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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三,他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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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我活到二十二岁时,我忽然特别怀念一段时光。
那时候的生活,干净而利落。就像是一片叶子,他发芽,他生长,他繁盛,他衰老,他脱落。他的人生,他的梦想小而平凡,可他却努力并清晰地循着自己的轨迹,昂首踏足前行。那是高三呀,无数青年投以畏惧目光的特殊时段。那时候,为了每一场大考,我可以连续留宿三个星期,也可以在每个清晨战胜困意,果断从温暖的被窝里直起身来。时至今日,回想过去,那时候没日没夜练习的题型在脑海里已变成了一块模糊的纱布,可那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壮志却仍旧清晰。
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我们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假期。每天早上,我固定六点钟起床,拉开窗帘,把床头那本已经翻到起了褶皱的英语单词本拿上,坐在床脚边,一读就是一个钟。
有风的晚上,我会搬只藤椅,坐到阳台上。伴着和煦的晚风,在星星点缀着的夜空下背诵古诗文。尽管跑神的时候,我的心也会飘到九霄云外去,但每天这样坚持下来,不到半个月我还是把五六篇难背的古文背下来了。
渐渐地,高三就在这么平静的期待下来临了。
2013年7月31号,早上,晴
一个沉甸甸的书包,一大袋行李,还有一份对高三畏惧而憧憬的期待,随着老爸摩托车轮滚动的声音,离那个实现人生抱负的地方也愈来愈近了。
我把刘海用发夹盘了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和一对带着些许杂草的眉毛(这样形容我的眉毛委实难受,可是你们主人说,就将就一下吧)。
高高的马尾让我觉得格外有精神,我大踏步地引领着老爸的脚步朝公布栏走去。
这次虽然还不是正式开学,但我们实实在在已经成为高三的学子了。很多人对于高三的感觉是错综复杂的,但我的期待却要足足多于恐惧。或许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又也许这是离梦想的生活最靠近的路。
回校最激动的也最忐忑的一件事就是看排名和分班。走到公布栏时,已经有很多学生聚集在这里了。大家熙熙攘攘,一人一张表情,有高兴的,有失落的,但更多的是平淡无奇。
我跟几个认识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后,就挤到最前排去。我从1班开始看起,没一会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刘璃,总分567,排名78,我心里暗暗窃喜,比上次要进步一些。
我顺着次序往下看,没有看到关小琳,却在最后一排看到了曲劲锋的名字,总分520,排名200。
关小琳分到了四班,离我们隔了一堵又一堵的墙,好在我们都同在第一层,她打水要跑到这边来,偶尔还能碰着面。
新的班级,男生有28个,女生22个。
宿舍极其拥挤,十个人,一间厕所,一间浴室。当然,拥挤是现在的我的看法,高中那会,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宿舍挤十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后来全年级都进入到一种学习的热焰当中去时,争分夺秒就成了我们另一门必修课。十个人如何在下午下课到夜自习开始中间的一个半钟内(除去老师拖堂和从宿舍到教室来返的时间,可能就只剩七十多分钟了)解决吃饭、排队打热水、洗澡洗衣服这几件事而不浪费太多排队等待的时间,是我们刚踏进高三所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当时我们宿舍经过一番讨论后就各自排起队来,谁先谁后谁中间,这其中总需要有人做出让步妥协。
在现在看来,似乎是挺难协调的一件事情,但当时的我们,从没因为这种事跟自己宿舍的人有过矛盾,大多数是在排队打热水时,对其他宿舍一些人“以桶代人”的做法有些唏嘘罢了。
后来有一个宿友常被我们拿来津津乐道,每次她都学习到很晚才回宿舍,排到她时,离上课也就剩十几分钟了。我们同样的感受就是,好像从她进浴室之后,紧接着会传来一阵冲水声,差不多晾个脚的功夫,她就穿好衣服走出来了。我们都很好奇,但谁都不问,因为谁都理解。正所谓人在高三,事事不由己。
大概是暑假在家也保持了平日学习的状态,回到学校的第一个夜自习,我很快就能跟试题寒暄起来了。从普通班到重点班,最大的一个感触就是,你微微挺直腰板,就能看到一撮撮人头近乎埋到桌子上,差点就和课本贴到一块。我知道这是当你看书看到水深火热时,进入最高境界的一种状态,可见,这群人儿有多认真了。
时隔几年,我已经不太能身临其境地去体验那种重复了一年的感觉了。有时,总有种冲动想跑到楼上的杂物间翻出几本高三的练习册来,独自待在房间里,算数列,万有引力,加速度,配平化学方程式。因为觉得会受打击,想了想还是作罢。作为一个具有几年资历的理科生,现在却连8代表的是氧的什么我都说不出来了,还有伤口流出来的白色物质是什么,都是一头雾水。总是以一句之前学过,现在忘了来了却尴尬。我想,学习的过程也就是一直学也一边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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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知了在窗外毫无倦意地一遍遍高歌,那清亮的声音在夏夜静谧的月色下孜孜不倦地转悠着。四四方方的课室周围是一片沉寂,树叶隐隐发出飒飒的声响,闪到空中,继而又消散开来。
其实书中的知识未必比得上大自然的美,但谁认真起来都不会注意到,窗外那无声的召唤,那流动的美丽,和对青春无声的告白,也是生活。
大概能引起大多数人抬起头来的,只有七点半时夜自修值班老师“嗒嗒”的脚步声了。我知道他特意放轻了脚步,但鞋后跟落地时还是避免不了磕碰出一点声响来。
两个老师在讲台上一边点人数,一边默默无声地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点了两次,还是差一个人,由于刚分班,人名和面孔难以对上,只好按着人名来点了。
“谢伟强”
“到”
“刘天阳”
“到”
“陈伟亮”
“到”
……
“刘璃”
“到”
“罗芷兰”
“到”
……
“曲劲锋”
……
“到——”这时,曲劲锋恰好冲到教室门口,一大堆问号正朝他脸上看去。
他满头湿哒哒的,额头上沾着几颗水珠倒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从头发上顺流下来的。
没穿校服也就罢了,还裹着一双人字拖。
值班老师显然是生气了,两眼直直地盯着曲劲锋,一脸严肃,像极了《还珠格格》里发怒的乾隆皇帝。
曲劲锋站在教室门外,一只脚刚要踏进来,遇上值班老师凶煞的眼神后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不过,像惹怒老师这种场面,曲劲锋经历多了,已经算得上是老江湖,经验十足了。他随即便换了一张无辜的表情,略带哭腔说道:“报告老师,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住宿,没有人带,很多规矩我都不知道,不好意思,第一天就迟到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值班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曲劲锋进来。背对老师后,曲劲锋那幅德行便展露出来了,他得瑟地笑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机智,走近我时,他又故意挑起眉毛,顺着坐到我旁边的空位置上。
大概我脸上一直都是一种呆滞的表情,他坐下来随即就问了我一句:“你灵魂出窍啦?”
我看向他,恍惚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从他刚踏进教室,我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转移过,说实在的,每天四目相对的日子也有半年多了,这还是头一回我觉得他是这般秀气,那头湿润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清秀性感了许多,就好像漫画里刘海飘逸的男主……
“樱花道”,对,大概就是他了!
值班老师前脚刚踏出去,曲劲锋就岔开了话匣子。
“刘璃,才十几天没见,你怎么就痴呆啦?”
“你嘴巴闲得慌吗?我可不想拿高三这宝贵的时间来跟你吵嘴。”
“这叫打情骂俏。”
“那你是情还是俏啊?”
“伶牙利齿。”
“对了,你怎么就选择内宿了?”我很好奇,像他这么爱浪荡的人,怎会主动选择这种封闭式的生活。我们学校严格的宿舍管理是出了名的,晚自习是十点钟结束,而宿舍大门十点二十分就关了,宿舍十点半会有宿管上楼清点人数,四十分准时关灯。熄灯后,还会有突击检查,既不能开灯,也不能有任何说话和走动的声响。
“听说这样比较容易交到女朋友。”
“没正经。”
“为了学习。”
“不信。”
“难道要我说是为了你呀?”
“滚。”
“滚到哪里,你怀里吗?”
“去死。”
“死在哪里,你怀里吗?”
意识到自己即将崩开笑脸,我立马用右手神速拿书挡住一边脸。等到曲劲锋掰开我的书时,我终于换成了正常的表情——一双白眼和一脸愤怒。
他识趣地放下我的书,开始往自己书包里掏书。
我则继续填那本刚买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半晌,他又开了话匣。
“这样盲目刷数学题是没用的。”
我没理会他,继续埋头做我的数列。
我在草稿纸上簌簌地算着各种a_1,a_(n )……一度推算得头皮都发麻了。我一边焦虑地挠脑袋,又一边以一种死也不放弃这道题的态度做完了一道又一道看似不会做的数学题。
还没八点半,曲劲锋就坐不住了,他推了我一把,说:“反正现在老师也不在,我们出去玩吧。”
“四十五分就下课了,再坚持一会。”我明理上鼓励着他,实则在心里却早已骂了他十遍没出息。
他自知劝不动我这个好学生,就开始在一旁捣鼓我学习。我正在做等差数列的练习题,他就在旁边一直给我念答案。
“第九题选C,第十题选A,填空题第一题的答案是a=4”,还没等我思考,他就把解题的方法一一给我念了出来,我着实快被他整疯了,只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想着反正刚回来也没什么作业,就当是放松一下了。
走出教学楼后,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我不禁一声感叹,“啊,太舒服了!”
“多学习下我,劳逸结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共同建设社会主义呀!”
“那我们回去继续学习吧。”
“蠢刘璃,一根筋。”
“哈哈……”
整个学校,只有高三一个年级需要补课。校园四处空旷,路灯也开得极少。好在天空晴朗,星星和月光倒是照亮了不少景致。我提起脚后跟,一边轻跳,一边快步向前。沉浸在习题里的时间长了,接触了一会大自然,整个人倒是立马变矍铄了。
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操场,曲劲锋一屁股坐了下去,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我端坐着,双腿盘在前面,静闭双眼,感受这夏夜蝉鸣的清脆声。
“你当是在打坐呀!”曲劲锋打趣我说。
“那你呢,诈尸吗!”我也不甘示弱。
曲劲锋凭借腰力快速翻起身来,两手平行举起,翻着白眼,装出一副僵尸模样吓唬着我,他问我说:“你见过这么帅的僵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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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号的到来,意味着新的班级也就聚集齐了。新的班主任是一个高个大汉,教物理的,北方人。面对我们这群温润的南方小男孩小女孩,他一开口,就像是地震山摇传进耳里。有时他一突然发话,总不免吓得一群人惊悚地把头抬起。但这样的好处便是,只要他一声呼,再大的困倦也都被拧息一半了。
曲劲锋此刻正坐在我身旁,光明正大地翻着一本动漫看着。班里一扫下来,也就我俩男女混坐,有些目光,总是惊讶地往我们这边飘来。
“诶,你觉得这个班怎么样?”我小声问他。
“女生太少了。”
“还好啊,差不多对半呢。”
“质量有限。”
我身子往外倾斜,空出点距离来打量他。
“你也很有限。”
曲劲锋张大嘴巴笑了起来,嘴里啧啧地念叨着:“那你——次品都不够格。”
我恨不得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
早自习上了一半,班主任才慢悠悠地从办公室拿着名单再次走进课室。全班正襟危坐,眼神凝聚地朝讲台上观望。班主任把两只手搭在讲台两边,微微俯身审视我们,好像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安静的小矮人。
“高三这一年,由我来负责带你们。学习上,希望大家能自主一些,你们也差不多快成年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只要你们有这个决心,我也会有信心帮你们提高成绩的,特别是物理这一科。”
不知怎么,掌声就响起了。先是稀稀疏疏的几声,接而便是炽烈的一大片。班主任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说了一句:“以后大家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不用这么见外。”我们在底下一笑,对这个新的班主任倒生出许多好感来了。
对于安排座位这件事,本地的老师可能要深思熟虑很久才能把座位表打印出来,但我们这位东北来的班主任却是一站在讲台,便很豪爽地说道:“要坐哪里,和谁同桌,你们自己协商,但不要男生挤一堆,女生挤一堆。座位一个星期换一次,往左挪一行,往后退一排。”
“还有男女就不要坐一块了,学校规定的。”班主任说这句话时,特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有些难堪,赶忙低下头来。曲劲锋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师,您多虑了!”
班主任三两句话把事情交代完后,就心特大地把安排座位这么大的难题交给群龙无首的我们了。
班主任前脚刚踏出教室,班里就唏嘘地开始有一些交流声了。但纵观下来,还是沉默的人占据了大部分。原本还在看书的人接着看书,聊天没聊完的接着聊天,而我也只有呆呆地等候的份儿。
终于十来分钟过后,有一个男生带头走上了讲台。夏天的午后,几束阳光透着玻璃窗直洒进来。而那个走上讲台的男生,却远比这片阳光更撩人眼球。
“各位同学好,我叫林泽浠。”
他说话的声音,仍夹着一丝羞涩。随着嘴角的浮动,脸庞的微微红晕也随着泛起。不过想必当一群陌生的眼光惊奇地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时,这样的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我听到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说道:“我有个建议,就是把男女生的号数分开放在两个个盒子里,然后抽出两张女生的号数坐在第一组第一排,再抽出两张男生的号数坐在第一组第二排,依此类推下去。大家觉得行吗?”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后,班里几个比较热心的女生帮着把号数写了出来,拿到讲台上两个盒子里。讲台上刚刚发话的男生有条不紊地抽着号数,安排大家就坐。忽然间,我有些佩服他的勇气,虽说有好的建议分享出来是很不错的事情,但同时也要冒着被别人说是爱出风头的风险,然而他就这样想做就做了。
座位安排好后,我很庆幸的是,终于脱离了曲劲锋,不仅如此,我们还隔离得老远。这一年,耳根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
我跟新同桌一刚坐下,就火热地聊起天来。
“我叫刘璃。”我把笔记本翻了一页,指着白色页面上两个大字给我的新同桌看。
她倒是爽快地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名字:“李梦奇,木子李,梦想的梦,奇特的奇。”
“不是奇怪的奇吗?”我半开玩笑问她。
“那你是光怪陆离的离吗?”她反过来问我。我立马笑着回了句“不是”。
“哈哈!”
我跟新同桌聊得很来,特别是谈到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最美的时光》时,我俩特相似的就是把电视剧看完后,又把小说翻出来看了一遍,而且同样钟情于不老男神钟汉良。
前桌是两个壮硕的男生,一个叫刘树伟,一个叫陈伟亮。后桌则是两个女生,一个叫罗芷兰,一个叫陈虹娜,和梦奇是一个宿舍的。虹娜性格直爽干脆,我们在短暂的相处过后,就把对她的称呼改为了“娜姐”,而她也回敬地喊了我一声“刘三姐”,在之后,又省去了姓氏,直接喊我三姐了。
我们班内宿的女生有二十个,按班级号分宿舍时,恰好从我们班最先排起,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到四楼靠前的两间宿舍。班里同宿舍又同桌的不在少数,我们宿舍除了我和另外一个女生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宿友加同桌,每天要么宿舍见,要么教室见,活生生地省掉了许多个“再见”。
半节课过后,班主任回到课室。看到大家把座位安排得如此均匀有条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像是一座山,审视着眼前这片土地上的花花草草,最终,他敏锐的眼睛看到了一颗歪了的小草。我心想,虽说高处不胜寒,但是站得高,望得远呀!
老师盯着第四组靠窗中间的位置看了好一会,曲劲锋的同桌才终于会了意,推了他一把。看到他那副在梦中意犹未尽的模样,我有些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偷笑了好几个来回。
“同学们,为了尽快让班集体进入状态,我们这两节课就要把班干部全选出来,好尽快配合其他科任老师的工作,现在,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下。”班主任说完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把职务全写了出来。
一刻钟过去后,班主任又发言了,“同学们,你们要竞选哪个职务就上来把名字写上,然后向全班同学作个自我介绍,简单说一下理由就可以了。”
一开始,班里部分同学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但谁都不想第一个上去。而我,也是这种心里,想着能低调些就低调些。
最后,谁也没想到,曲劲锋竟是第一个冲上去,他工整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数学课代表那一行,然后理了理头发,一本正经地走到讲台中央说道:“各位新老同学,大家好,我叫曲劲锋,有点贪玩,所以成绩不是很好。虽然这次我以最后一名留在了这个班,但是我希望能跟大家一起奋战高考。因为也只有数学成绩比较过得去,所以我就当个数学课代表吧!”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么正经地站在台上。要是高二的班主任看到看到眼前这情景,不知该有多欣慰呢。
有了曲劲锋带头后,班里的很多同学都竞相上去发言竞选了。我上去的时候,有些紧张,为避免出糗,我只能尽量装出毫不畏惧的样子。
我总觉得,人越长大,胆子就越是小。小时候,抓蜻蜓,蚂蚱,蟋蟀,甚至是老鼠,也没害怕过,但现在就算在宿舍看到蟑螂,不仅不敢去抓,还会被吓得鸡皮疙瘩起一身。记得刚上高中那会,胆子还特别大,有时候老师提问问题,即使我还没把思路完全梳理通,也会一股劲地站起来回答。记得最搞笑的一次,当时语文老师在投影仪上放了一些诗句,让我们补充下一句。当她念到“飞流直下三千尺”时,我不假思索就顺口念了下句“不及汪伦送我情”。当时我说得既坚定又响亮,只是同学和老师都静默了一瞬间,然后就有一个同学纠正说“不是疑是银河落九天吗?”顿时,全班都笑开了,我也没忍住把自己笑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老师帮我解了围,她也赞同那样念着挺顺口的。即使出了这样的糗,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想到什么说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惭愧。
迎着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我挺了挺胸膛,鼓起勇气说完最后一段话。
最后,曲劲锋当上了数学科代,而我,以一票之差惊险地当上了英语科代,梦奇则当了副班长,负责考勤和纪律。
中午和小琳去饭堂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今天的新奇事。
“小琳,高三第一天,两个惊喜。”
“什么什么,快跟我说。”她激动地把我扯到倾向她的一边。
“第一件事就是——我终于摆脱曲劲锋啦!”
“不错不错。”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新同桌好好哟!比你聪明多了。哈哈——”
小琳忽然沉默了,我凑到她面前,她只是噘着嘴低着眼睛。
“你不会生气了吧,小琳?”我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有些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除了比你聪明之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比你好的地方来了。小琳的可爱,无人能比的嘛。”
“真的?”她终于喜笑颜开地面向我。
“嗯嗯嗯。”我赶忙点了好几下头。
在我认识小琳之后,我们在高中的这两年,她就像是我的一面镜子,虽然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我们在彼此身上,总能看得到对方发光发亮的点,即使这些在别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晚上睡觉前,我把今天跟新同学说话的内容和情景前前后后重温了一遍。我总觉得,同学之间变得很熟悉后,再谈起一开始见面的场景时,总会充斥着趣味和怀念。所以我把今天的这些都牢牢烙印在脑海里,就不怕哪天说起时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