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31、我就捣乱

　　江小别是个无所事事的人，不需要闹钟。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已是他的最大追求，如此简单的追求却总被鸡阻挠。因此有一天，他就跟矮墙上的上一班公鸡进行了一场深入探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盐放多了，有点咸，下次要注意。那只鸡是王财主家的，王家距离矮墙有一段距离。很难想象一个生在富贵家庭的鸡，居然每天早晨起来赶很远的路，坚持上岗，叫人起床。可能是因为矮墙周围都是穷人，待人和善，待鸡也和善。但是它忽略了一点，这里还有一个饿鬼江小别。有人说人因为穷而产生信仰，有的信佛有的信道，有的甚至信官府。江小别不玩那些虚的，人穷到一定程度就只信食物。
　　那天，太阳爬上树梢，人们都已经起床，于是公鸡下班往回走。江小别一路尾随，才发现这是王财主家的鸡。白天不能偷，会被人发现，也不能在鸡上班的时候下手，不然会引起附近民愤。第二天晚上，江小别偷偷潜入王财主家。小心翼翼的观察，以免惊动鸡群，很快发现一只公鸡，并且确定了就是打鸣的那只。因为王财主家就一只公鸡，剩下全是母鸡。
　　在被江小别拽走的那一刻，公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鸣叫。不可否认，由于职业特点，它的嗓门确实很大。如果能听懂鸡语，它肯定在喊，主人快来呀，有人偷你的鸡呀。但是江小别并不害怕，来之前他已经调查好。财主婆今晚出去跟人打牌，此时王财主正跟她的贴身丫鬟偷鸡摸狗。因此，偷鸡这种事是在他默许范围里的。相比王财主，江小别更担心那些母鸡。好在母鸡们都没出声，看来它们感情也不咋地。江小别找到了窍门，以后只要财主婆不在就可以放心来偷。至少还要来一回，王财主还欠他一条狗。
　　路过矮墙，被那只鸡瞅了一眼。江小别感觉那眼睛里含着愤怒。心想难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还非常贴心地去告诉了鸡？再看这只鸡，与王财主家那只十分相像。投胎转世？不为报仇，只为打鸣？很难想象，鸡有如此高尚。虽然这纯属迷信，但那眼神实在叫他心里不爽。他酝酿一下情绪，回敬鸡一个眼神。那眼神在传达一个故事，他上辈子是条虫子，被鸡给吃了。不知道鸡是领悟了这个眼神还是怕江小别干掉它，还是领悟了这个眼神所以确定江小别是来干掉它的，竟然一下子被看毛了，怯怯地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江小别，以防他突然冲过来。
　　县衙门口站着两个衙役，进门时被拦下。江小别打量一番，这两个衙役是新来的，想是顶之前死去衙役的缺。他们不认识江小别，难怪会拦他。按照律法，普通百姓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官府的。这下可犯难了。他一没腰牌二没请柬，凭什么进去。当然也不是一点东西也没有，他只要把那些偷窃前科说出来，不想进去衙役也会让他进去。普通百姓不请自来想进官府，只有一种方法——自首。
　　正在犹豫要不要交代前科的时候，衙役突然说话：赶快滚，再捣乱把你抓起来。
　　江小别立刻改变主意，因为只要捣乱就可以进去。
　　江小别说：我就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