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无奈的辣椒

7、7.迁居

　　上学的时候没什么意思，许来的时间平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睡觉，一部分学习。何恒时而来时而不来，进出自如。沈波有时候会给他讲讲学校里的事，他也大多当笑话一听，过过耳朵得了。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不到三天。
　　第四天许来开始疯狂找中介，找一户好的房子。他不愿意住宿，也不愿意和孔华吴他们一块。就想单独找个小房子，自己或者自己和女朋友一块住，起码有个家。
　　哦，男朋友也可以的。
　　“许总一块吃午饭去啊？”一下课，沈波就趴在他的椅子上问许来。“不去。”许来拒绝的很干脆。“啊？为什么啊？难道你不饿吗？”沈波不放弃，“有事。”许来头也不抬。“艹，那你不能不吃啊。我吃完后给你把饭带上来。”“谢谢。”许来惜字如金。
　　沈波抱怨了一句，起身和其他同学一块去吃饭了。
　　沈波给许来带的饭还挺好的，荤素搭配特别均匀，肉都是特别饱满的那种。还给他顺了个可乐上来。
　　“吃吧许总，你瞅瞅你一上午什么都没干，这回饭也不打算吃了。”许来把筷子掰开，冲他笑了笑，继续看房子。
　　“诶，许总。”
　　许来慢慢悠悠吃了一半，沈波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给。”沈波递给他一瓶草莓牛奶和一封信。“人小姑娘给你的，不敢找你托我给你带上来。”许来抬头看见草莓牛奶，眉毛一皱，还是接过。
　　然后他直接扔到何恒抽桌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了两个字。
　　回礼。
　　然后信直接放进自己的抽桌里。“你不看看么？”沈波幽幽来了一句，“人小姑娘挺好看的，看着挺像刚选的班花。”
　　“高几的？”
　　“高二的，跟咱一样。”
　　许来放下手机，摸出烟叼着，拆开信看了看。
　　内容大体是，一见钟情。
　　其实他挺想来个日久生情的，但貌似不会有这种机会。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沈波看了一眼。“中介？”他惊讶的喊出声，“许总，你要找房子？”许来夹着菜的筷子迅速戳进了他的嘴巴，沈波咽了下去。然后许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下站起身来，拎起书包往肩膀上一跨，“麻烦帮我请个假，谢谢了。”
　　“啊，好的。”
　　“那这个姑娘......”
　　许来停在门口，阳光照在他好看的眉眼上。
　　“等她有勇气来找我了，再说吧。”
　　“其实许来长得是还成啊。”有个人看着刚走出门口的许来，摇了摇头。“跟恒爷真的有得一比。”刚说完这句话，子弹头灼热的目光就投射了过去。
　　“事实啊子弹头，你别不承认。”
　　孙雷和沈波同时来了一句。
　　“操，我他妈知道，不过长得好看有他妈什么用，还不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中用吗？”
　　孙雷疑惑的看向他的脸。
　　“你大爷。”
　　下午何恒来上学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草莓牛奶。
　　“回礼。”
　　一张便利贴上就这么两个字，行草的字透露出他的仓促，一看就是不想要的，敷衍给何恒的。不过字勉强凑活，要好好写，字应该很好看。知道留一张纸条，还算有礼貌。
　　“恒爷。”
　　“嗯？”
　　“我刚刚去办公室听见班主任，在说你和许来的事。”
　　何恒眼皮不抬，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又要去比赛了吗？”
　　“看样子是吧。”
　　“不觉得累吗？我感觉一年到头没几场不让你去的。”
　　“你怎么不说他们闲的呢，动不动就召集高校比赛。”孙雷这时回了一句。
　　“要论台球的话，毫不夸张我恒爷可以给别人打趴，打到不敢举办比赛。”孙雷摸了摸下巴，笑嘻嘻的，又补了一句：“啊，对，还有打架。”
　　“恒爷已经很少动手了。”
　　“是的，但是那也......”
　　话还没说完，何恒就淡淡的扫了说话人一眼。话语戛然而止，他立马转身，不在过多说话。
　　“恒爷，你要去比赛，是不是又不来上课了？”不知道谁问了何恒一句，何恒抬头，语气特别冷淡，“我说我去了吗？”
　　“可是，人学神许来同意去了啊...”
　　“学他妈什么神学神许来。”
　　子弹头猛地拍桌而起，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他跟我们恒爷比是个什么垃圾？”他咬牙切齿，眉毛往下一横，眼睛瞪得特别大，嘴唇咬着发白，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和许来有什么苦大仇深。
　　没人说话了。
　　的确，许来是很牛逼。不过只是传言，传的挺好的，但是不是就不清楚了。他们没有见识过许来的厉害就不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哪怕他们学校好多奖项被许来抢走。但至于为什么抢走，他们清楚，何恒只是不出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匹不可小觑的黑马。
　　何恒也有名声，只是不言传。
　　何恒的强大，他们有目共睹。
　　“希望学神不是吹的吧。”
　　孙雷身子往椅子背一靠，翘起来。看样子在为许来说话，但其实语句里的嘲讽不能在明显了。就跟子弹头说的一样，学他妈什么学神许来，他才不信呢。
　　何恒低头做着题，一点都不分神。
　　他打开草莓牛奶，喝一口。入口甜不拉几的，他一下就皱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包装，还是进口货，估计不便宜。
　　这种外包装好看的，里面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只有小姑娘才会买吧？
　　“恒爷，你比赛要不直接拒绝了吧。”子弹头坐到他旁边，说：“不用顾着谁的面子，直接拒了。”何恒把喝干净的牛奶盒往空中一扔，稳稳落入门后的垃圾桶。
　　“到时候看情况。”
　　何恒把最后一道题做完，摸了摸书包掏出烟。马上上课了，他也不管这些，直接奔厕所。
　　许来满脑子大汗，跟着中介来来回回跑。
　　他看了几套房子，都不满意他的标准。要么太偏，要么东西不全，要么太脏，要么太贵。他头一次觉得找个房子这么麻烦。
　　“这套您肯定会满意。”中介也满头大汗，骑着小电动带着许来，“这房子挨着很多车站，周围有许多商家，离繁荣街特别近。而且价格也不是很贵，格局挺好，东西也很齐全也很干净。”
　　许来一听，问道：“这么好的房子，租不出去？”中介抹了抹汗，“没有，我忽然想起来一户人家前几天来我们这挂房，我忘了写上去传上去了。”“噢～”许来笑了笑，“那我运气还挺好。”
　　中介跟着笑了，“是挺好，不过房子六楼偏高。没电梯有点累。”此话一出，许来就骄傲的伸长他的腿，修长笔直的腿可以直接到电动车头踩着的那块板。中介看了一眼哈哈乐了一声，话锋一转，“大长腿，人年轻，没问题。”许来这才把腿收回来，安安分分的坐着后面。
　　这房子跟中介说的没什么出入，许来挺喜欢的，于是很痛快的租下了。哪天和房东打个电话商量商量就成了。
　　“不用打电话了，钥匙今天就给您。”
　　中介掏了掏裤兜，从一串中选出两个黄铜色的钥匙递给他。“这是钥匙，在总共就两把。全部都在我这里。您保管好了。”
　　许来接过。
　　“那就不打扰您了，好好看看自己的新家吧。”
　　家？
　　许来把门关上。
　　回头望着这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家。
　　所谓家。
　　家。
　　他还有家吗？
　　只要是个房子吧，估计都可以是家吧...
　　他往后倾，躺在沙发上。
　　阳光倾落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打开手机，列表人山人海，消息不少，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
　　庞超还奇怪的给他发了一个红包，留了个言。
　　“终于走到拐歪处了许总，陪不了你继续玩了，希望你接下来的路无比宽阔。”
　　这是他和那边台球厅所有许来兄弟的心意。红包数目估计不小，许来没收，回给他们一个笑脸。
　　“收了吧，不收就过意不去了。”
　　庞超很快就回消息了。
　　“不用了，谢谢。”
　　“都是兄弟一场，怎么许总你还瞧不起我们这点钱吗？”
　　“瞧不起。”
　　“靠，别废话了，赶紧收了吧。”
　　庞超又发了一条：
　　“以后想见你就难了。”
　　“不会。”
　　“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来啊，欢迎你。”
　　庞超再次发了一条：
　　“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心里也这么想，但我老感觉你这么一走不会回来。你走的那么坚决，这边没有牵挂，你拥有一身安身之技，完全可以在那边开始新的生活，没必要回来。回来干什么，看这边种种不堪吗。”
　　“谁说的，我过几天就回去呢。”
　　许来在那边揉了揉鼻子。
　　“那是首都啊喂，哪里有种种不堪啊。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不想在这个地方生活。你知道我想要去哪，想要去做什么。我在那边有事没有解决，肯定会回去的。”
　　“解决了是不是就和这个地方断了，人家藕断丝连，你这个肯定是一刀两断，绝情着呢。”
　　“说不好，跟哪个地方我都不想有牵连，我不喜欢被拘束。”
　　“那还回来？”
　　“回来。”
　　“其实我指的回来不光是这个，我啊，就是唉也说不清。反正欢迎你回来，就当游玩一场，回来的时候告诉兄弟一声，咱聚起来一块吃顿饭，你刚走不久就想你了。”
　　“这么肉麻的嘛？庞超你变了，这些话从哪里学的？”
　　“不是啊，是最开始与你接触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感觉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总归会离开，啥也不留下。”
　　“那你的意思我就是你生活的一位看似重要实际可有可无的过客了呗。”
　　“靠，你这么说我竟然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我很肯定，不是过客。”
　　庞超发来了一条语音：
　　“是挚友，是真正的兄弟。”
　　语音中有黄毛吹口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赞同庞超。
　　“你这肉麻劲我真是受不了，搞得好像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一样。”
　　“好兄弟。”
　　庞超没接许来的话，只是自顾自的。
　　“你回去别让我看见你，见到你我要给你拖你噩梦的那个地方狠狠宰你一顿。”
　　许来威胁道。
　　他最终还是把红包收了，只不过没看多少钱。他老感觉这个红包是斩断他和庞超黄毛那些等人唯一的联系，像是再送别。
　　他又不是不回去了。
　　许来抽起一根烟。
　　如果能回得去，他一定回去。
　　庞超说的对，倒是真的没有牵挂，所以无忧无虑，连离开永别都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一走了之，不再回头。
　　来这边他没有带上他的电吉他。
　　那把电吉他都已经很旧了，许来舍不得扔。
　　买一把吧，拿唯一的联系。
　　“这房子还挺干净，跟一直有人打扫一样。”
　　许来想要打扫一下房子，发现根本没什么可以打扫的。他手指在桌子上一抹，没有灰尘。“还是擦擦吧。”许来找到一块抹布，用水洗干净，把家里从头到尾擦了一遍。之后他去外面商品店买来扫把墩布，把家里的地墩扫的干净。
　　把家里打扫干净之后，他回酒店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顺带买了生活必备用品，又买了点菜，在家自己做饭吃。
　　“还是找个女朋友方便啊。”
　　真的，要不，找个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