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系统去种田》非言非默

9、009

　　二丫带着小宝进了老宅，打了水给他洗干净了脸，帮他洗好了野桑葚，和大母说了一声，又交代了小宝几句，才回家做饭去了。

　　“阿姐，等一等。”她走得急，赵明轩捧着个装有桑葚的小木碗，追在她屁股后面，一直追到了院门外，给她塞了几颗桑葚，才重新回到院子里。

　　“大母，给你吃桑葚。”进去后，赵明轩先跑到了大母的跟前。

　　“哎哟，小宝你自己吃，大母不吃。”赵老太太见小宝心里想着她，自然笑得乐开了怀，不过她不和小孩子争零嘴吃，摆着手拒绝了。

　　“大母，你吃嘛吃嘛！”穿越过来才一天半，赵明轩已经熟练地学会了小朋友的撒娇大/法，虽然他的形象不够萌萌哒，不过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亲人眼里则是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所以他的撒娇还是很有用的。

　　“好，小宝真乖，大母吃一个，剩下的你就自己吃吧。”赵老太太推不过，拿起一颗桑葚，放进了嘴里，野桑葚有些酸，不过她的心里，自然是甜得不得了。

　　见她吃了，赵明轩又捧着他的木碗，请院子里的其他大人吃，就这么捧着碗转了一圈，他还是没意识到，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时候，赵大牛赵二牛兄弟也从田里回来了。

　　家里人见他俩回来，忙着打水给他们洗脸，又倒了水，搬了小马扎让他们坐下来歇息，和赵大伯说说田里的活怎么样了，院子里很快一片忙乱。

　　赵大牛坐着和他阿父赵大伯说了一会儿话，歇过了气，拿上丝瓜巾招呼弟弟堂弟一起去河里洗澡，走了几步，他猛然意识到院子里好像少了个人。

　　“柱子呢？”他四下扫了一眼，没在院子里发现那臭小子，奇怪地问小宝。

　　赵明轩正跟在赵二牛后面，三个大小男人排成了一列，要往外走。

　　水边人家夏天时大多会去河里洗澡，小孩也不例外，只要有大人看着就没事，像赵小宝昨天那样没大人看着，就敢下水玩的，才是最危险的。每到夏天，总有几个胆大包天偷偷下水玩的小孩就这样丢了性命。

　　赵明轩一手拿着个小笸箩，里面放了些野桑葚，一手也抓了块丝瓜巾，丝瓜巾就是长老了的丝瓜晒干以后去皮去籽，然后用来刷锅或者刷人的，不管刷哪个，去污效果都是杠杠的，当然，刷人的时候，人的皮肤最好也能像锅一般厚实，要是碰上个细皮嫩肉的，恐怕就要被刷得呲牙咧嘴哇哇叫了。农户人家自然没有这般娇气的，反而觉得这么洗澡够劲道。

　　赵明轩正在歪头研究他手里的丝瓜巾，听到赵大牛这么问，总算想起他刚才隐约疑惑过的事了。

　　刚才躲猫猫的时候，他好像没有把柱子小朋友找出来，就跟着二丫姐姐回来了。

　　“啊……他还在外面吧……”赵明轩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抢先几步，冲出了院门，拉长了声音喊道，“柱子，别藏啦，赶紧回家啰。”

　　“小宝叔，我下不来。”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柱子带着哭音的回答。

　　柱子今天可是过得相当地刺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各种滋味都尝了一遍。

　　今天，他在众多小伙伴面前炫耀他的小风车的时候，当然是非常得意的，虽然到最后，大家都会做了，只有他依然不会做，也不能让他的得意劲少那么半分。

　　因为他这个小风车是小宝叔做的，其他人的都不是，就这点，就够他得意半天了。

　　后来，躲猫猫的时候，小宝叔赖皮，大家一致决定这次一定不能让小宝叔轻易找到，所以打算藏到猪棚上面的茅草里面去。

　　要到上面去，必须踩着土墙往上爬，别人都不敢往上爬，就他敢往上爬，柱子当然更得意了。

　　不过上去以后，他就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就算身体不动，他的小心肝依然不住地砰砰乱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宝叔一直找不到他，哪怕找到了其他人，还是找不到他，他的得意劲又上来了。

　　让小宝叔赖皮，看他这次怎么认输！

　　柱子这么想的时候，就看到小宝叔领了人从下面经过，他紧紧捂着嘴巴，免得自己就这么笑出声来，反而被小宝叔发现了，到头来白高兴一场。

　　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让小宝叔认输！

　　就这样，凭着这股一定要赢的劲头，柱子忘记了害怕，忍住了枯燥，一直藏在上面不吭声。

　　时间过得飞快，大人们回来了，三姑姑被接走了，其他人被接走了，小宝叔也被二姑姑牵着手走了，柱子才犹豫了一下，没能喊出声来，他们就走远了，就这么把他一个人遗忘在了外面。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上面，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来找他，于是，刚才忘掉的那些害怕又涌上来了。

　　他探头试着往下面看看，盼着能找到个人，帮他下去，但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脑袋，还没看清东西，一个哆嗦又缩了回去，手指死命攥住了盖在屋顶上的茅草，再也不敢动弹。

　　赵大牛循着声音，找了过来，爬上屋顶的时候，发现柱子正在上面蜷成一小团，小声地抽泣着。

　　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No zuo no die，why you try？You zuo you cry，don’t ask why！

　　赵大牛虽然不知道地球人有这种说法，但是他此时的心情就如以上名句，一边觉得好笑很想吐槽，一边又气得想抽他一顿。

　　躲猫猫躲到最后自己傻哭的，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赵大牛一把拎起儿子，将他夹在胳肢窝下，带到了地面，又将他们带回了家，就开始和他们算账了。

　　“爬到屋顶上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他虎着脸，盯着两个混小子，沉声发问。

　　这个主意真不是赵明轩出的，他怎么知道这些小屁孩为了不让他找到，竟然会爬这么高？

　　不过，柱子小朋友是他的韭菜田，必须好好呵护才行，所以他非常讲义气地开口了：

　　“是我。”

　　没料到，柱子虽然一直在抽抽噎噎地哭着，也同时开口了：“是我。”

　　这主意其实也不是柱子出的，不过小朋友嘛，必须讲义气，不管做了什么坏事，谁被大人抓住了，就是谁的错，如果不讲义气，以后肯定没人和他玩了。

　　只是柱子没有想到，小宝叔竟然会帮他顶罪，他的心里一阵感动，好感度又送上了。

　　Yeah，又是5成就点进账！

　　赵明轩暗暗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刷成就点的方法。

　　“你们叔侄俩倒是很讲义气啊！”赵大牛不知道他们之间这点勾当，冷笑着看了眼柱子，又瞧了瞧小宝。

　　一般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干了坏事，有些家长会觉得都是别人家的小孩带坏了自家的小孩，不过在赵大牛眼里，柱子干坏事的可能性要比小宝大。

　　为什么？因为柱子年纪大一点嘛，小宝虽然辈分上是叔叔，实际上年纪比柱子小，怎么可能出这个主意嘛。

　　就因为大了这么一岁，亲爹就直接给自家儿子定了罪，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这可真是货真价实没有一点水分的亲爹啊。

　　小孩子干这么危险的事，大人肯定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的。村夫村妇遇到这种事，一般不是打就是骂，所以赵大牛一把拎过儿子，噼里啪啦就打起了屁股。

　　赵明轩看着赵大牛蒲扇般的大手掌，就这么落在了柱子的小屁股上，心里一阵阵肉疼。

　　打得这么狠，这村里的大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暴力，就不能好好讲道理嘛。

　　赵明轩突然觉得，他家老爸老妈的爱唠叨，现在想起来真是亲切极了，文明极了，可爱极了。

　　可惜，他现在，就算想被他们唠叨，也不可得了。

　　赵明轩想到这里，眼圈忍不住又红了。

　　既然情绪上来了，他就不去浪费了。

　　赵明轩酝酿了一会儿，“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他猛地扑到了柱子身上，一边掉眼泪，一边喊着：“大牛哥，别打柱子了，要打就打我吧，真是我出的主意。”

　　柱子小朋友本来觉得自己是个很讲义气的小朋友，但是现在和小宝叔比起来，他真的差太远了。

　　刚才，自家阿父的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火辣辣得疼，虽然他疼得哇哇大哭，依然坚强地没有改口，到了现在，他更不可能改口了，又喊了起来：“不要打小宝叔，真的是我出的主意。”

　　他一边这么喊着，一边又是一波好感度送上。

　　赵大牛见小宝来打岔，又见他们俩这么讲义气，又哭成了一团，到底是亲爹，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打不下去了，就顺势停了手。

　　“今天就打到这里，下次再敢爬这么高，我就抽烂你的屁股。”他板着脸对儿子放狠话。

　　赵大牛的媳妇，姓李，名芸儿，她开头没有拦着丈夫教训儿子，此时见丈夫停了手，马上就把儿子拢到了怀里。

　　“快和阿父说，以后再不敢了。你这死孩子，爬这么高掉下来可怎么办？”她给柱子擦了擦眼泪，又恨恨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这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的挨打了，她又心疼得不行。

　　她不像丈夫那般，一门心思就认定都是儿子的错，自家的儿子自家清楚，她的儿子可没有出这种主意的机灵劲，但是小宝家就剩下长姐幼弟，就算真是小宝出的主意，也不能由他们出面教训。

　　否则外人不明内情，只听见他们把小宝打得鬼哭狼嚎的，倒会觉得是他们在欺负二丫姐弟俩了。

　　所以丈夫觉得是儿子的错，要揍儿子，她根本就不去拦，也不在这个时候多嘴分辩，反正这事儿子也有份，这顿打也不算太冤枉他，至于小宝，有空她自然会和二丫念叨念叨的。

　　她心中计量已定，给儿子擦干了眼泪，又吓唬了他几句，把他推到了赵大牛怀里，让他带着一起去洗澡。

　　赵大牛气也气过了，打也打了，此时看柱子哭得脸上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不由得乐了。

　　“臭小子，别哭了，阿父带你去游水。”

　　游水是此地方言，其实就是游泳。

　　赵大牛说完了，单手就把柱子给抱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赵二牛嫌弃小宝走路慢吞吞地，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也要抱他走。

　　赵二牛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个子已经拔条，身量还不曾长足，瘦得就跟竹竿似的，浑身上下只见骨头不见肉。

　　赵明轩打量了他一眼，同样是满心嫌弃，觉得他这么瘦肯定硌人的很，不肯让他抱着走。

　　赵二牛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没有学会假客气，更没有惯别人毛病的习惯，别人不要，他当然不可能求着他要，小宝不要他抱，他乐得轻松，扭头就走，也不管小宝的短腿能不能跟上。反正到了这个时辰，田里干活的人大多回来了，村子里到处都是人，小孩子乱跑也丢不了。

　　当然，赵明轩也不是假客气，而是真的嫌弃他，否则的话，被他这么丢下了，恐怕就要掉眼泪了。

　　其实村子不大，要迷路也挺不容易的，出了院门往东走几步路就到了河边。此时河里已经有了不少洗澡的人，大人小孩都有，大人都是男性，小孩倒是男女都有，那些在河里洗澡的女娃娃都是些毛头小屁孩，没到讲究男女之别的时候。

　　因为是在外面洗澡，成年的半成年的男性都只是光着上身，下面依然穿着裤子，水性不好的就在岸边搓澡，水性好的就在河中心游来游去，游了一会儿就一个猛子扎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浮上来，顺手将个河蚌扔上岸，引得他家的小孩子一阵欢呼，别人家的小孩子一阵羡慕嫉妒恨。

　　至于小孩子们，大多数是全身光溜溜的，坐在自家修建的用来洗涮的河滩青石阶上拍水玩，有大人护着的就下河游几下，没大人护着的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玩。

　　除了耍水的那些光屁屁女娃娃，年纪稍大点的女性河边也有，不过她们不是来洗澡的，大多是在淘米洗菜。

　　乡间根本就不讲究什么非礼勿视的规矩，有些泼辣的媳妇不但自己光明正大地看，还要和交好的媳妇们对那些光着膀子的男人们指指点点，嬉笑比较他们的身材好坏。

　　若是那些男人扎下去掏河蚌，把水给搅浑了，更会被那些媳妇们一阵臭骂，让他们滚远些。

　　未婚的少女们则没有这么厚实的脸皮，不会嘻嘻哈哈地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过看了也就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真的长针眼。

　　礼不礼的不是这些贫苦人家要考虑的事，他们在乎的是怎么填饱肚子，要是像大户人家那样，女人这事不能做那事不能干，天天养在屋子里，全家恐怕都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