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29、29

　　接下来的三个月都安然无事。
　　商业街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凌子然又相继接下了几个工程，都做得非常出色。
　　九月份，封腾在封氏集团因过于劳累而晕倒，听封亦说，封腾昏迷中一直叫着封亦母亲和姐姐的名字。
　　等封腾痊愈出院，就把封氏集团总裁之职正式交给了封亦。自己准备退位。
　　与此同时，叶严的病越来越重，也让凌子然心中没底。希望事情尽快结束，更希望能让程瑾然见他最后一面。
　　叶瑾凡和顾文歆一直在一起，偶尔会叫上凌子然和封亦一起吃饭。凌子然能感觉到，叶瑾凡在刻意并且努力地与顾文歆培养感情。他跟刘冉，是再无可能了吧。她把刘冉介绍到了一家传媒公司做财务总监，刘冉自己租了一间公寓，没有告诉她地址。再也没有与凌子然联系过。
　　入冬了。

　　待在叶家那么久，她也在无意中发现了程瑾然的一些秘密。
　　比如程瑾然习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盒子里，然后塞在床底下。
　　凌子然好奇地打开，是一沓照片，还有一本很厚的本子，封面已经泛黄了。
　　翻开本子的那一刹那凌子然才明白，那是一本日记本。日期大概是从程瑾然十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两篇日记中间常常隔了很多天。
　　日记有长有短，而大部分日记，都与封亦有关。
　　日记1：今天小亦哥哥来我家啦，我好高兴哦。可是小亦哥哥不跟我玩。
　　日记2：今天隔壁琳琳欺负我，小亦哥哥帮了我。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理我？
　　日记3：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开心的小亦哥哥，他会陪我玩的。现在他天天很不开心的样子，我要不要安慰一下他？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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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然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泪水也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从年少时懵懵懂懂的喜欢，到少年时深深沉沉的爱……程瑾然，有那么喜欢封亦的吗？
　　那自己就这样把封亦占为己有，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开始有意地疏远封亦了。
　　封亦也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却在关系快要进一层的时候，把他拒之门外。
　　经过深思熟虑，封亦还是决定去一趟叶氏集团，当面问问把事情问问清楚。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封亦听见里面有谈话声。他停住脚步。
　　“你最近跟封亦怎么了？”是叶瑾凡的声音。“他上次跟我提到，你最近对他很疏远啊。”
　　“……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
　　“是吗？”叶瑾凡将信将疑，“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凌子然有些艰难而又犹豫地开口：“我跟他……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仅此而已。”
　　说完，她听到外面传来些声响，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道不好，急忙追了上去。

　　封亦走得很快，凌子然追了很久才终于追上。他们身在公司旁边的一个花园中，周围空无一人。
　　凌子然在封亦背后道：“封亦你……”
　　封亦终于冷冷回头看她，冷笑道：“相互利用？仅此而已吗？”
　　凌子然一时间有些无从说起：“……这不就是我们的关系吗？利用彼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封氏集团的总裁你也当上了，你还想怎样？”
　　封亦紧紧锁着眉头。
　　凌子然突然有些害怕。“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封亦有一股莫名的怒火，一把拉住凌子然的手：“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你是不是记起了我曾经对你的绝情和冷漠？所以你现在对我也这样绝情？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封亦，你在胡说什么？”凌子然也有些生气了。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满意我们现在的关系吗？”封亦依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着。“程瑾然，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
　　“我喜欢上你了。”

　　凌子然愣在原地。眼睛仍然与他对视。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还是凌子然首先回过神来。她只摇了摇头。
　　“……封亦。”凌子然声音颤抖。“要是，凌子然没有死，你还会选择我吗？”
　　“她已经死了！”封亦几乎是吼出来的。
　　“要是没死呢？！”凌子然打断他。“要是……她还活着呢？”
　　封亦只是怔住，没有答话。
　　很久很久以后。“我……会选择她。”
　　凌子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很复杂的情感。“所以说。就算你喜欢上我，我在你心目中，还是只能排到第二位吗？”
　　封亦很艰难地吐出：“……是。”

　　凌子然继续笑着。

　　这就够了。很足够了。

　　因为她也喜欢上封亦了。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不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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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一连几天，凌子然一直心事重重。就是程瑾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不例外。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程瑾然关切问道。
　　“……没有啦。”凌子然闷闷不乐道。
　　“……你当我听不出来的吗。”程瑾然无奈。
　　凌子然不再说话。
　　“是因为封亦吗？”
　　凌子然有些惊讶。“你怎么……”
　　电话那头冷艳一笑：“我喜欢他那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凌子然继续闷闷不乐。
　　“他……是不是又喜欢上你了？”程瑾然简直是一语道破天机。
　　“你……”
　　“又被我猜中了啊？”程瑾然没有丝毫意外。
　　“……对不起。”凌子然突然道。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程瑾然不屑道。“反正我现在又不喜欢他。”
　　“……我没答应他。”
　　“你不喜欢他？”
　　“不是。……哎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凌子然很纠结。
　　“那你就是喜欢他喽。那为什么不答应他？”程瑾然很不明白。
　　“……你不懂。”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哼。
　　就在程瑾然打算开始傲娇的时候。凌子然像是下定决心般：“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
　　“哦。反正你来定就好了。”程瑾然没有意见。
　　“……你能不能见封亦一面啊？他不知道你还活着。”
　　气氛有些微妙。

　　程瑾然突然冷笑一声，语气很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样封亦就又能喜欢上我了是吗？你觉得这是对我的补偿？然后我就天天忍受着他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么？凌大小姐，麻烦你考虑一下我的自尊心好么？”
　　凌子然没想到程瑾然会那么反感。“……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程瑾然渐渐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