别，又冲子期使了个眼色，子期再次语气诚恳地道歉。得到谅解才松了口气，送上一个傻气兮兮的笑容。

　　孟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楼峥子期回头，吓了一跳捂了捂脸。被抓包了！孟姝是被她家专制的老头子拖出来钓金龟婿的。她对这种自己像菜市场里的大白菜一样被人挑挑拣拣的感觉恶心得直想吐。
　　要不是为了家里那个即没有林妹妹半分美貌也没有其半分灵气，却偏偏继承了林妹妹发达泪腺的老娘，她早摔门而去了。
　　孟姝觉得会场的男人要不脑满肠肥年纪和老头子有得一拼，要不就是满脑子真爱自由的虚伪小白脸。要让她嫁给这种人，她情愿出家当尼姑。

　　孟姝正满心郁闷的时候，就看见子期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闯了祸，被一通训斥。别人倒霉了，她心情突然就好了些，她可真是个顶顶坏心眼的姑娘，想着突然就发出笑声。没成想看戏被抓了个正着，真心太尴尬了！

　　这两大男人有没有绅士风度呀，也不知道假装没看到，想着，孟姝不由跺跺脚，气鼓鼓地回瞪。以为姑奶奶是吓大的呀，切！做了一个凶恶的鬼脸甩头气冲冲离开了。

　　楼峥子期完全被这姑娘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行为给搞蒙了。子期暗道一声可惜，这姑娘站在灯光下，小巧玲珑的像个玉人似的，一双眼睛咕噜噜得乱转传神得很，看着古灵精怪的，没想到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楼峥再回到言老子身边时，敏锐的发现老爷子对自己的冷淡。楼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老爷子对自己的感官骤降。难道是这言家二少打小报告了？

　　直到宴会结束，言老爷子气压低沉，一句话也没说。楼峥受到前所未有的冷遇，也没了心思左右逢源。

　　楼峥一路沉闷，埋着头向车子走去。这时，言成越喊住了他，“楼家小儿，言某再教你最后一句--”倏尔又转头拎着言战的耳朵“阿战你也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了，人固然不可以有傲气，但绝不能不存傲骨。敢卑躬屈膝侍倭奴，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言成越深深看了楼峥一眼，冷哼一声，但愿是他想错了，希望这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不是数典忘祖之辈。但想起那次凑巧看到山本耀司这个狗东西，冲那个下巴上有黑痣的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掌刮自己的，言成越的心思沉到谷底。这个黑痣显然也是日本人，且身份很高，没有暴露出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好言相劝，但愿这个年轻人不要急功近利走错了路。

　　楼峥倏然回头，看着老爷子寒风凛冽中挺直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中国人永折不弯的脊梁。眼睛突然就红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口。
　　楼峥完全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个可敬的长辈失望的眼神和国人的唾弃诅咒。他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会在乎的。可以脑海中另一个小人却无情地嘲讽他，不，你在乎的。

　　请让他在奔赴战场的前一刻软弱几分钟吧！然后便化作铜墙铁骨刀枪不入，纵使万人唾弃亦能唾面自干。楼峥闭上眼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

　　子期好担心的好几次回头，顿了顿嘴，什么也没说。踏上这条路，随时随地皆是刀山火海，只能自己硬扛过去。不过，他会陪着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