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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鸡蛋饼，据小宝说是白面做的，但是田掌柜尝了尝，就发现和他以往吃过的白面饼，口感不同。他手里的这种白面蛋饼，口感更细腻，吃起来糯糯的，还带着一种醇香。
系统出品的麦种，是星际时代的改良品种，自然比此地产的小麦，口感更好。
但是田掌柜不知道这事，以为这个鸡蛋饼，要么有祖传秘方，要么做饼的人，手艺非常高超。若是赵二丫知道，大概会很高兴。
她做饭的手艺，小宝虽然嘴里不说，但是看他吃饭时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手艺很糟糕，只能吃，色香味这些东西，都不用指望。
田掌柜是个行过远路，见过世面的人。
赵家叔侄三人，看衣着打扮，仿佛只是普通的农户。
但是他们三人，行走的时候，步伐稳健有力，站在船上的时候，更是稳稳当当，哪怕遇上了风浪颠簸，身形也丝毫不乱，显然都练过武。
乡间农户，干的是力气活，大部分都有一把子力气，但是蛮力和练过的区别，田掌柜自认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出门在外，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随行护卫，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所以赵家叔侄想要搭船一起去县城的时候，田掌柜没有拒绝。
坐在船头，田掌柜和他们聊了聊，就发现他们恐怕不是普通的农户。
武艺可能来自家传，也可以自己琢磨出来，乡间有不少猎户，也有不少人喜欢舞枪弄棒，出几个功夫好的，不算稀罕事，但是学识这种东西，若是家传的话，家中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若不是家传，那么叔侄几人都上过私塾，而且看谈吐，就知道不仅仅是认识几个字这么简单，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农家能够供应的。
而且他发现，赵家叔侄三人，竟然以一个孩子为首，虽然赵家小叔这个大人，表现得没这么明显，但是赵二牛毕竟年纪还轻，一旦遇事，就想找那个叫小宝的幼童拿主意，这里面的缘由，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若赵家叔侄只是普通的农户，或者只是身手不错的农户，田掌柜最多让他们搭个便船，同行路上，和他们闲聊几句，过后也就丢一边了。
但是身手不错还有学识的人，却是值得他结交的，如今这个世道，这种文武双全的人物，并不多，现在一下子出现几个，迟早会有出头的那日。
当然，田掌柜纯粹是想多了。
赵家叔侄三人，要说有学识，其实只有赵明轩一人算得上，他来自地球，生活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哪怕才中学毕业，是名副其实的中二少年，他学习过的理论知识，也可以碾压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了。
赵二牛目前就学了几百个大字，会算加减法，跑船做点小生意，绰绰有余，再往上，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赵小叔，他平时忙着家里的活，没空识字，也就猫冬的时候，闲了下来，跟着小宝学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算术比赵二牛还不如。
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就算遇事心里没谱，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才让田掌柜高看了几眼。
而且以正常人的逻辑，六岁的侄子，言谈举止不卑不亢，顾盼间自有一股气势，做人叔叔的，肯定就更厉害了。
田掌柜就是这样的正常人，才把赵家叔侄想得过于厉害了。
其实他们的功夫，都还没有练到家，也没有经历过实战，遇到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够看，两个大人的学识，比这个时代的睁眼瞎们，当然高明了许多，但是并没有田掌柜想象中那么强。
这些事，田掌柜都不知道，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田掌柜既然有了此般误会，就产生了因为这个误会而出现的做法。
自认很有识人之明的田掌柜，觉得烧冷灶当然比锦上添花，更让人印象深刻，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小宝看着年幼，就拿些虚话糊弄他，而是认认真真解答了他的许多疑问。
然后，他就发现，小宝这孩子，对普通孩子喜欢的东西，比如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没什么兴趣，反而对县城的各种物价，很感兴趣。
他心里惊奇的同时，又有了些理当如此的感觉。
练过武，识过字，号称家里世代居住在东乡镇上溪里，却有一条南边来的摇橹船，家中的寻常用食，用料做法都极为考究，这里面可以说道的东西，就太多了。
当然，很多事，聪明人都是看破不说破，田掌柜当然不会傻傻地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他只当不知道这事，依然和小宝说着县城的情况。
几个人说着闲话，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下午，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从蘅溪拐进了东边的支流，再往前行驶一段路程，就到了一个码头。
赵明轩本来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城池，不过真的见到了，却有些失望。
县城建在河的北岸，城墙大概一丈多高，望过去，有些破破烂烂的。
他们的船停在了码头上，码头上倒是挺热闹的，停着不少船，不过都是些小船，田掌柜说的帆船，不是停在这边，而是停在蘅溪边的码头上。
南来的客商们，走水路的话，一般先到外边的码头，然后用脚力或者小船，把货物驳进县城。
进城时，每个人要交一个大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这是进城的人头税。
携带货物的商人，还会收一定数量的商税。
赵明轩排队进城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前面收税的情况，发现收商税没什么规定，收起来有些随心所欲，收税的小吏想收多少就收多少，这里面，显然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比如，有商人拿钱喂饱了这些收税的小吏，就可以交很少的税，就能携带货物进城了。
出城的时候，倒不用交税。
这种做法，导致了码头上自发形成了一个市场，许多商人不进城，直接在码头上就完成了交易。
不过敢把货物堆在城外的，一般都带着许多人手，小商人可不敢干这种事。
没有城墙的保护，没有衙役兵丁的镇守，城外的市场，处于无序的状态，坑蒙拐骗时有发生，暗偷明抢的也不在少数。
“买卖东西，还是得进了城，更有保障。城外的很多商人，不是坐地的商铺，这些商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要是能发一笔大财，这辈子都不用再来蘅县了，自然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担心败坏了口碑，以后没有生意做。”
田掌柜见小宝对城外的市场感兴趣，和他说了说这里面的门道。
“县里不管外面的市场吗？”
“县里的税吏，当然也会去城外收税，不过能收到多少，就收多少，而且这笔收入嘛……”田掌柜摸着胡须，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赵明轩听了，很快懂了，这种不给回执的收税，谁也不知道到底收了多少，不能称作收税，只能算是打秋风，有本事的，收得多，没本事的，就收不上来。
不过，赵明轩觉得县衙的人，格局有些小了。
城外这个市场，明显是个很大的商机。
县衙在城外建一排客栈，建一排货栈，再建一批食肆、商铺，根本不需要收税，光是收租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而且这进城的商税，要是免掉了，商人们就会携带货物进城，这城里的客栈货栈食肆商铺也能得利。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税收，县衙迟早能收回去。
现在这种做法，明显是把许多钱往水里扔了。
赵明轩说了说他的想法，田掌柜却笑了起来。
“县城里的安全，是建立在有城墙保护上，外面的市场，可没有城墙保护，若要派兵丁保护，该派多少人手才够？而且一旦出事，算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大令可不会为了这点小利，去揽这种麻烦事。”田掌柜口中的冯大令，就是蘅县的县令冯严。
“这可不是一点小利。”赵明轩不信田掌柜算不过来这笔账。
“进城收税是陈规，墨守陈规，就算出了事，也不是冯大令的错。但是冯大令标新立异，另设规矩，一旦出事，就全是冯大令的错了。而且城外嘛，毕竟就在县城边上，杀人放火是在打冯大令的脸，没人敢，其他的嘛……反正县城就在这里，他们要省这点小钱，却给自己带来麻烦，就随便他们吧。而且，冯大令这么做，自有他的目的，小宝长大了以后，就明白了。”
有些话，田掌柜继续含糊其辞，不愿说明白。
赵明轩不是不懂，而是很懂。
凭他看过的许多穿越小说，就知道城外这些人，其实是县令给手下衙役们留的外快，说不定收到的钱，县令还有分润呢。
要是按商税收，假假还是有账目的，这些人就没法愉快地捞外快了。
不过指望封建时代，吏治能够有多清明，显然很不切实际，赵明轩也就没有多去纠结。
进城的队伍，在他们说话间行进，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田掌柜非常热情，一定要把进城的人头税帮他们一起交了。
赵家有三人，田掌柜他们就二人，他们几人每个就背了个不大的包袱，看着就不像带着货物的，城门口守着的兵丁，问了他们的来意，知道他们是来进货的，就只收了他们人头税。
虽然加起来只有五枚大钱，但是事也不该这么做。赵小叔肯定不能接受，和田掌柜推让了起来。
不过守门的兵丁，快速收了田掌柜的钱，交给了旁边记账的小吏，就驱赶他们入内，不让他们挡住后面的人。
“赵家小叔，这点小钱，不用计较。咱们先去找客栈安顿下来，乘着天色还早，还能到处逛逛。”田掌柜这么说着，一马当先，领着他们往前去了。
赵小叔没办法，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还田掌柜这个人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05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