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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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说深不深，却也不浅。她猛地一下掉进水里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呛了好几口水，意识又模糊了。
像是跌入了梦境一般。
她看见了一些东西。
是在一座大的房子里，四个大人神色很严肃，旁边站了一个小女孩，九、十岁的样子。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比小女孩更小一点的一个小小女孩走进房子，在跟大人说话。不，不是说的，在梦里听不见声音，该怎么形容呢……
这好像……是经历过的感觉。
那女人说，小小女孩的母亲得病去世了，希望他们看在血缘的份上能够收留她。
四个大人商量了一下，正要拒绝，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女孩突然说：“我想要妹妹，爷爷奶奶，你们留下她吧。”
四个大人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唉，也好，给小然做个伴。”
……
时间跳转得很快，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在一个公园里，在万花簇拥之中，她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她是凌子然！
她拉着他回到凌家，这时候只有她妹妹在家。
她把妹妹叫出房间，笑着向她介绍那个男人：“小嫣，这是薛城，我的男朋友，以后就是你姐夫啦。”
凌子嫣笑着回应：“姐姐，有了男朋友可别忘了我这个亲妹妹噢。”
凌子然又是轻轻笑了笑，却没有看见，妹妹和男朋友之间那种异样的眼神。
……
最后一幕跳转，是在一艘巨轮上。凌子然推开妹妹房间的门，却看见妹妹和自己男朋友衣衫不整地睡在一张床上。她瞬间气得说不出话：“你们……”
凌子嫣有些慌乱地穿好衣服，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淡定：“姐姐，对不起呀，姐夫和我两情相悦，我们只是着急了一点。”
语气中，却是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思。
凌子然冷笑：“那么多年，我竟然收养了一个白眼狼。薛城，你对得起我吗，你以为没有我，你们家能有什么出息吗？”
薛城刚才也有些惊慌，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回答：“你凭什么说我和小嫣，你也别天天拿你凌家小姐的身份来压我们家，你没资格。”
呵，两个她最爱的人，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的男朋友。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傻，当年收留了一个白眼狼，后来又爱上一个人渣，甚至拿着自己家的钱自己家的人脉帮他。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她退出房间，走上甲板，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后面的凌子嫣跟了上来。她轻轻说道：“姐姐，对不起……”
语气中像是带着一些歉意。凌子然仍背对着她。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凌子嫣仍叫着，一遍又一遍，叫得让人心软。
凌子然也有些心软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真的要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吗？凌子然有些犹豫着转过身。
凌子嫣笑了，以前凌子嫣也常笑，只是这时的笑容与以前不同。凌子然从没有看过妹妹这种带着心机与算计的，可怕的笑容。
凌子嫣一步一步地走近凌子然：“姐姐…还有一件事，其实我本来打算晚点再告诉你的，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我就顺便一起告诉你吧。关于两年前的那场车祸……”
凌子然蓦然抬起头，看着凌子嫣。只觉得她陌生。
凌子嫣笑意更深，凌子然好像能从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那可怜又可悲的模样。
“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是我叫人剪断了那辆车的刹车线，本来是想把你们一家人一起处理掉的，谁知你当年先去了现场，被你逃过了一劫。当时你突然出现，还真是让我吃惊呢。”凌子嫣的笑容在她眼前越放越大，有些看不太清晰，只觉得世界在旋转，根本无法站稳。
凌子然还是怔怔地看着凌子嫣，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肉里，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突然笑了，笑得凄楚，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么多年，凌家收留你，我爸妈有错吗？爷爷奶奶他们有错吗？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们？”
凌子嫣也冷笑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凌子然：“呵，凌子然，你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会感受到我和我妈当年的无助呢？我妈也没错啊，是凌建华非要来招惹她，我妈她躲不过，怀上了你们凌家的孩子，凌建华又威胁她不准打掉。等到生下我了又是杨月来闹，闹得我和我妈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可是杨月还是不甘心，又动用她的关系断了我妈所有的前程。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我妈妈一天打三份工，晚上还要去摆地摊。她那么辛苦，还要承受那么多舆论。在她去世前，她跟我说她只是累了，她想睡一觉，这对她来说是解脱。那我呢？谁来解脱我呢？我妈死后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在外面跟乞丐抢地方住，甚至到老鼠窝里去抢吃的，你没法想象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直到我妈妈的朋友找到我，把我带回凌家。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把我和我妈当年失去的都夺回来。凌子然……都是因为你蠢呐，才让我有机可乘。”
凌子然只觉得凌子嫣前所未有的陌生，用近乎绝望的语气说：“我不会再让你有这个机会了。”
“是么？”凌子嫣突然趾高气昂地说，仍然在一步一步地逼她后退，一直退到甲板的最边缘……然后…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她拼命想拉住栏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凌子嫣在她的耳畔低声道。
……
同时凌子嫣大声呼喊：“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你还有我和姐夫呢，你不要做傻事啊姐姐……”
最后一个映在凌子然眼中的表情，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幸灾乐祸，同时又带着虚伪的怜悯和同情。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凌子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沉入海底，在昏迷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会让你们…后悔的……凌子嫣…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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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她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黑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屈服于命运吗？”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屈服于命运吗？”
她在心里说：不，我不屈服，我不想屈服于命运。
“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再次昏迷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她成了程瑾然，也忘记了这一切。
咕噜咕噜……
水中的程瑾然逐渐有了意识，池边好像有叫唤声。她使出全部力气，向水面浮起。
岸上的人忙来拉她上岸，她看到了封亦，看到了叶瑾凡，看到了很多人……
她嘴里喃喃着“我不是程瑾然……我不是程瑾然……”好在岸边人多声音大，没有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她挣脱旁边人的手，顾不得自己全身湿透，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我不是程瑾然…我是谁……
她明白了，她被自己的妹妹推进海里，正巧程瑾然也失足掉进海里，可程瑾然运气好，被冲到一个小岛上，总算是保住一条性命。然后老天爷把她们的身份互换了，现在她占据的是程瑾然的身体，却是凌子然的灵魂。而真正的程瑾然呢？她替自己死了吗？
…………
此生我以程瑾然的身份活着，却也是为了凌子然而活……
既然老天爷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我就要好好把握。
那些害我的，害程瑾然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倏地打了个寒战，身上还是湿的，晚风吹来感觉有些冷，在凌子然考虑该怎么回去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旁边。
是封亦，他没有看凌子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上车。
凌子然愣了一下，因为有了属于凌子然曾经的记忆，所以她也记起了封亦。
封亦转头看她：“要我拖你上来么？”
凌子然赶紧上车，对他说：“我...还不想回家。”
“上来。”
汽车停在一处高档公寓小区前。
“这是哪？”凌子然打量着。
“我的公寓。”封亦答。带着她到自己住的一层打开屋门。“我十五岁的时候跟家里人闹矛盾，拿压岁钱买了这里，后来只要在家里过得不自在就不会在家里住。”
“伯父伯母呢？他们不管你吗？”
“我母亲在我七岁时就死了，父亲又怎么会管这些。”语调仍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变化。
凌子然沉默。
公寓不算太大，就一个卧室，封亦从房间拿出一套女生睡衣。
“可能有些大，你将就着穿。”看了一眼凌子然又说，“别误会，是我姐姐的。”
“噢。”凌子然应了一声，走向卫生间。
想起今晚的晚会上有人说，封亦的姐姐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死的。最爱的两个人都走了，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冷清的性子吧。
那凌子然的死呢，当他知道他爱的又一个女孩也去世了，他已经濒临崩溃了吧？
她想到四年前封亦追求她的时候，也是一样淡淡的语气，她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封亦只是回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便转身离开。那个时候，他到底有多失望呢？
一夜未眠。
第二天，封亦送凌子然回家，看到她安然无事地回家，叶瑾凡松了一口气。
对于叶瑾凡，凌子然是感激并且愧疚的，毕竟真正的程瑾然已经不在了。
叶瑾凡道：“这次你受惊了，过几天再去公司吧，先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
凌子然笑了笑，说:“哥，不用了，你别担心，我会自己调整好的。我还是想明天就去公司。”
叶瑾凡犹豫片刻然后答道：“好。我帮你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