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35、35

　　下午，凌子然回到叶氏集团上班。
　　叶瑾凡诧异地看着她：“不是说请假两天的吗？”
　　想必是封亦帮她请的假。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啦。”
　　“噢。”
　　“哥哥，你现在跟小冉怎么样了？”
　　“挺好的。打开心结，就一切都好了。”
　　“是吗。”
　　那她和封亦的心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正在发呆，突然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有些犹豫着接通电话。
　　“怎么今天就去上班了？”
　　“是啊。”
　　“还发烧吗？”
　　“已经好了。”
　　“太辛苦了。”语气里有一些心疼。
　　“没有啦……”凌子然无奈道，语气中带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封亦好像听出了她的这一点开心，继续道：“你不用那么辛苦的。我完全养得起你。”
　　凌子然语气却变得有些为难：“我……”
　　“好啦。”封亦轻轻打断她。像是料到了她会拒绝自己。“等我回来。”
　　“封……封亦。”凌子然语气急促。
　　“怎么？”
　　“我喜欢你。”凌子然想都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两边都愣住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却好像又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
　　许久。“我知道。”封亦轻笑。
　　“你怎么……”
　　封亦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会……”
　　“不，不要再说了！”凌子然急急忙忙又结结巴巴地打断。脸早已全红了。
　　封亦又笑了，觉得她实在太可爱了。“我爱你。”声音温柔，春风一般温柔。温柔到了凌子然的心底。仿佛一下扫光了内心深处潜藏着的阴阴霾霾。
　　她突然很想哭。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真心地说过这句话了。
　　可是，她又想起了那些她不愿去回想的事情。她没有对他说“我也爱你”的勇气。她只配躲在角落里，偷偷爱着他。
　　她最终只答了一个字。“嗯。”
　　他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也很爱很爱他吧。　　“然然，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她也说不清现在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大概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尴尬关系。毕竟他们没有资格做恋人，却也做不回朋友了。她一时觉得迷茫。
　　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贱。爱着他，又被爱着。却不接受他，不敢承认两人的关系。不就是犯贱吗。
　　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那头又传过来声音：“然然，你还在考虑吗？我不急。你等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会耐心等的。”
　　可惜。等他的人，不是她。
　　她轻轻按下了挂断键。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好像把她从一个虚无的梦里叫醒了。
　　她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个配不上封亦的世界。

　　下班后回家。她有些心虚地打开门，低着头，想避开叶氏夫妇的盘问。
　　结果，一低头，她慌了。
　　叶严趴在地上，眼睛紧闭，神色痛苦。
　　没有别人在家。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在抖。她慌忙跑到叶严身边蹲下，探了探气息，稍微松了口气。随后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差点拿不稳手机。
　　二十分钟后，叶严被推进手术室，程亚茹和叶瑾凡刘冉相继赶到。程亚茹流着泪。刘冉搀扶着她。
　　叶瑾凡心急火燎地问道：“怎么样？”
　　凌子然只摇头。

　　四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一群人焦急地扑上去。
　　医生缓缓道：“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很难说。毕竟活到现在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你们家属也早做好心理准备。”
　　程亚茹跌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凌子然看着他们，油然而生出一种罪恶感。
　　她已经够对不起程家了。绝对不能再给程家人留下遗憾。
　　一旦下定决心，很多事都不难办。她先找了叶瑾凡。很羞愧地不敢抬头看叶瑾凡的表情。毕竟她这个冒牌货已经冒充了快两年了。
　　她最终只听到了叶瑾凡的一声叹息：“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却一直都不敢相信。”
　　“叶，叶大哥……”凌子然讷讷道。
　　“我会好好跟妈说的。你也别担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在程家住了快两年了。但是我想知道，我妹妹她，在哪里？”

　　一天后，凌子然再次去到了T城。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她带着叶瑾凡和程亚茹。
　　程亚茹听叶瑾凡说了之后一时间难以置信，随后悲喜交加，对凌子然态度有些复杂。也最终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早已通知了程瑾然了。她也很早就到海岸边等候。
　　渔船终于近了。走出了两个她日思夜想的人。三个人不禁都热泪盈眶。
　　凌子然看着他们，舒心地笑了。负罪感，总算是减轻了一些。可她也知道，她马上要失去这最后几个“亲人”了。
　　他们待到傍晚就离开了。最终没有带程瑾然去见叶严。也许是程瑾然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归途中，三人沉默不语，气氛尴尬而又微妙。
　　终于，程亚茹咳嗽一声。“小，小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凌子然有些意外，然后迟疑着点点头。
　　“我想说，这一年多，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我亲生女儿的。”
　　“我知道。”凌子然愧疚地低头，“对不起，程夫人，我骗了你。”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亚茹有些纠结。“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处境很艰难。我们都很乐意帮你一把。我跟他们两个孩子商量过了。总裁你继续当着，叶家你继续住着，至于……这个哥，这个妈这个爸，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继续认着……我们很愿意多认你这一个女儿。”程亚茹话音未落，凌子然却先一步流下了眼泪。“好孩子……”程亚茹轻轻搂住了凌子然。
　　“谢谢你……妈……”凌子然止不住眼泪。
　　她都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至亲给予的温暖了，直到她来到程家。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与母爱。温暖得她想沉溺其中，不想离开。
　　可她还是进行了长远考虑。“那，爸怎么办？”自然是指程瑾然和叶严相见的事情。
　　程亚茹和叶瑾凡复杂地对视了一眼。“我们想，他爸已经受不了这种大喜大悲的刺激了。我们……还是希望他多活一些日子。然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拜托你多冒充一会然然了。”
　　凌子然也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好了，又多了个令人操心的妹妹。”叶瑾凡适时打破了伤感的氛围。
　　凌子然也瞬间破涕而笑：“哥，然然能在你的独裁统治下活那么多年也真不容易啊。”
　　叶瑾凡无谓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