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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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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寒毛直竖。
被吓得后背冒出冷汗的江户川柯南告诉自己冷静下来,突然迸发出的强烈求生欲望让他很好的装出开心的样子,“真的吗,真的吗?”
“诚太你不要跟柯南说这种话啦。”跟过来的毛利兰一脸受不了的拉过柯南说:“这孩子可是新一的超级粉丝,天天把新一挂在嘴边就算了,提到的次数比最喜欢的福尔摩斯还要多。”
“是吗?”
“你们两个啊,快出去吃饭吧。”
七海诚太与香取启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其实是询问她的意见。当启子也放下棋子后,两人齐齐起身。
在跟着小兰来到客厅时,他看着柯南又继续说:“其实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是可以影响人一辈子的。柯南的父母都那么喜欢推理小说,柯南的偶像又是侦探,说不定以后长大了真的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侦探。”
抬头,看着饭桌前一脸不爽的毛利小五郎,七海诚太又笑着加了一句:“毕竟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从小就住在名侦探家里的。”
柯南借着坐上椅子的空挡扯了扯嘴角,小竹马在长辈面前说的那些漂亮话,他这辈子怕是都学不会的。
毛利小五郎面色稍霁,他清了清喉咙,心里暗爽嘴上却不屑的说道:“这个小学一年级的小鬼能知道什么?当侦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一到桌边就给大家盛饭的小兰忍不住插话:“但是柯南很努力啊,每次发生命案都冲在最前面呢,也常常能发现连爸爸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不好!心里暗自叫遭的柯南一抬头,果然看到七海诚太的眉头皱了起来,“面对尸体也一样吗?这可不是六岁小孩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完了,看过来的眼神也带着审视了!
他该怎么解释?他能怎么解释?柯南扶了扶眼镜,心里正焦急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当然不知道什么叫怕,而且跟着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混了这么久,没点心理素质怎么行?”
摸着头,柯南泪流满面的同时却很欢喜:
叔叔,我真是谢谢你啊!
这种话好像确实也没有错?
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七海诚太给启子夹了筷子菜,笑呵呵的说:“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格啊。”
小兰也在旁边帮腔,“新一也是这样呢。”
柯南当时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又变得不爽了,“好好吃饭,没事提那个小鬼干什么?”
诚太抿嘴,低头闷笑着答了一声“是”。
过了会儿,倒是毛利小五郎忍不住自己开口了,“你父母,去横滨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七海诚太斟酌着,稍微提了一句,“出了一件集体少年犯罪案,因为性质恶劣,所以现在还没向媒体公开,对外只是说去做讲座。”
柯南为了掩饰,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问:“……少年犯罪?”
小兰给他解释说:“诚太君的父亲大学在美国学的少年犯罪心理,留洋回来后就被东京警署的搜查一课特聘为专家。这么多年过来,因为太优秀,去年的时候已经升职成为警督了。柯南你不知道吧?七海叔叔在处理少年犯罪方面的能力,是被全国得知,享有盛名呢。”
不仅如此,七海诚太的母亲还是日本近代第一批留洋归国的法医——再加上这个日后决定研修痕迹检验的儿子,七海一家,未来都将是日本警界的精英。
这种家族养成什么的,真是有些奇妙呢。柯南低下头,用饭碗掩盖住自己有些抽搐的表情。
毛利小五郎那边已经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那明天你开学,他们也不过来出席?”
诚太对这种事情倒是看得开,“案子比较重要嘛。”
毛利小五郎有些不满他们这种放养式的教子方式,“要不要我跟你去露一面?”
“不用了,我再开学就是读高二了,学校的重点会放到高一新生上去,对我们没有要求的。”
既然诚太都这么说了,毛利也不坚持了,他扒了口米饭,只是说:“反正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同样是在东京,七海夫妇不在时会把儿子托给妹夫而非妹妹照顾,不仅仅是有小兰会做饭的原因。
一个曾经站在首都警察最顶端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废柴?
偏偏柯南似乎看不透这点?
他只是担心着会被诚太看出来,匆匆吃完碗里的饭就起身跑回房间:“谢谢款待,我去做作业了!”
诚太有些惊讶,“现在小学生的作业这么多吗?”
小兰“噗嗤”一笑,解释说:“柯南他啊,今年整个春假都在追着爸爸到处跑,案子是看了不少,可是作业嘛……”
这就是说柯南在临时抱佛脚嘛。
七海诚太失笑。他怕被小孩听到伤他自尊,也不继续提这个了。
饭桌上,毛利小五郎又喝了几杯。
加上之前的那些,晚饭还没结束他就有些醉了。小兰无奈之下,便请诚太帮忙把小五郎扶到沙发上休息。
至于诚太之前说的洗碗的事……
启子和小兰收拾着桌子,利落的把所有碗筷承包。
七海诚太笑眯眯的捧着杯热茶,蹲在晕乎得哼唧的毛利小五郎身边。
“头痛啊,头痛啊……”
“头痛以后就少喝两杯啊。”
“不可能的……做不到的……”
毛利小五郎哼唧着,他转过身,突然睁大看着诚太,声音冷静逻辑清晰的问他:“诚太,放春假这段时间,工藤那小子有没有联络你?”
“我也正打算问叔叔这件事情。”诚太喝了口茶,轻声说:“自从他跟小兰去游乐场玩过那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到现在快两个月了,这期间,没有简讯,没有口信,有的只是小兰接到的那个电话。”
“小兰跟你说过?”
“说过。内容什么的,大概是最近被卷进了麻烦的事件,不能抽身回来。”
“那你去他家找过吗?”
说起这个就有意思了。诚太笑眯眯的说:“新一的家里,进过外人呢,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问过旁边的阿笠博士吗?”
“问过,也跟工藤叔叔提过,但是他们都说不要紧。”
“优作居然跟着他那个不着调的儿子一起乱来……”毛利小五郎咬了咬牙,表情恨恨的,“父子俩都不靠谱!”
诚太看着小五郎,幽幽的说了一句,“姨父也不要一直想着新一嘛,不如考虑一下我如何?”
“你?”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他翻了个身,估计心里堵得慌,又翻回来恶狠狠的说:“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的读你的书,听到没有?”
诚太表示他没听到:“刚才姨父的马赛赢了吗?”
毛利小五郎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干嘛?当然赢了啊。”
“您放心,我没有想跟您分红的意思。”诚太笑呵呵的说:“我是觉得姨父这么优秀,也不缺钱用啊,您如果现在戒赌,小姨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小五郎瞪着眼睛,没忍住翻白眼,“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你懂个屁?”
诚太一点也不慌的继续说:“那其实戒赌对小兰也好嘛。本来家里条件其实不错的,小兰却把日子过得那么勤俭,您看了不心疼吗?”
“……”毛利小五郎又翻了回去,他瓮声瓮气的说:“你懂个屁,我这个大年纪还打老光棍,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忍不住怎么办?”
诚太几乎是一过耳就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他在心里感慨的同时,面上也忍住笑意说:“那存点钱给小兰买点好吃的也行啊。”
“闭嘴吧小鬼,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疼女儿。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诚太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了。
等听到毛利小五郎的打呼声,他起身给他盖了条毯子。
将客厅里刚才喝过茶的杯子收好,诚太端着托盘准备进厨房,却听到小兰和启子的聊天声。
为了不打断她们,他没出声,静静靠着门口站着。
“我其实很羡慕启子。”
“毛利前辈吗?”
“你和诚太……相处得真的很好。”
“毛利前辈跟工藤前辈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的。你看,就像今天,如果新一在,我们家就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那种性格,肯定会拉着诚太和爸爸说案子说个不停吧?我虽然承认新一推理的时候是最耀眼的,但是作为观众的我却很孤独。启子当初想下围棋,诚太就为你去学了围棋,所以到现在不管是你的学习还是兴趣,他都在陪着你一起成长。而新一……新一他太自我了,他虽然会因为我去看我的跆拳道比赛,但是……并不是在心里认同。我跟他平时相处,也都是他一个人在那里说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可是我对那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小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很不安,从在游乐场里看着新一跑开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安。
“他真的很过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跟我说吗?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他,真的很担心,就算有再重的担子,我也想跟他一起承担啊。”
启子擦着盘子,沉默了很久才说:“但是毛利学姐,如果工藤学长是为了保护你才隐瞒你呢?”
小兰在听到这句话后,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子接着说:“其实诚太也没有那么好。他真的太聪明了,如果不是想被他知道心意的人,跟他相处真的会很累,而且也会很有压力。”大概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吧,因为对象是小兰,启子才愿意说,她貌似也憋了好久了,“毛利学姐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很争强好胜的人。但是在诚太面前……你刚刚说到了围棋,那就拿围棋来说吧。我啊,一开始明明比诚太要早半个年入门,他的围棋基础还是我教的,可是不到三天,他就打败了我,接着一个星期后,他就知道该怎么给我下指导棋了。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可我也不笨啊,我也那么努力,为了能够进步,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打谱,入迷到了连做梦梦到的都是围棋的地步,但是为什么还是比不过他呢?”
毛利兰认真的听着,也说:“我记得,从初二开始,诚太就没有跟你下过棋了。”
“对,他感觉到了我的不甘心。”启子摇头失笑,“这就算是他另一方面的体贴吧。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一直努力,一定会打败他的。”
毛利兰看着香取启子,有感而发,“启子也很辛苦呢。”
启子却笑了一下,她转头看着小兰说:“我跟毛利学姐一样,乐在其中。”
小兰低头,脸“蹭”得一下就红了,“所以说……启子也喜欢诚太吗?”
“没有哦。”启子看着盘子里倒映出来自己的脸,呢喃道:“诚太对我来说,是比情人更加重要的存在。”
香取启子依赖着七海诚太。这种依赖超过友情,超过爱情,甚至超过启子心里对亲情的界定。
华灯初上时,七海诚太把香取启子送上了计程车。
启子坐在出租车后座,怀里抱着小兰送她的烘焙饼干,微微的朝诚太露出一个笑容,“诚太,明天见。”
诚太温柔的以同样的笑容回应她,“明天见,到家了给我发个简讯。”
目送着出租车离开,七海诚太再度上楼。
毛利小五郎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他来到小兰的房间,站在门口看着小兰把棋盘收好后,伸手敲了敲门。
家里有个睡觉的,有个“补作业”的,小兰说话的声音相当轻,“诚太你还没有走啊。”
七海诚太走到小兰身边坐下来说:“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毛利兰因为比七海诚太大一岁,家里有没有别的兄弟,一直把这个表弟当成亲弟弟。
她拍了拍软乎乎的抱枕,相当随意挨着他坐好说:“这个春假你都在干什么?”
“忙u17的事。”诚太知道小兰没了解过这个,所以立马给她解释,“每年不是会有日本和韩国对抗赛吗?这种比赛,不仅包括跆拳道,围棋,还有网球。u17就是17岁以下的日本代表。他们有个合宿基地,年初的时候邀请了我,我就趁着放春假的时间过去做顾问呆了几天,还遇到了小时候在一个俱乐部学球的熟人——就是那个叫不二的,我跟你提过吗?这小子算是我们的学弟,学校的球队还拿了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只可惜我们初中部的不争气,什么浪花都没翻出来。”
“全国冠军啊?”
“对。说起来,去年初中组所有能打进全国大赛的校队球员水平都非常高,所以这次被u17特别批准参与训练,要是能在基地测试合格进入一军,就能参加韩国对抗赛。”
“真好啊,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毛利兰的表情有些向往。
诚太托着下巴看着她,两只眼睛里全是她,“如果小兰去参加比赛的话,绝对会为国争光拿个金牌回来。”
“我倒是没有这种志向啦。”小兰笑着,突然心情又低落下来,“诚太,明天开学,我就读高三了呢。”
诚太温柔的接过她的话,“高三不好吗?”
“但是新一还没有回来。”小兰低头,话里脸上都是担心,“开学日不来,之前又请了长假,新一不会被开除学籍吧?”
“工藤叔叔应该会跟学校打好招呼的。”诚太没有漏掉小兰的任何微表情,他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说:“其实你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对不对?”
“不好意思,莫名其妙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但是……”小兰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最近啊……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心里真的有点患得患失起来。今年开学我们高三,明年就是大学生了。大学毕业,再进入社会……进入社会会怎么样呢?我会去从事什么职业呢?新一又会去做什么呢?我跟新一会不会越走越远呢?想到这里啊,我就忍不住这么希冀,如果,时间能够停在去年就好了……”
诚太眯了眯眼睛,这次说出的话有些蛊惑的味道:“小兰希望时间能停在去年吗?”
“我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学生时期总是美好的。”毛利兰也不介意在七海诚太面前哭。她擦去眼泪说:“最近跟着爸爸,真的看了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不管是学生时期要好的朋友还是相爱的恋人,成人以后都没有那么纯粹了。”
“那就不要长大了。”七海诚太伸手摸了摸毛利兰的头说:“如果这是小兰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达成。”
如果这就是小兰的愿望……
小兰对上诚太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诚太真温柔啊。”
“因为小兰是拯救过我的天使啊。”诚太笑眯眯的,一片真心完全没有作假。
在七海诚太最困难,最迷茫的时候,是毛利兰拯救了他。
所以如果这就是小兰的心愿……
如果这就是她真心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