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静候兴心

2、第二章 见山神，谋天镜

　　在京城的郊区，有一栋废弃的府邸，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听说在一百年前这家府邸的主人姓莫，但是莫家一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全死光了。诡异的是他们身上的血全被吸干了，但是现场却没有看到任何血迹。
　　民间一直传说是莫家小姐鬼魂会来索命了，因为前一天晚上，莫家出嫁不到三年的大小姐死在桃树下，第二天莫家小姐的尸体无缘无故就不见了，紧接着当晚莫家全家灭门，所有人的死状一模一样，干枯的脸上还带有扭曲的微笑。从那以后莫家姑爷林家公子林楚颐也不知去向，凭借林楚颐繁荣起来的林家也随着林楚颐的消失而再次衰败了。民间一直是那样传说的，但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没人住，但是府邸的桃树却生长及其旺盛，每年到了桃花开的季节，桃花开的极其妖冶，格外艳丽。可是那些桃花的花瓣，不是娇俏的粉色，而是血红色，人血的暗红。
　　更怪异的是这里的桃花只会开花，不能结果。附近的人都说是莫府的阴灵一直徘徊在莫府，没有离开才导致莫府的桃花颜色如此怪异，因为莫家小姐生前酷爱桃花。有了这个传说，莫府再也没人敢靠近，慢慢的就荒废了，只留下莫家小姐生前最喜爱的桃花树在疯狂地生长。
　　“时间又快到了。”莫桃思坐在桃花树上，手里拿着一束桃枝，看着明月静静地发呆。很快，她的手上又要多一个孤魂了，这一百多年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里，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自从莫不悔死后，桃思就一直被困在莫府，没有办法出去。桃思也是大意了，因为莫不悔毁掉了契约绳，以至于太相信她，没想过她会欺骗自己，所以当她说自己的要的东西在她床头时没有一丝怀疑。没想到她骗了自己，还毁掉了自己的桃根，想要自己跟她一起死。
　　其实莫不悔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吧，对自己心狠，对别人更狠辣。任何事都要算计能不能得到利益，对自己的爹都能不讲情面的说杀就杀，桃思在心里嘲讽着。不过她怎么都想不通，莫不悔将自己的桃根藏到哪去了？自己原本与桃根之间是有感应的，可是这一百年来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桃根虽被毁可还是残根存在。
　　刚被困的二十几年，她想尽各种办法，一直想要挣脱这束缚，从莫府冲出去，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后来，她误杀了一个闯进来的小偷，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从莫府出去了，但时间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不管她人在哪里，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回莫府。而且，只有在每年初夏杀人才能有效，她才能离开莫府，其他的时间，即使她杀再多人也无济于事。
　　她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用数不清的人命推算出来的。现在又到了初夏，很快又可以出去了，她也要好好想想再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该怎么做，师父才会帮她。即使她很冷血，并不代表她喜欢杀人，她不想永远做一个没有自由的杀人机器，不想一辈子靠着别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自由。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阿灵讨厌自己，虽然阿灵没有说什么，但桃思知道，阿灵不喜欢她杀人。
　　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桃思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每年都会有一个这样的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莫府，而这个人就是她的猎物，一个被幻术迷惑的人。今天是他最后一次看这美丽的月色了，桃思心里为他感到惋惜，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手持袖中剑，一剑封喉，身形飘逸，手法干脆，鲜血飞溅而出却没有一滴落在自己身上。
　　看着飞溅在花瓣上的鲜血和手中的袖中剑，桃思皱了皱眉，因为她不喜欢血腥味，之后也没有太多情绪。
　　又是一次重获自由的感觉，桃思心中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心里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漏洞，用什么都填不满。
　　每次杀完人，莫桃思都能感觉到自身的灵力流失一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灵力吸走了。平时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她也不能确定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是不是真的，阿灵总说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真的是如此吧。
　　不知不觉间，莫桃思又来到不周神山。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徒步所能到达。已经记不清自己来不周山的次数了，虽然每次都吃闭门羹，但莫桃思还是会来。
　　莫桃思跪在山脚，朝山顶喊道：“弟子桃思，求见陆吾山神。”
　　同先前一样无人回应，寒风刮过的声音，使得周围不那么寂静。就当莫桃思觉得自己的脚没有知觉的时候，传来浑厚的男声。
　　“你我再无师徒之情，你倒还有脸来见我。早就同你说清楚，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陆吾冷言道。
　　“师父，弟子....”
　　“别叫我师父，你杀孽太重，我当不了你师父，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还未等桃思说完，陆吾打断道，“赶紧下山吧，我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神仙不都慈悲为怀，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吗？上神就不想救救那些即将死在弟子手上的人?即使上神不想帮弟子，也请看在无辜百姓的性命上为弟子指一条明路，这样做不仅仅是减少弟子身上的罪孽，更是为了救他们，不是吗？”莫桃思朝着深山中大喊。
　　“蕴灵村，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你走吧。”声音再次从远方传来，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徒留莫桃思一人跪在这皑皑白雪中。
　　莫桃思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因跪得太久，双脚僵硬动不了，但思绪飞到了蕴灵村那边。蕴灵村顾名思义是一个育蕴精灵的地方，很多修炼成精的妖都生活在那里，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片乐土，一片凡人找不到的乐土，也是修仙的好地方。所以，不管是村外修炼成精的生灵，还是村内的精灵，都会想去那里修炼，但是村外的精灵没有蕴灵村的守护者或村长的允许是进不去的，即使进去了，也要经过村长的同意才能留下来，否则只能被赶出来。以前，那里有一个人是桃思这辈子都不愿再相见的，那个对她说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微风般温润的男子，曾经牵着她的手信誓旦旦说出誓言，却又违背了他的誓言的男子。但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又过了许久，莫桃思的腿恢复了知觉才一瘸一拐的下山。
　　“思儿，能不能度过这次劫难，就看你自己了，为师也无能为力。也到了了结的时候了，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成功，若是不能，天地间恐怕就要大乱了。只希望你走上正途，才不枉她的一番心血啊。”不知何时，陆吾出现在桃思的身后，望着桃思远去的背影缓缓道。
　　这一百多年，每年莫桃思都会来，每年所求都只有一个，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桃根在哪，可是每一次都会吃闭门羹。她只是想获得自由，找回自己的桃根就可以不再困在莫府，获得自由，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可是这次不一样。但是，自己真的要去蕴灵村吗？
　　莫桃思一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觉着自己越来越喘不上气，身体的力气在流失。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让她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多心，自己的灵力真的在流失。
　　莫桃思思忖着，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我杀孽太重，这是报应？她有些恍惚，不知道神力散尽之后会怎样？会死吗？是灰飞烟灭还是留有全尸呢？
　　“不行，我不能死 。”莫桃思猛然回神。
　　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活下去，无论师父说的真假与否，自己的这种情况，怎样都要试试，蕴灵村是非去不可了，莫桃思坚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