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遥远的地方》米拉莫拉

89、吃着山楂思前程

　　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枪响，树上的山楂簌簌往下掉。又响一声，又掉了一堆。灰猴以逸待劳，坐在树杈上悠闲地看着这些不劳而获的成果。竹小新厉声喊他下来，然后警觉地朝四周望寻。灰猴看着掉的山楂差不多够大伙吃了，高高兴兴地跳了下来。
　　灰猴说：早知道他们用枪打山楂，我就不爬上去了。
　　竹小新说：太天真了，你不上去他是不会开枪的。
　　灰猴说：啊？
　　红岩说：幸亏他枪法不准。
　　灰猴说：挺准的啊，打掉那么多山楂。
　　竹小新说：他们瞄的是你。
　　灰猴说：太可怕了。
　　九爷说：为了山楂就要杀人，这里的人太邪恶了。
　　竹小新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见他们三人都不说话，竹小新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已经饿到极点累到极点，离开都做不到，更别说赶快离开。三人欲言又止，身体一动不动。他们用唯一的行动，补充着摇摆不定的内心。好在枪声已经停止，灰猴跳下来以后就再没响。似乎那杆枪被固定在了那里，只瞄准了山楂树。开枪的人不用控制枪杆，只需要在树上出现人的时候抠动扳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是那人枪法不好，是灰猴坐的位置好。尽管如此，这也够狠毒的。在那些人眼里，山楂比命还重要，至少比别人的命重要。
　　竹小新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直接前往西南边那个传说中的村落。虽然中途要穿越沙漠，可就算不幸死掉也是为一个明确的目标而死。不能死得其所，也要死得其所以然。像现在这般盲目试探，也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把脑袋伸出去，如果没人打我，那这里就是个好地方，如果有人打我，那这里就是个坏地方，如果有人用刀砍我，那这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地方，分析得极其有理，可又有什么意义。倘若在这试探的过程中死掉，那死得太冤枉了。他们是一群活得毫不精彩的人，以后估计也活不出什么花样，倘若要做到不白来人世一回的话，那就只能死得有价值一些了。因此，在死这件事上，他们必须特别严谨。怎么死，死在哪里都要有严格限制，条件允许的话，可以有明确计划。总之，不能粗心大意，不能偷懒敷衍，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还是要尽快离开此地，越快越好。然而他们三个现在这德行，即使拿鞭子打恐怕也打不动吧。这是发自他们内心的行为。老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尤其对这三个人。假如把他们比做刀的话，现在他们还没柴锋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吃，吃完了好赶路。比这更好的办法是和他们一起吃，加快结束战斗。竹小新看了一眼他们三个，非常欣慰地笑了，大家真是心有灵犀，他只是想到并没说，他们已经吃上了。然后看了看山楂，他再不赶紧吃，山楂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