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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突厥公主 ...

  •   辽阔的草原上,时时都是急急的风在耳边呼啸,明明是九月的天气,却如中原的冬天寒冷无比。
      今天的天空异常的安静,既无繁星,又无明月,似是被这漆黑的天空吞没了一般,又似是怕了这草原的寒冷,躲了起来。
      天空虽安静,可这草原上今夜,不仅有绵长的风声,还有悠扬的歌声。
      外头虽是热闹,丝毫不影响有人在这帐篷里,安静的把玩这她的狼牙吊坠。
      只见她一身素色的衣服,眸似秋波,看着她的吊坠,丝毫没有被外面的歌声渲染。
      她一双眸子,似是一汪清水,清澈见底,但是瞬间便泛起了层层涟漪,像是一团迷雾,看不清任何 。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除了突厥草原的公主阿奇曼,还能有谁?
      外头虽是热闹,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躲开的 ,不与她们凑着热闹,她知自己既不善歌又不好舞,最多是凑个人头而已,再者娜依扎她们曾取笑过她,纵然她们是无心的,但她却不愿再凑着热闹。
      她独自坐在烛前,把玩这她的狼牙吊坠,又忍不住想起了幼时。
      从她记事起,她便是一个小乞丐,总是被人欺负,后来遇到了一个酒鬼,也就是她后来的义父。
      当时她与义父语言不通,总是不语,他的义父便一直当她是哑巴,直到后来他一次意外听她开口,才知她不是哑巴。
      有一次义父醉酒后拿着她颈上狼牙,说她非中土之人,恐是蛮夷之地的人,所以给她取名叫阿蛮,当时她什么都不知,便点点头,自此之后她便叫阿蛮。
      记得养父还说过,一定会送她回家的,从那以后他便不常饮酒,而是闲暇时陪她说话。
      阿蛮后来才得知,养父之所以时常陪她说话、教她认字,是因为她常年闭口不言,怕她不是个哑巴也会变成哑巴,当然这是后话。
      他曾说会带阿蛮回家,而他真的做到了,三年前带阿蛮来到了突厥草原上,阿蛮才知她如今的身份。
      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突厥公主,竟然幼时便流落他乡,多年后才重回草原。
      当然她幼年时的遭遇,是突厥与柔然的战争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她流落异乡多年,与她幼年时失去的记忆有关,若非失忆,断不会流落他乡而不自知。
      烛光微弱,阿蛮将狼牙吊坠随手放在了枕下,父汗说这狼牙是他和阿妈的定情信物,原本阿蛮只有阿妈的那只,当然父汗也就是靠着这个才得以找到她,并认出她得,后来父汗便将那只也给了她,如今是一对了。
      至于父汗是怎么认出这只狼牙的,阿蛮并不知晓,狼牙跟随她数年,她着实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只是她从回到草原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养父了,他走时曾说会回来看她的,但三年了他都未曾再踏足突厥,而阿蛮也未走出这辽阔的草原半步。
      “公主……”
      正想的出神,便听娜依在帐外扎唤。
      阿蛮幼年流落在外时听不得中原话,流落在外多年,现在倒是对着突厥话更陌生了,到了这草原便不知怎么与人交流了。
      她的父汗便派了几个功夫好的女子来照顾她,因她终日里不言不语,父汗便让她们几个都学说中原话,以免阿蛮太闷了,许是父汗也怕她变成哑巴吧!娜依扎便是其中一个。
      阿蛮刚应声,娜依扎便已进入帐篷中,她一身牛毛色的衣服,头戴布巾,肤色本就不白,迎着烛光越发觉得黑,但她的眼睛确实最漂亮的,根根分明的睫毛,衬托着双眼十分的明亮,形似月牙,神似寒星,即使这暗色的夜晚,也挡不住透出来的光芒。
      当然娜依扎能在阿蛮身边伺候,凭借的是一身惊人的臂力拳法和绝妙的鞭法。
      这个时候来唤她,肯定是想让她去外边的篝火处凑凑热闹,果不其然,娜依扎正是此意。
      纵使阿蛮每次的拒绝,她也总是不厌其烦的来唤阿蛮,当然在这几个丫头里,和阿蛮说话最多的便是娜依扎了。
      每次阿蛮推拒之后,她总是会离去的,今日却迟迟没有退去,阿蛮向来后知后觉,并无察觉到异样。
      许久之后阿蛮才发现娜依扎还在帐中,刚要开口询问,谁知这丫头见阿蛮抬头看她,有些心虚的说了句,“不打扰公主了!”便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帐篷里,只剩下阿蛮,阿蛮收拾了一下,刚准备睡下,娜依扎便去而又返了,还不等阿蛮开口,娜依扎便先说道:“公主我帮你打水洗脚吧。”
      虽说平日里都是她们几个在照顾阿蛮,但今日也不是娜依扎轮值,再者说阿莎已经伺候阿蛮洗漱了,于是阿蛮摇头道:“不用了。”
      阿蛮刚想说阿莎已经伺候她洗脚了,可娜依扎神情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虽说阿蛮向来后知后觉,但今日娜依扎如此扭捏像是有事,但欲言又止的模样,断然不是她平日的性子,但她既已退了出去,阿蛮便也不想在多问。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平日里就不怎么与人亲近,与她亲近的除了父汗,也就是她们几个丫头了,于是轻声唤道:“娜依扎。”
      想着若是她还在帐外,便问上一问,若是不在,只好明日再问了。谁料想她话音刚落,这丫头便应声走进来。
      看来这丫头真有事,这么一会了还在帐外侯着,阿蛮轻声问道:“你有事?”
      娜依扎一愣,抬起头看着阿蛮,觉得有些意外,因为阿蛮平日里,从不掺和过问她们几个的事。
      娜依扎瞬间便低头不敢看阿蛮,虽阿蛮从不苛责他们,可是阿蛮可是可汗的心头宝,她们对阿蛮还是有所畏惧的。
      阿蛮一向不爱得察言观色,但阿蛮都察觉到了,娜依扎不免觉得,自己的心事太过于明显了,但既然阿蛮已询问,她便顺势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来。
      阿蛮看着那褶皱的信,想来这丫头也是犹豫再三了吧。
      娜依扎见阿蛮只是看着这封信,并没有接过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连忙跪下说道:“公主恕罪,我不该擅自接书信的。”说着便连连在地磕头。
      阿蛮一惊,哪里想到她走了个神,这丫头竟磕了好几个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没事。”
      阿蛮俯身想要扶她起来,娜依扎却依旧跪地不起。
      阿蛮从她手中接过书信,心里也算是明了了,原来是南辰的君主差人送来的书信,若不是有娜依扎传递,怕是这书信,早就在父汗的火堆里了吧。
      娜依扎见公主接过书信,心里更是紧张,因为这几年,来求亲的使者也不少,皆是未曾与公主谋面,便被打发了回去。
      可汗明令严谨她们几个私交外邦人,她如此递信,不仅是私交外邦人,更是擅自帮助他人结交公主。
      想当初阿蛮刚到草原来的时候,格尔桑带着公主狩猎,被狼群围攻,虽然格桑凭借一人之力斩杀狼群,并未让公主收到一点伤害,可是可汗仍旧要处死他,当日若非公主抓着可汗的衣袖摇头痛哭,久久不放,怕格尔桑也不会只挨几十鞭子那么简单了。
      想到此处,觉得自己的处境比格尔桑更甚,见阿蛮接过信后久久不语,连忙跪地认错:“请公主恕罪,这样的事我再也不敢做了。”
      说着便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巴掌打在脸上。
      阿蛮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没事。”
      对于此事她本也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能决定她婚事的是父汗,她根本就无从左右而已。
      公主虽说没事,但娜依扎却不敢当真的没事,于是恳求道:“求公主千万不要告诉可汗此事,不然怕是我阿爹阿妈也要遭殃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冒着这样大的险去帮一个外人,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阿蛮虽想不出父汗会因此事治罪与娜依扎,可娜依扎都已经如此说了,她不告诉父汗也没什么,于是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娜依扎见公主应允,这才起身告退了。
      阿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不知是被外面隐约传来的歌声扰了睡眠,还是被娜依扎今日的举动扰了睡眠,总之她辗转难眠,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让娜依扎送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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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娜依扎便来伺候阿蛮洗漱,只是娜依扎今日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阿蛮想着可能是她还不放心吧,本想着安慰她两句,可是却不知话从何起,更不知该如何说,于是将枕下那封看过的信,当着娜依扎的面烧了。
      娜依扎见公主如此做,心里不免感激万分,同时又内疚不已,于是开口说道:“我对不起公主……”
      阿蛮以为她重提昨天的事,于是轻轻一笑道:“没事。”
      娜依扎却摇头跪下道:“我辜负公主的信任和厚爱,其实昨日我来叫公主并非去凑热闹……”话说道此处,突然觉得说不下去了,低头一言不发的等着阿蛮发落。
      阿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扶娜依扎起来,这也没什么,昨天她不也没去,不是也没发生什么吗,即使如此何必揪着不放,更何况她并不在意此事。
      “公主昨天就知道了?”娜依扎很是惊讶的看着阿蛮,虽说阿蛮平日里寡言少语,这样大的事也就只轻轻“嗯”了一声便算过去了吗?
      阿蛮摇摇头:“没有。”阿蛮自然是不知,只是并不太在意罢了。
      “公主,早饭来了。”
      一听这爽朗清脆的声音不是古丽月能有谁,古丽月平日里总是一身藏红色的蒙古服,像是她火辣辣的性格一般。
      古丽月肤色白皙通透,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典型的草原姑娘,放眼整个草原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她美貌匹敌的。
      当然如果你以为她只有美貌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的腿法,马术可是一流的,虽为女子,但整个草原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也是寥寥无几。
      娜依扎闻声不等外边的守卫帮忙,便撩起了帐篷,古丽月一进来,便开口道:“公主还是娜依扎有眼力劲。”
      阿蛮闻声也不回答,只是轻轻一笑,这本是夸娜依扎的话,娜依扎听后却不知是何等滋味,于是便转身退了出去。
      古丽月很是纳闷,自己也没说什么呀,“这丫头怎么了?”她还是很好奇的。
      阿蛮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好吧!
      古丽月已经习惯了这位公主总是这么的话少,当然她不会想到是阿蛮不肯说,而是以为阿蛮真的话太少了,即便说些什么,也总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她听了跟没听没差别,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空旷的草原上,一望无际都是泛黄干枯的草,不知不觉阿蛮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凌乱无比,父汗总是叮嘱她带头巾,可是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不带了,所以就只能让着寒风吹得头都有些发晕。
      突然远处传来糟乱声,虽说风声寥寥,但阿蛮还是听到了,不自觉的朝着声响处望去。
      一转身,还没做什么表情,便觉得脸像是被风吹的要裂开一般,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又落泪了,不知是不是她的思绪,又偷偷的遛回了那段失去的记忆中。
      阿蛮抬眼望去,只见一人身穿白衣,骑着枣红色的马,飞奔而来,身后似是有人在追,像是古丽月和娜依扎,不知是什么人闯了进来。
      这空旷的十里开外,除了伺候她的四个丫头,几乎没有人来,即便是父汗也很少来。
      她刚来的时候还有人陪她玩,可是自格尔桑被鞭打之后,与她结交的便没几个人,也就是自那之后,父汗让她在这一处骑马狩猎,可阿蛮根本就不会,也没那个爱好,每天出来坐在这里发呆,几乎没其他的事了。
      阿蛮静静的看着,因为阿蛮知道,那人与她的距离,是骑不到她面前的,因为有娜依扎和古丽月在身后追,他是万万过不来的。
      可谁知那匹马却并没有似阿蛮想的那样被拦下来,阿蛮很是好奇,若论马术,草原上谁能比得过古丽月,既然让他在前面跑了这么久,都未曾追上,可见那人的马术还是很好的,不过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些。
      阿蛮还正在想着那人能否真的到她这来,那人便栽下马来,不知是古丽月、娜依扎她们阻挠的,还是那匹马已经累到了极致。
      但是紧接着那人从地上起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阿蛮跑过来,阿蛮一时间觉得好笑,骑马都到不了跟前来,跑路又怎么能跑得过古丽月她们的马呢?
      不知为何阿蛮突然很想看看那人是何许人也,想到此处,阿蛮便上了马。
      那人见阿蛮上马,以为阿蛮要走,更是拼了命的往前跑,只听一声鞭响。娜依扎的长鞭便打在他的腿上,瞬间他的衣裤便被这鞭子给打烂了,漏出一片腥红来,还不断地冒着血迹,但依旧他依旧没有停下来。
      娜依扎见他还未停,知道自己必须下狠手了,一条长鞭刚要甩起,只听阿蛮一声:“住手。”
      娜依扎的鞭子,瞬间停在那里,如果不是阿蛮的这一声叫唤,怕是打在他颈处,性命都堪忧,说起来娜依扎也心有不舍。
      娜依扎虽停了手,但古丽月却未马虎,抬起一脚离开马镫,扶着马背双脚朝着那人的后背狠狠的踢了一脚,完美的一个旋转坐回了马背上。
      再看那人跪倒在地上,猛地吐了口鲜血,足以看得出古丽月这一脚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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