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子》蔗糖和纽扣

5、难过（三）

　　看到温寒下意识的反驳，贺清颐端起清茶，用茶盖边缘轻轻波动，然后不紧不慢的喝下茶，面对父亲这般淡然的样子，一副我就知道你这个样子的模样，温寒只能顾左右而其他。
　　终于等到云雀带着刘大夫进来了，温寒才敢松下口气，急忙站起来拉着刘大夫到父亲面前到“刘大夫，我爹爹今日心绞痛又犯了，你快看看吧。”
　　刘大夫边擦擦头上的汗，边回应着温寒的话。

　　刘大夫坐在云柳端来的圆凳上，拿出垫在手下的软枕，贺清颐看了温寒一眼，无奈的伸出手，微微露出手腕，云雀会意的在主君手腕上覆着巾帕，刘大夫把脉，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看看贺清颐的神色，又问了云雀一些贺清颐的日常饮食，最后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默默地收起了东西放在医药箱里面。
　　看到刘大夫这个样子，即使心里再着急，深知她德行的温寒也不敢说话，在等到她终于做完所有流程后，温寒立马问道“刘大夫，我爹爹怎么样啊？”
　　“温主君脉象稍显沉纤弱，在下观主君面色苍白，呼吸通畅.....还有....”
　　听到刘大夫又果然又开始了她每次问诊后的长篇大论，说了半天都没听懂的温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刘大夫你就直接说吧，我爹爹这次发病严不严重，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就行了。”
　　刘大夫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她还没说完的专业用语，温寒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随后刘大夫清嗓子后说道“总的来说温主君这次心绞发作不算严重，只要保持屋内通畅，多出去走走就可，少熏香，喝在下开的甘草汤就可以了。”
　　温寒松了口气，点点头，道过谢之后就让云雀带着刘大夫出去了。
　　“云柳你去吩咐小厨房今日做当归焗乳鸽和甘草汤，你亲自看着，云晓、云藕你们几个去管家那里吩咐主君这里多搬些花来，仔细检查那些花，现在你们去吧。”
　　“是”，在温寒的吩咐下云柳等人出去了。
　　在看到小侍们都被支走了，贺清颐皱着眉头看着温寒，脸上也没了笑。
　　似乎看出了温寒要对她说什么，在温寒刚刚坐在圆凳上面，他就连忙抢在温寒开口之前严肃的说“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叫人去寻你吗？今日你弟弟出生你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虽然这只是庶子，但你母亲子嗣不多，她今日也只是太高兴了，难免忽视了你，可你还是这顾家唯一的嫡女，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今日就这样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这让他人如何作想，作为女人家，不要把心思放在后宅之事上。”
　　温寒俊美的脸庞难得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深知女儿心思的贺清颐担心女儿说些她母亲的事，所以才在女儿发问前连忙说出他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心疼爹爹，你知道女子本就三君四侍，对于你娘.......，我们之间尽管青梅竹马，但是一切还是要以子嗣为重，不瞒你说，在我和你娘成亲后的三年里我还没有孕，我们看了大夫之后，才知道我这身子看着康健，实际上内里早已虚弱，本以为早已调理好了，没想到还是治标不治本，那时你祖父知道了就直接要你娘纳侍，你娘不愿纳侍，在你祖父那里跪着，请求他老人家再给我们两年时间，如果再没有孩子，她心甘情愿纳侍。你祖父最后心软了，也同意了”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温柔的笑着，却多了些苦涩，似乎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语带凝噎的继续说着，而温寒看着也不禁微红了眼眶。
　　“但孩子哪是说有就有的啊，我们用了各种方法，什么东西都试过，可是寒儿你知道吗，那时我们什么都有了，就是缺少个孩子，我当时在想是不是上天看我这一生过的太平顺了，想让我多些波澜，说实话那时候你母亲也不好过，她是那样的喜爱孩子，每每看到孩子眼里都是泛着光的，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那些同僚在嘲笑她娶个生不出孩子的夫郎！你母亲最后也是迫不得已，所以.....”说到了这，贺清颐似乎也有些撑不住了，低着头，但是头下的衣服上已经渲染开了几滴花
　　“爹爹不要你说了！”，看到贺清颐的泪水，父子连心，温寒的心也感觉抽痛抽痛的，她受不住的站了起来，来到父亲面前，安慰的轻轻的抱着父亲头，父亲似乎也忍不住了，在温寒的胸前无声的哭泣着。
　　温寒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温柔的拍着父亲的背，嗓子沙哑的说着“后面的事情我也知道，爹爹你不要再说了，寒儿知道你心里伤心难过，但是寒儿还是不忿，今日我离开不是因为府中多了一个人和我争母亲的宠爱，而是因为既然你生了我之后，为什么娘亲还要留宿其他妾侍房中，如今还生出了孩子，今日还那般高兴，她不是爱你吗，为什么如此？她以为你温柔大度，也为她多了个孩子而高兴，然自我年龄日长，我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母亲她多久没有陪你了？她多久没见过你真心笑过了？”
　　“不是我把心思放在后宅之事上，仅仅是因为我的爹爹明明那么难过伤心，却依然要在众人面前当一名贤惠大度的主君，谁知道我的爹爹心里真正想些什么。”
　　窝在温寒怀里的贺清寒闷声说道“我的傻寒儿，这些事情让你母亲知晓了又如何？你要知道你母亲是个女人，更何况是个身居高位的女人，无论再爱我，最后也会和世间的女人一样，但是寒儿你要永远的知道你母亲是爱着你的，你母亲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着想。”
　　温寒叹气，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深沉，她想现在自己或许不能在这般无所谓的活着了。
　　屋内安静，敞开着的木窗上风铃被风吹得作响，香炉的香气挥散，微微花香飘入，混着抽泣的声音，延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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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心态变化的关键，这是父女俩第一次敞开心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