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遂安康》月染重瞳

13、想要改变的未来

　　“清蒸鱼，糖醋排骨……鱼要甜口的。”钱路远不是江南人，虽然做的一手好江南菜，不提醒他就会按照自己习惯做成咸鲜的。
　　“再炒个青菜加个汤。”钱路远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颗鸡蛋出来，“给你蒸个蛋羹？”
　　“要放新鲜的蟹肉。”安乐要求提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见外。
　　“只有虾干。”钱路远没好气的抬手把安乐的头发揉搓成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那……能不能放点钱紫菜啊。”安乐顺手扒扒头上乱发继续提要求。
　　“好……放紫菜。”面对这样得寸进尺的安乐，钱路远只能妥协。
　　他和安乐认识的时候，安乐只有六岁半。
　　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小手攥着自家祖父的手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就那么一眼，让而立之年还都孑然一身的钱路远有了想要养个孩子的冲动。
　　跟艾伦在一起后，偶尔有次说话，他说起那时候的感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艾伦闪闪发亮的两只眼睛给震慑住。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第一次见到安乐，艾伦就动了要把安乐偷回法国自己养的主意。还是后来他发现刚工作不久，连自己都养活不好，安乐跟着他一定会受苦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此，钱路远只能抽着嘴角表示，果然是夫夫，连养孩子的想法都这么……诡异的一致。
　　后来，钱路远跟艾伦两个在一起，自觉有了家，艾伦那个被打消的念头就又冒了出来。试探了安老两次，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权当没不懂他的意思，就干脆把安乐当自家儿子养了。
　　有一段时间，每一次看到安乐他都会絮叨，“安安啊，我跟你钱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所以我们现在养你，等我们老了你可一定要养我们啊。”
　　“艾伦你放心，你给我做好吃的，等你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也一定给你做好吃的。”那时候安乐还不到十岁，还不完全理解艾伦的意思，就算不理解他还是像接受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一样，拍着小胸脯，回答的干脆。
　　安乐长大了一些，艾伦再说类似的话，他就会拍着艾伦的手臂安慰他，“你放心，吃了你们家这么多大米，我一定会给你和钱哥养老送终，不会让你们孤孤单单死去的。艾伦妈妈。”
　　艾伦妈妈一出，谁与争锋！
　　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艾伦立刻闭嘴，幽怨的瞪了钱路远以后，果断转身走人。
　　“呵呵……”想起往事，钱路远不由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不知道从哪里翻了一包还剩一半的鱼片出来，他正把最后一片鱼片往嘴里送，听见小声转头看过来。
　　“没什么。”钱路远摇摇头，把晚上要吃的青菜递给安乐，“洗了。”
　　“哦。”安乐答应一声，把鱼片全部塞进嘴里，包装袋丢掉，又在水龙头下洗了手才把青菜接过去，“艾伦在就好了，可以吃法式大餐。”
　　钱路远和艾伦的家里，很多时候都是靠外卖打发一日三餐。如果开火做饭，所有人都要帮忙。就连偶尔会来的安老也会帮着摘菜，剥蒜。一家人齐动手，上桌的菜也自然是中法结合，中西合璧，让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艾伦后天上午回来。”钱路远开始处理水槽里的鲜鱼。
　　“咦，真的啊！那我要吃他做的法式焗蜗牛，还要吃最正宗的黑椒牛排。”把吃的和艾伦放在一起，安乐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两道他最爱吃的菜，“还有甜点，艾伦做的甜点我也很久都没吃到了……我要给艾伦打电话。”说完他就把手里的青菜丢回到水盆里。
　　“艾伦现在还在地狱之眼，那里只有特定的时间才能通话。”钱路远瞟了眼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去掏手机的安乐，打击他。
　　“啊？”安乐已经把手机掏出来，屏幕都按亮了。
　　“昨天夜里，你给他打电话没打通才打给我的吧。”钱路远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里那条鱼身上。
　　以他对安乐的了解，就算要来江南，他也绝对会先跟艾伦联系。会打电话给自己就说明他没联系到艾伦，才会退而求其次打给自己。相较于自己，安乐对艾伦更亲近。钱路远觉得这是因为孩子总是亲近长辈中更温柔的那个，严父慈母，钱路远对充当严父这个角色没什么不满。
　　“那什么时候能打通？”虽然做好了打不通的准备，安乐还是不死心的点开艾伦的手机号码拨出去。很快，电话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这让他很不甘心。
　　“不知道，”钱路远摇头，“地狱之眼那地方通讯系统本来就不发达，再加上那些一直飘在天上，不知道有多厚的火山灰，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接通。我和艾伦每次通话都是他先打过来的。”
　　“艾伦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话啊，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拨号吧。”安乐还是不死心。
　　“艾伦说当地人能看出来，”说完见安乐被打击的有点蔫蔫的，不由好笑，“他再打来，我让他打给你。”
　　“一言为定。”知道钱路远答应的事总会做到，安乐不再纠结，他把手机塞回去，卷起袖子接着洗菜。
　　菜洗好，蒜剥好，安乐无事可做就做到距离钱路远最远的琉璃台上玩手机。
　　鱼已经上锅蒸，要浇上去的汤汁也已经调好，钱路远开始处理排骨。
　　剁排骨的声音不大，却让安乐瞬间变了脸色。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辈子，他十八岁生日后不久，钱路远遭受了一场车祸，车祸的结果就是他的两条小腿粉碎性骨折。安乐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在出事的前钱路远还特意和他通了一次电话，电话里他说他和艾伦正好有假期，出国旅游之前要顺便去帝都看他，让他安乐空出时间来接待他和艾伦。
　　电话打了不到两天，安乐正兴高采烈的准备接机的时候，艾伦打电话告诉他钱路远出车祸了，双腿小腿粉碎性骨折。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安乐当时就整个人都是懵的，至今他都回想不出他跟艾伦说了些什么，他只记得电话那边的艾伦异常冷静的告诉他，说要带钱路远出国治疗。
　　两个人在帝都转机的时候，安乐跑去国际机场和他们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他们一直都是电话联系。
　　从他们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安乐得知艾伦和钱路远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辗转了数个国家，最终也没能保住钱路远的双腿。
　　两年之后，艾伦才带着装了义肢，做好复健的钱路远回国。
　　他们回国不久，末世来临，安乐跟他们也就断了消息。
　　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是七年后。
　　得知萧焱去过江南基地，安乐特意跑去打听，才知道，艾伦那个时候已经是江南基地的二把手，他最出名的不是已经达到六阶的雷系异能，而是他有一个坐轮椅的爱人。
　　当年，安乐被萧焱说动，同意跟他去帝都看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听说艾伦会代表江南基地，到去帝都商谈重建的事宜，钱路远也可能随行。
　　结果……还是没能见上他们。
　　帝都机场见的那一面，成了他们上辈子的诀别。
　　如果重生真的能改变命运，那他目前唯一想改变的就是钱路远的命运，让他避免那场车祸，也让艾伦在末日过的不必像上辈子那么艰难。
　　艾伦的父亲是有着很高爵位的贵族，母亲也是位女强人。两人虽然离异，却都非常疼爱他们这个唯一的孩子，艾伦其实是个泡在蜜罐里，不知道愁苦是什么的孩子。后来跟了钱路远，钱大律师这个妻奴更是把人宠上了天，艾伦除了操心他的照片外其他的自会有他家大律师解决。
　　这样一个单纯又与世无争的人，却觉醒了最为暴烈的雷电异能，又深陷权利争夺之中，在末世里他被逼迫到何种程度，他跟钱路远又是何种处境可想而知。
　　“钱哥，你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斟酌着词句，安乐慢慢开口。老实说，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避免那场车祸，只能暂时提高一下钱路远的警惕性。
　　“怎么忽然说这些？”钱路远正忙着处理排骨，也就没看见安乐难看的脸色。
　　“我刚刚看新闻，发现江南最近出了很多交通事故。”
　　“放心吧，你钱哥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排骨过水，焯掉血沫子等水开的时候钱路远回答，“我还要跟艾伦白头到老呢。”
　　如果是以前，安乐绝对会调侃几句钱路远，现在他实在是没心思。
　　想了一下，他问，“你和艾伦不是要去旅游？什么时候出发，想去哪？”他这么问是希望能借助这件事，让钱路远避开他出车祸的地点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