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109、别难过的太早

　　裤子沾了水走起路来困难了许多，这相当于量身定做的负重。均匀分配，与人动作同步，如影随形。尽管如此，衙役们一丝也不敢懈怠，走得很卖力，不一会儿便走出很远，裤子上的水也因此甩掉蒸发掉不少。江小别和冷秋在后面跟不上，只好沿着水迹追赶。前方的衙役属于精神临时疯狂，才导致脚步加快，这种精神状态下一心只知道走，照顾不到更多与裤子无关的情况，对危险疏于防范。他们的速度让江小别感觉焦虑，担心有事要发生。果然，前面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江冷二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预感即将看到的坏事绝非咋呼。因为之前江小别和冷秋已经再三强调要他们小声点，如果不是发现了跟他们任务有关的坏事情，衙役就算是出于畏惧也要克制自己的反应。那声货真价实毫无保留的惨叫，说明了此次不是空穴来风。
　　江小别和冷秋急忙赶过去，上前把围成一圈的衙役们扒开。衙役们已吓懵，个别人眼圈还红红的。那是出于伤心，之所以没哭出来是怕哭错了挨罚。于是忍着眼泪和声响，等待江小别和冷秋的最终鉴定。
　　地上躺着一具尸骨，毫无疑问是人，身高六尺多。冷秋当差多年，具备一些简单的仵作的知识，他蹲下身，进一步确认了这是一具女尸。这么多条件都吻合，冷秋心都冷了。悲痛之情在内心强烈翻滚，涌到喉咙，呼之欲出。但出于侥幸以及先前丢人的教训，他还是先看一下江小别，希望他能找出别人找不出的破绽，就算事实真如他所想，也向江小别寻求一个验证，这样可以确保哭对。江小别自然发现了所有冷秋发现的信息，内心也悲痛不已，但他不肯相信温远远就这么死了，于是抵抗着主观情绪的干扰继续努力寻找破绽。看到他这副神情，冷秋当做一种默认，咕咚一声跪倒，嘶嚎炸响山谷。方才眼圈红的衙役仿佛接到了许可，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江小别一个激灵，被冷秋的嚎哭惊醒。然后下意识捂耳朵，并推一把冷秋。
　　江小别说：你干什么！
　　冷秋实事求是，说：哭啊。
　　江小别说：声音太大了，都影响我找线索了。
　　冷秋扬起被眼泪鼻涕覆盖严实的脸，带着十足的哭腔说：什么？你还在找？
　　江小别说：你闪开，先去旁边等着，不许哭，如果最后我没找到破绽，我会正式通知你，你再接着哭。
　　冷秋听完乖乖闪到一边，江小别的话让他又燃起了希望。江小别蹲下，检查他隐约感觉有问题的尸骨头部。死者头部留着长长的头发，看起来除了脏以外，和活人的头发并无太大区别。这是人身上最不易腐烂的地方。失去血肉的面部恐怖狰狞，这与人生前美丑没有关系。当看到嘴巴位置时，江小别瞪大了眼睛，刚才隐约感觉有问题就是出自这里。找来木棍，把嘴巴微微撬开，发现里面有两颗牙齿。废话，嘴里当然有牙齿，牙齿当然在嘴里。但这两颗牙齿比较特殊，没与其他牙齿长在一起，孤零零掉在喉咙处。看来是因某种原因折断，但仍然有约一寸多长。正常人的牙齿绝没有这么长，至少温远远没有。还有一种可能，这具尸骨并不是这两颗牙齿的主人。也许是野兽不小心折断牙齿落在她口中，或她自己将这两颗牙齿放进了口中。牙齿是不是这具尸骨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必须弄清楚。江小别需要更加仔细地观察，蹲着离太远，于是他跪下，眼睛凑到尸骨最跟前看。冷秋一看他跪，以为已经有结果了，“哇”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