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25、25

　　两个小时之后。网上爆出热门新闻。是有关封禹和小雅的事情。而且有图有真相。
　　记者很快将封家堵得水泄不通，需要封腾给一个解释。
　　很快岚的父亲也知道了此事，不禁震怒，打来电话质问封腾。
　　咖啡厅里，岚滑动着鼠标，咬紧下嘴唇，看着凌子然：“然后呢？”
　　“见好就收吧。”凌子然悠悠答道。
　　岚点头。不久，媒体像是听到了新的风声，竟然一下子全部离开了封家。
　　可凌子然知道，封腾逃得过媒体这一关，却逃不过岚的家族这一关。

　　在各方势力的威胁和逼迫之下，封禹带着小雅，离开了S城。两人不敢抛头露面，生活过得窘迫。
　　一个星期后，小雅受不了这种生活，离开了封禹。可是她的臭名已经远扬了，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封禹这才知道，原来小雅爱的只是他的钱与势。他心灰意冷，更不愿回S城遭人笑话，继续窘迫地生活着。
　　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凌子然得到消息，告诉了岚。
　　凌子然问她：“你现在还爱他恨他吗？”
　　岚摇摇头：“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你那么快就放下对他的爱了吗？”
　　岚耸耸肩：“他向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的确放不下。可在知道他的背叛之后，爱全部转化成了恨。现在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的恨，也可以放下了。”
　　凌子然陷入沉思。
　　岚和封允，都一样了。没有爱，没有恨。
　　有些狠，时间足以冲平冲淡。有些仇，不报不足以解恨。
　　凌子然是后者。
　　对薛城爱得死去活来，却在捉奸的那一刻，在被推下海的那一刻，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无止境的恨。
　　以前与薛城的那些回忆，在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两个字了。
　　恶心。

　　封亦顺利升职为副总裁。总裁之位也指日可待。
　　等封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一年一度的国际珠宝展在香港开幕。因为叶氏集团不涉及珠宝行业，所以从未参加过。只是今年与往常不同，凌子然也很想看看，如今凌风集团的珠宝行业，到底是怎样的水准。
　　另外，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这次是夏玥的珠宝品牌M-STAR第一次在国际上亮相。对M-STAR来说，这次展出尤为重要。所以他们选择展出的展品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凌子然与封亦一同飞往香港。
　　谈梦瑶也从别地飞往香港与凌子然会和。两人的关系已经被媒体爆料，两人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一直走在一起。
　　第一天开放的展区都是小品牌或新品牌，其中包括M-STAR。

　　M-STAR主攻少女珠宝饰品，分为普通区和高端区，两个专区当然就是价格的区别。位于正中间的是这次M-STAR的主展品。
　　名为沐曦之光的项链。粉蓝色的宝石充满了梦幻气息，在灯光照耀下光彩夺目，路过的游人都情不自禁驻足欣赏，由衷感叹。这一项链虽为限量款，但价格平民，平民女孩咬咬牙就能买下来。消息一公开，无数人往M-STAR专卖店跑，沐曦之光仅两个小时就全部卖光。
　　不得不说，在这一天，M-STAR无疑是最黑的黑马，也是最大的赢家。
　　众人也对第二天开放的凌风珠宝展区更加期待。
　　第二天。所有著名品牌展区开放。
　　其中令人赞叹的也有许多，像是设计师Lyn在前几年创立的L&in珠宝一直很受大众欢迎和推崇。作为国内最为炙手可热的珠宝品牌，此次展览水准更高，款式更新更精美，使人惊叹不已。
　　至于凌风珠宝……大家之前对凌风珠宝有多期待，之后就有多失望。
　　以前凌风珠宝一直以来都以销售奢侈品为主。这次却都是以展出平民化的珠宝饰品为主。而且设计的无新意无创意，完全就是把以前的名贵展品简化后展出的。
　　封亦看着一个又一个专柜神情也越来越凝重。谈梦瑶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凌子然，凌子然却神色平静。
　　凌子然看向谈梦瑶：“你和凌风集团的合约到期了吗？”
　　“……嗯，上个月就到期了。”谈梦瑶实话答到。
　　“那就好。”
　　这样的展览，怕是会让凌风珠宝品牌的地位一落千丈，可千万不要牵连了谈梦瑶才好。
　　“然……然然，你是对凌风集团的展品不满意吗？”从展馆出来，谈梦瑶问道。
　　“不是不满意，这些展品，全部都是垃圾。”凌子然语气中不留丝毫余地。“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季度的销售额绝对超不过八位数。”
　　封亦叹气，什么也没说，表示默认。
　　凌子然看她一眼：“凌风珠宝一直以来，都以主售高端奢侈珠宝饰品著名，这次却放弃了长处，改以主售平民化珠宝饰品，但是说实话，凌风珠宝设计平□□宝饰品的水平，甚至及不上一个小小的珠宝品牌。更不用说L&in如今风头正胜，M-STAR刚刚崛起，普通人家都会首选去这两家买珠宝。至于冲着奢侈品而去凌风珠宝的常客，就更加不会来光顾。”
　　谈梦瑶恍然大悟。

　　走到酒店门口，迎面走来四个人，四人成双成对结伴而行。凌子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扭头看谈梦瑶。
　　谈梦瑶也看到他们，客客气气地向他们打招呼。
　　其中一对是谈梦瑶的顶头上司——IKS传媒的总裁顾杰和他的女朋友许筱筱，另外一对是慕千知和陆晨。这对气场十分强大，站在一起竟然有一种意外的般配感。
　　顾杰和许筱筱结伴同行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慕千知和陆晨。
　　陆晨，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完美偶像国民男神，如今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超级歌星。前段时间开始涉及演艺圈，表现也可圈可点。去年跟慕千知合作出演《沐白歌》，饰演硕白一角。这部电影评分很高，电影中两人的爱情更是感动了一大波人，包括一开始只想刷颜值的粉丝们。二人也成为了近期最热门的荧幕情侣。
　　慕千知看到他们，笑了笑道：“很巧嘛，你们都在啊。”
　　谈梦瑶也笑着回应。
　　“你们是来看凌风集团的？”
　　谈梦瑶点点头，然后叹气道：“这次有点失望了。不过，要好好恭喜玥玥姐了，展品都很好看，尤其是沫曦之夏。真的太美了。”慕千知是夏玥的闺蜜，自然是帮着M-STAR的。而许筱筱刚刚进入M-STAR工作，顾杰爱屋及乌，一定也是帮着M-STAR的了。
　　慕千知笑了笑。“你和凌氏的合约上个月应该已经到期了，手里还有珠宝饰品的广告吗？”突然询问。
　　谈梦瑶犹豫着摇头：“没了。”
　　“你的年纪和外形都很符合M-STAR的风格，玥玥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帮她代言。”
　　谈梦瑶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可……你，你不是……”
　　“两个代言人嘛。”慕千知及时解释道。“要是”
　　“这个……”谈梦瑶看了一眼凌子然，凌子然正好与她对视，给了她一个赞成的眼神。谈梦瑶转过头来，点点头道：“那……谢谢千知姐。”
　　慕千知扬起嘴角：“过会我会把合同交给子昀。还有啊，看你那么喜欢沫曦之夏，我可以让玥玥留一条给你。”
　　“真的吗？！谢谢！”激动万分。
　　慕千知不由失笑。
　　一直沉默着的凌子然开口：“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
　　“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啊？”慕千知热情道。
　　凌子然也不客气：“好啊。”
　　“不过这时候外面的餐馆怕是都打烊了，去哪里吃啊？”
　　凌子然和谈梦瑶对视一眼：“我知道一个餐馆，就在这附近。每逢珠宝展都会通宵营业。”
　　几人齐刷刷看向她。

　　此时正当深夜，外面一片寂寥无人，天空星月黯淡，只剩一深色背景静静悬在半空。
　　跟着凌子然走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餐馆。里面的客人寥寥无几。
　　一个服务生探出头来。看到那么强大的阵容，不禁愣在那里。
　　凌子然看向他：“赵叔在吗？”
　　那名服务生傻傻答到：“在……在……”
　　又一男子走了出来。是被凌子然称作“赵叔”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
　　“我还以为不会来客人了。”赵叔边走边嘀咕着。
　　找位置坐下，赵叔拿来菜单。
　　他看了一眼前来的几人，目光扫过慕千知和陆晨，却停留在了谈梦瑶身上。
　　他和善地笑道：“是你啊。”
　　谈梦瑶也冲他一笑：“赵叔叔。”
　　“我还以为你今年不会来了。”
　　谈梦瑶扬起眉梢：“约定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啊。”
　　赵叔却叹气：“唉，可惜，去年跟你一起来的女孩，今年不可能来了。”
　　那个女孩，当然是指凌子然。
　　一行人同时沉默。凌子然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
　　谈梦瑶看了一眼凌子然，然后转移话题。
　　点好菜，几人相对无言。
　　封亦突然开口：“这么不起眼的餐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封亦的意思当然是想听听她们两个人的经历。
　　谈梦瑶开始讲述：“去年凌风集团参加国际珠宝展，那天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我们在附近找夜宵吃，然后就看到这里的灯光。他们本来已经打烊了，看见我们来特地重起炉灶。我们边吃边跟赵叔聊天，约好了每年珠宝展的几天都要通宵营业，我们会来光顾的。”
　　“这样啊。”
　　“可是，然然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封亦的话再次冷不丁地响起。
　　凌子然愣了一秒钟。“是，是瑶瑶跟我提起过啦。”看向谈梦瑶。
　　谈梦瑶及时配合，狂点头：“嗯，对，对。”
　　封亦仍然心存疑虑，却也没法多问什么。
　　凌子然感激地看了一眼谈梦瑶。
　　慕千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便挂掉了。然后看向几人道：“还有一个人也要过来吃饭，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走进来的也是认识的人。
　　是魏姿。
　　凌子然和封亦对视了一眼。

　　几人各怀心事，餐桌上气氛诡异。慕千知见状，像是明白了什么，假装调侃到：“程小姐一直看着小姿，不会是在打我服装设计师的主意吧？”
　　凌子然有些佩服慕千知。“是啊。”　　魏姿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地看她们。
　　“她当然可以继续做你的服装设计师，这和我要打的主意，不矛盾。”凌子然直视慕千知。
　　慕千知考虑了两秒：“你需要她做什么？”
　　“我作为凌……叶家二小姐，自然是要为叶氏打算。”一时紧张，差点暴露身份，还好封亦并没有听清。“叶家的目的在商业圈内应该已经人尽皆知。既然凌氏只剩下凌子嫣一个人，那我们叶氏就必须趁这时候一举拿下凌风集团。如今凌风集团的珠宝产业已经被M-STAR超越。至于房地产业和建筑业，我相信总有一天也会被叶氏集团超过。但凌风集团其实还有服装产业这一不为人知的支柱产业。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慕千知示意魏姿让她自己考虑，不再干涉她的选择。
　　魏姿咬紧下嘴唇。良久：“我能够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凌子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想要一大笔资金，我要成立自己的品牌。”魏姿开出条件。
　　“没问题。”毫不犹豫答应。
　　“叶氏集团不能干扰我的设计风格和设计模式。”开出第二个条件。
　　“没问题。”依然毫不犹豫。
　　“跟我合作之后，你不准再跟魏晴合作。”
　　“……没问题。”凌子然有些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看，有封亦在，我跟魏晴怎么可能合作？还有别的条件吗？”
　　深思熟虑一番后：“没有了。可是这样一来，对叶氏集团一点好处都没有。”魏姿不解。
　　“我在乎的不是叶氏集团怎么样。”凌子然看向别处。“我在乎的，是凌风集团的处境。”
　　“你是想要报复谁吗？报复凌子然？”慕千知有些好奇。
　　“怎么会。”凌子然笑笑，眼里有一些不明而又复杂的情愫：“是报复凌子嫣。”
　　众人沉默下来。看凌子然的神色感觉她一定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敢多问。
　　许久，顾杰开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联系我。我也很想帮凌小姐。”
　　凌子然有些意外地看他，随后重重点头。

　　几天展览结束，媒体再次争相报道。
　　各家媒体都对凌风珠宝感到失望和惋惜。很多媒体直接写到：凌二小姐和凌风集团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不会太久了。凌子然翻着新闻，眼睛里露出了一点冰冰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