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浅处》柴小九

9、谢谢你记得

　　“籽籽！”
　　路明喊着。
　　他终究是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她有谁陪着又能怎样。
　　如果他就此离开那么这么多年他把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算怎么回事，这次想好的回来又算怎么回事。
　　他往前缓缓迈开脚步，遥远的地方有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划破了时空传来，如银铃般在耳边响起。曾经那个小女孩儿呀，说，那我等你好了，反正你会回来的嘛。
　　籽籽感觉后面有个声音在喊她，但是只是一声，不太确定。“有人叫我，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欣语和小凡在讲话没太听到她说什么。
　　籽籽回过头，街道上只有几个清洁工人在晃动着身影。她又慢慢地转回了身。“我听错了吗？”
　　“小溪，沈静溪！”路明见籽籽要走，又急切地喊道。
　　籽籽站住脚，猛地转身，向后方探寻。
　　李斯辰闻声也转过了头，仔细看向后面，他刚刚也听到有人叫籽籽，籽籽的小名只有她的同学知道，可是现在街道上还没有很多人，来往的人一个手也数的出来，却没看到有同学在。以为是听错，仔细瞅了一圈后发现正后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目不转睛，并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
　　“是他吗？”李斯辰问。
　　籽籽转过身，“谁？”
　　李斯辰抬了抬下巴，“是他在叫你吗？”
　　籽籽仔细看了看后方，有些不明所以，她顺着李斯辰目光看过去，有一个人正缓步向这边靠近。那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是……“那不是昨晚意图搭讪我的那个人吗？你不会是说他吧！”籽籽突然反应过来。
　　李斯辰问她，“你们是不是认识？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怪！”
　　籽籽皱眉，“不认识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哎哎哎，你看他怎么在往过来走啊，不会又来找我吧！我我我。我有点害怕！”
　　籽籽说着说着就躲到了李斯辰后面，拉住李斯辰“哎你别看了呀，咱们走吧，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好奇怪！”李斯辰不理，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来人。
　　路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籽籽躲得越来越后面。
　　“籽籽！”路明微笑着轻轻喊了一声。
　　籽籽听得耳朵有点发麻，她低着头，手放到耳朵上，没有答应。被一个陌生人这样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路明有点无措，手无力地垂着，心下空落落的，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待见他。
　　李斯辰完全站到籽籽前面，挡住了籽籽，带着些防备对着来人。“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我不记得我和你提起过。”
　　籽籽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昨晚！”
　　“哦~你说你昨晚在对面，原来一晚上都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路明朝着籽籽笑了笑。
　　李斯辰转过头，“你别打岔！”
　　籽籽闭嘴。
　　“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跟着我们！还有，你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李斯辰严肃地问道。
　　他开口，露出和煦的笑容，眼中流动着冰封许久后海面初乍的波澜，澎湃而内敛。“籽籽虽小，却能结出无限的果实，要是有阳光照耀的话，它就会成长的更好。十二年过去了，籽籽已经长这么大啦！”无限的欣喜化开在心间，层层漫过焦灼等待在原地的身体。
　　小凡、欣语还有李斯辰都听得云里雾里。
　　李斯辰皱了眉，“什么阳光？什么发芽？”“你在说什么？”
　　籽籽缓缓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这个人陌生人，心里怦怦直跳，想要问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喘着粗气，眼泪快要喷涌出来，“你，你是，你是……”
　　路明笑着，鼻子却也酸了，“是我，籽籽！”
　　没错，是他。因为只有他知道那句“籽籽虽小却能结出无限果实……”的话。
　　那时候她才见到他，在邻居阿姨家。他趴在桌子上写字，不太理她，她就主动讲话，“我叫籽籽。”他没听明白，“什么？哪两个字？”她思考，“嗯……我也不知道。”他就没兴趣了，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她继续说道“但是妈妈说，籽籽虽小，却能结出无限的果实，如果再有阳光的照耀就会长的更好！我就是那个籽籽，会长果子的籽籽！”他扑哧笑了，“会长果实的那是种子，你说的也是那个吧，不过种子啊我会写，你看，”他没说完女孩儿就生气了。“妈妈说了，是籽籽，不是种子！”他吓了一跳，却还是很执拗，“那你写给我看！”籽籽就不说话了，但是一个下午都没理他，静静坐在他的对面画画。妈妈向邻居阿姨取经打毛衣的花样完了来找籽籽，籽籽抱住妈妈，“妈妈，我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你写给我好不好？”妈妈笑，“怎么忽然要这个呀？那先跟妈妈回家，妈妈教籽籽认字，写给籽籽好不好？”籽籽摇摇头，“现在写给我好不好？”妈妈无奈，取过纸笔，写下后递给女儿，“呐，真犟！”。籽籽把纸递给对面的小男孩儿，“给你看，我的名字，是籽籽，不是种子！”小男孩儿看着纸上的字，他也不认识，但还是嗯了一声。后来，他就一直记住了这个名字。后来女孩儿也才知道，籽籽就是种子，可是，当年就是和他犟了好久。
　　“阳阳哥！”
　　路明展开了笑容，如同乌云散去重见光辉般，那是内心尘封许久后的初次开启，逐渐瞧见了光明。
　　欣语和小凡使劲回忆，哪个阳阳哥？时光流转这么多年，很多人的记忆都已经不清晰了。
　　李斯辰懵逼，“你不是叫路明吗？”
　　路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是的！”
　　籽籽忽然转过身抱住了赵欣语，忽然就泣不成声。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抽出目光来看了看身后的人，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喷涌。
　　欣语不断地安慰着怀里的人，小凡不住地给往手中递纸巾。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许久，籽籽松开了欣语慢慢移动着步伐向前靠了几步，快近了却又揉了揉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两步慢慢地蹲下。
　　是他，真的是他呀！
　　她捂着眼睛，一时间好委屈啊！
　　路明有点无措，慢慢地蹲下，手打算放到籽籽头上，却又一瞬间停顿。籽籽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继续低下头抽泣。路明终究是有些心疼，手轻轻贴上籽籽的头，眼里也泛着晶莹的泪光。
　　籽籽扭了扭脑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啦！”
　　路明心里头一瞬间被刺痛了，鼻子不经意酸了起来，他抱着十二年的歉意，“对不起呀，籽籽。”

作者有话说

　　隔了十几年又再见，不可思议，却也不是不能。只是那时候，你我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样子，怎么去证明你还是那个你，而我如何让你知道心上尖头你还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