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67、不死有错

　　江小别说：嗯，一个大个子，我刚才碰到了。
　　司马说：他奶奶的，他竟敢临阵脱逃！
　　江小别说：他没有错。他留下来起不了任何作用，无非就是被杀掉。现在他虽然逃了，却用自己的努力帮你减少了损失。这是唯一有意义的行为。
　　司马说：但他这种态度让我生气，谁给他的狗胆！
　　江小别说：面对万无一失的死亡，逃跑是最不需要勇气的。
　　司马说：他就不怕我对他军法处置！
　　江小别说：那最严重也就是个死，而且可以晚点死。而且据我分析，在那种情况下，他不认为你能活下来。
　　司马说：嗯，有道理。但这些理由还不够饶恕他，我还是难消心头之恨。
　　江小别咕咚一声跪下，说：司马将军，他是我朋友，求求你饶了他吧！
　　司马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虽然江小别只是一介平民，却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搀起他之后，司马用手在胸前揉了几圈，似乎是在整合各个理由。想了想然后说：嗯，这下差不多了。
　　江小别说：多谢将军！
　　咣铛一声！一个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温世明从椅子上站起来半截，腿还半弯着，忘记了这个姿势累，就这样定在那里。他大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眼泪争先恐后滚落下来，似乎每颗刚到眼边就被后面那颗挤掉。然后一声哀嚎，几乎响彻整个江城。
　　长久的沉寂之后，温世明抬起头，愤怒地看向江小别一众人。江小别知道，那是在责怪他们，即使那眼神里透着杀意也不足为过。这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放在一个父亲身上就更加正常。放在一个身为县太爷的父亲身上则天经地义。
　　但他也仅仅是看看。正如江小别所说，温世明不能杀他们。温世明忍着愤怒，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发动江城全县人员，无论官员还是百姓，出城追捕歹人，营救小姐，找不到就不回来。这个决定充满冲动色彩，显然他把压抑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决定上。
　　江小别说：大人不可。
　　温世明吼道：有何不可！我是江城县太爷，我的命令谁敢不从。
　　江小别说：倒不是说谁敢不从，只是江城所有人都出去，且找不到不回来，一旦歹人躲进江城，就永远也找不到了。
　　温世明说：那你说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的冷秋突然接住话茬，说：人在精，而不在多。
　　这是他通过对局势的判断，以及对江小别的话风分析得出的结论。他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是江小别说，肯定也要这样说。
　　不料温世明说：你精吗？
　　冷秋一愣，他没想到温世明会问这个，他甚至没想到说出这句话后温世明跟着的是一个问句。于是冷秋傻了，后悔抢答。这样的问题，也只有江小别敢给肯定的回答。
　　温世明接着说：我看你傻！
　　江小别说：他那意思是，他不多。
　　温世明看一眼冷秋，说：算你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