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122、你看看你身后

　　黑暗中响起一个个巴掌声，看不见挨打的是谁，只知道打人者是冷秋那个倒霉的家伙。冷秋自己也看不见打的是谁，总之压在他身上的都该打，谁先谁后无所谓，只要不打自己的脸就打不错。江小别急忙往后退两步，原先想看的盛况却因光线原因看不到，这会儿别再因光线原因挨了揍。因为冷秋如果能看见他是不会打的，理由同上，但现在他看不到。
　　冷秋越打越起劲，心细的江小别替他数着巴掌声。因为看不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打了谁没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衙役们也渐渐反应过来，挨打时拼命喊出声，希望冷秋能通过声音辨别出他是谁，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挨过打。然后内心才安定，这耳光仿佛冷秋给颁发的良民证。后面的衙役汲取更多经验，挨打时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这样更直接有效地证明了自己挨过打。郁闷的是前几个挨打的，挨打时没任何反应，证明不了自己挨过打，白挨了。果然，冷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估算肯定还有人没打到。这些人捂着火辣辣的脸开始哆嗦，用不了多久，冷秋就可以通过排除法把他们揪出来再打一遍。
　　关键时刻，江小别一声大喊：住手！！！
　　然而一切照旧，冷秋的手跟衙役的惨叫配合依然默契，丝毫没受到他的打搅。
　　江小别冲到跟前再喊：江小别！！！
　　这下整个洞里安静了，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冷秋突然听到脸前的人自报家门报的是“江小别”，以为打的是江小别，顿时吓坏了，感觉他已经死了。因为江小别说过，那样打会把他打死，说的时候表情诚恳，特别可信。赶紧和众衙役蹲在地上摸，寻找江小别的尸体。
　　这时，江小别坐在边上幽幽地说：我数过了，打够了。
　　冷秋先是吓一跳，然后意识到又上当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念一想，江小别看不见他的样子，动作立刻从容了许多。
　　冷秋说：真的够了吗？
　　江小别说：真够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衙役们齐声说：够了。
　　冷秋问：打了多少下？
　　江小别说：刚好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人数，哦不算你和我。
　　冷秋说：刚才没打到你吧？
　　江小别说：没有，不然我早死了，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冷秋说：好吧，这回就到这里。
　　这时有个不识相的家伙说：我挨了两下呢。
　　江小别顿时捂脸，这话会害了他的一个兄弟。巴掌数和人数相同，如果他挨了两下，必然有一个人没挨。
　　冷秋说：那就是说……
　　江小别赶紧插话：我听到你喊了两声，第二下是重复挨打，我就没算。加上那声，总共比人数多一声。
　　冷秋说：嗯，那就对了。
　　然后突然扯着嗓子嚷：胖子呢！胖子呢！他把老子砸得最疼，我必须也打他两下。
　　江小别说：冷兄你气糊涂了，刚才这个家伙就是胖子。
　　过了一会儿，洞里渐渐能看清了。冷秋瞅一眼，果然是胖子。胖子也没敢挪地方，等待被检验。
　　江小别说：这洞里一定有地方通往外面的光源，估计是一些很小的孔，不然适应多久我们也不可能看见。
　　冷秋说：这说明什么？
　　江小别说：说明好啊，我们不用摸黑前进了。
　　冷秋说：那我们找这些小孔。
　　江小别说：然后呢？堵上？
　　冷秋说：不堵，看看。
　　江小别说：看它干嘛？
　　冷秋说：看它给我们带来了光啊。
　　江小别说：很多东西的存在不需要看见，你只需要知道它存在，感谢它就行。
　　冷秋说：不懂。
　　江小别说：就像你没见过你爷爷，但你知道你肯定有爷爷，不然就不会有你爹，也不会有你，你得感谢你爷爷。
　　冷秋说：我见过我爷爷。
　　江小别说：怪不得你不懂。
　　冷秋说：接下来怎么走？
　　江小别说：接着往下走。
　　冷秋说：不是往前吗？
　　江小别说：你刚才就是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冷秋说：你是怎么断定接下来还往下走的？
　　江小别说：这洞纵深一定很深，不然他们也不会迫不及待地从洞口就开始往下修。肯定是怕修晚了不够长，横向没了纵向还没到。
　　冷秋说：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
　　江小别说：你看看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