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桓虞

2、败也萧何

　　“肖愿！肖愿！肖愿！！！”尖叫声此起彼伏。
　　听说有肖愿的航班，粉丝们早早地来到机场里，举着肖愿的灯牌，把机场通道围得水泄不通。这是肖愿的第一次机场亮相，排场一定要体面体面再体面。
　　“啊——肖愿——”一声尖叫划过机场。
　　肖愿上身穿着白t，下身穿着牛仔裤，在一群穿黑衣戴墨镜的保镖的保护下，试图穿过一层一层的人墙。
　　“让一让，来让一让。”保镖推搡着挡路的粉丝。
　　“小心小心。”哪怕自己已经被挤得无法呼吸，肖愿也在尽力保持微笑。
　　“你的镜头往哪里怼呢？”一直跟着肖愿身边的一个大粉受不了了，对着把镜头怼到肖愿脸上的一个代拍开腔骂道。语气明显真生气了。
　　肖愿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保镖一手把那个镜头推开了。
　　那个代拍明显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周围的粉丝挤掉镜头，肖愿伸手扶了一下，微笑着说了句：“没事吧。”
　　果不其然，周围粉丝又开始齐齐尖叫了。外圈的粉丝没看到这一幕，便开始向内圈人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
　　十分钟的路程，肖愿走了40多分钟。好不容易上了车，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被踩了几脚的小白鞋，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吧？”经纪人在前座礼貌性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挤得闷的荒。”
　　“你脾气还真好，这还笑得出来，我都想骂人了。”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不是经常性处理这种工作吗？”肖愿笑着说。
　　“哈哈哈，这一届粉丝是真的疯狂。这种接机场面只有一线明星在爆红的时候才会有。看来小子你是真的火了。”
　　肖愿只是笑一笑。
　　公司在比赛结束后签了他和陈情，反而是季军因为家里关系的缘故直接去了另一家经纪公司。肖愿现在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火了，忙也确实很忙，只是很奇怪公司没有给他许多时间触碰音乐，甚至比出道前更少了。偶尔也会累到崩溃，但是更多时候是打扮得干净利落地出现在大众面前。一旦抓到空闲时间，就会开始抠歌曲，他最大的一个愿望就能出一支自己创作的单曲，可惜现在公司并没有安排相应的课程，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全新创作。
　　一个小时后，“肖愿机场”如愿上了热搜。
　　粉丝在互联网面前狂刷“好帅！”“干净如斯的少年！”等好评，努力将热搜顶到最前排，随之而来的还有“肖愿扶粉丝”等关键词。肖愿仔细看着微博不断出现自己的名字和照片，一条条看过去，感觉自己是真的很帅啊，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你有没有看过私信？”经纪人看着肖愿边化妆边刷微博问道。
　　“还没。”
　　“那我建议你还是别看少看的好。”
　　“怎么了？”
　　“黑粉说话很难听，难保你不会受影响。”
　　“有什么代表性言论吗？”
　　“你觉得刚才的粉丝那么喜欢你有什么理由吗？”
　　“唱歌好听？”
　　经纪人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肖愿有些不情愿地再问：“长得帅？”
　　“你觉得这些足以让她们为了你忘却爹娘甚至不要命吗？”
　　“肯定不能。”
　　“就像粉丝没有理由狂热地喜欢你一样，也有人会没有理由狂热地讨厌你。”
　　肖愿听着背后窜上冷气。
　　经纪人接着说：“陈情昨天遇到黑粉寄刀片了，你小心一点。”
　　“好的，谢谢提醒。”肖愿乖乖地点点头，“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
　　“有一个和粉丝的互动直播，明天有硬照拍摄，晚上有媒体见面会。”经纪人念着自己的日程表。
　　“啊……”肖愿叹了口气，“就没有关于唱歌的工作吗？”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趁现在增加曝光度才不容易被掩埋。”
　　“行的吧，您是专业的。”肖愿眼带笑意地说。
　　“要我是女的，估计也会是你的铁杆粉丝。明星我带过很多，有名的没名的，都有。脾气这么好的，屈指可数，让我的工作也开心很多啊。”
　　“怎么了？难道现在刘大人不是我的粉丝吗？”
　　“是是是。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直播了。”
　　肖愿走到直播机位，找到最好看的角度，进行最后一次试妆补妆，开启直播。
　　直播间已经有一大堆迷妹们在等着了。
　　“愿愿来啦～”
　　“愿愿终于开始了！”
　　……
　　粉丝们刷屏刷的很快。
　　肖愿打了一声招呼就有无数条“嗨”在评论区飞速掠过。
　　肖愿和经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肖愿许诺的100万粉丝福利，其实只是公司指定的福利计划，如果让肖愿自己选的话，宁可唱一场演唱会送给粉丝们。
　　十分钟的直播结束得很快，很多粉丝都抱怨还没看够肖愿就没了。
　　不一会儿，“肖愿直播”又上了热搜。

　　大概这样的日子持续五六个月后，肖愿终于有一点空隙可以学习新东西了。
　　“不是，公司不给开课程吗？”肖愿找到经纪人。
　　“公司分不出专业的编曲老师，只能先自学着吧。唱歌课程倒是可以开。”
　　“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说好有全面的写词编曲课程吗？”
　　“是的，但是现在公司分不出老师来给你上课啊。”
　　肖愿明显察觉到了经纪人闪烁的言辞：“公司是不是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培养我和陈情？”
　　经纪人抬头看着委屈的肖愿，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深知无法欺骗这个懂事的小孩：“有些公司不能做的，你可以靠着自己做好。毕竟路是自己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好的，我懂了。”肖愿有些失望地走出了办公室，一个人来到练习室，陈情刚好也在。
　　“嗨。”陈情在练舞，停下来用毛巾擦了擦汗，喝了一大口水。
　　“嗨。”肖愿情绪低落地回应道。
　　“怎么了，和老刘吵架了吗？”陈情喘着气问。
　　“公司不愿意安排编曲课给我。”肖愿很委屈。
　　“自己学自己写呗，外面的课程虽然贵了点，总比没有强吧。”
　　“没有资源写了歌公司也不让发，发也没有平台，私人发又没有听众。”
　　陈情坐在地上看着这个气呼呼但涵养极好的少年，笑着说：“新人每年都有，捧过这一阵自然就会去捧下一个人了。公司从来没有利益的买卖，想要完全靠着公司是不现实的，也要自己考虑一下自己将来的路啊。”
　　“我想写歌。”肖愿看着陈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一起写吧。”
　　陈情本来想说自己也是很忙的，但是看到肖愿对写歌的执念这么深，只好答应和他一起捣鼓。
　　“我可以让老刘把写歌室空出一段时间给我们。”肖愿终于笑了笑。
　　陈情慢慢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周肖愿一直都泡在写歌室里，研究着各种乐谱，先定调，再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地谱曲，磨了四五个晚上，终于搞出了一个demo。他迫不及待把陈情拉过来听，一起讨论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陈情听后眼前一亮，“感觉很炸耶。”
　　肖愿又把老刘拉来一起听，老刘听完后也是一样的反应，“我觉得可以和公司谈谈发歌的事情。”
　　“真的吗？”肖愿兴奋地跳起来。
　　“我去试试。”老刘保守地说道。
　　肖愿连续几天都兴奋到失眠，等不及问老刘什么时候能发歌。
　　照常推开老刘的门后话还没说出口，老刘就抢险说：“公司已经给回复了。”
　　“怎么说怎么说？”肖愿期待地看着老刘。
　　“公司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这两天正好是wechat发新歌的日子，公司都在给他们筹备冲榜的事情。”
　　“怎么可能等没有新歌的日子？”
　　“我看公司的态度是不想让你们抢wechat的风头。”
　　“……那公司有没有给一个确切的日期？”
　　“公司说demo会拿给专业的音乐老师听一听改一改，但是暂时不能发歌。”
　　“……如果我以个人名义发呢？”
　　“肖愿你知道这是违约的。”
　　“……”肖愿不知道还能回复些什么，“老刘，后面还有什么工作吗？”
　　“有几组硬照拍摄还有几个广告代言，都是几个月前就谈好的。”
　　“……除了这些以外呢？”
　　“暂时还没有什么新的活动。”
　　“老刘，如果和公司解约的话……”肖愿看着经纪人的眼睛。
　　“你知道这个代价的。特别是在你并没有找好下家的情况下。”经纪人无奈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肖愿走出经纪人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边走边想着以后要怎么办的事，心乱如麻。
　　陈情一如既往地在练习室练习。
　　“你没事吧？”察觉到肖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公司不让发歌吗？”
　　“嗯。”肖愿闷闷地说道。
　　“练习吧。”
　　“嗯。”肖愿情绪低落地开始日常练习。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年半左右，在此期间肖愿的歌写了五六首，但是没有一首是发表的。通告日渐减少，直至没有。粉丝数量从一开始的激增到后来的几乎不变。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消息越来越少。直至木子尘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