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红尘》流光色色

4、第 4 章

　　“又怎么了？”沐逍逍见他又不正常了，不自觉的往后一退，拉开二人之间距离，脚下站定，拉拉衣领。生怕他又发什么疯，补充道：“你放心，我打不过你，你待问明白了再来杀我吧。”
　　“对，对不起......”段无瑕双手发抖，好像连剑都快要握不住了。
　　“算我倒霉，你走吧。”沐逍逍叹了口气，知道这回他是信了，哎，她是真倒霉。
　　段无瑕从身上摸回来一个匕首，通身乌金，缀着三颗金刚石。他垂下眼，将它递给沐逍逍：“沐......”他还未像今日这般说不出话
　　“是我唐突狂妄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家中遗物，今后沐......”他又顿了一下：’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要不及我师门，不违道义，纵是赴汤蹈火，在当莫敢不从。你已知我是重明宫的，知道去哪里寻我。”
　　沐逍逍瞪大了眼睛，咦，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突然上道了，真是诡异的很。本来一开始就该是这样啊！她心上却还是有些迟疑。
　　见沐逍逍迟迟不来接，段无瑕便双手将匕首放于桌了，他脚步虚浮，几乎是夺门了去。
　　沐逍逍这才拿起那匕首，若有所思
　　吃香的，喝辣的，睡软的，一晃眼，两日便过去了，便到了山海帮独女蓝若比武招亲之日。沐逍逍本只是路过此地，可是既然有热闹瞧，再呆上几日也是无防的。
　　“走,带我看热闹去。”
　　那日的乞丐也有些意思，竟也真的巴巴的在万花丛的附近等着她，她心情一好，多扔了一碇碎银。
　　“小爷请跟我来。”
　　乞丐点头哈腰，一路在前领着，这镇子不大，一枝香的时间便到了。
　　远远便望见一片人山人海，好家伙，少说也有千余人。人群中间则是两座高大宽阔的比武台，一面比武招亲的红底金字大旗悬挂于中，左右各衬着两个花纹繁复的大红绣球，拖着细细长长的厚流苏，随风而摆。
　　两座比武台后另有一高台阁楼，可望见一字排开十张春日牡丹雕花的灯帽椅，此时已经坐满了，沐逍逍只认得其中一人，是海澄派的掌门，伍必远，江湖人称铁臂猿，一身硬功几乎刀枪不入，十分了得。
　　沐逍逍个子本就不高，人群一晃，就把她给淹没了，她四下环顾不由得想念起合欢宗的一众狗腿子师兄弟来，好歹能帮自己占个座啊。
　　她心念一动，往无人的地方退了退，运起轻功飞上了一棵百年榕树上，她这轻功叫蜻蜓点水，是娘给她留的独门秘技，尤其适合女子修习。
　　“不错。”好歹有个二楼的高度了。沐逍逍找个错枝的地方，舒服一倚，才发现自己上方还有个人。
　　方才因为角度的问题，密集的叶子挡住了此人的人影，此时换个方面，只见金灿灿的阳光从树顶，穿过那人黑色的暗影洒了下来。
　　“都是看热闹的，一起看，不介意吧。”沐逍逍笑着打招呼，先来后到，客气点是应该的。

　　“不介意。”一个温和的男音响起。
　　“多谢！”
　　“这上面风景又好，地方又舒服，你要不要上来？”温和的男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沐逍逍的目光却落在榕下方一排五人身着青色劲装的男子上，个个下盘极稳，身如磐石，看来都是武林高手，出来看热闹还带一堆打手，可见已经不是排场，而是规矩了。啧，方才一时只想着找个地方，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这树上的，八成是个人物。
　　“好啊！”她大大方方的应道，纵身一越。
　　坐着的是一名二十左右青年男子，一身锦缎黑袍，领口与袖口用密集的金线绣着流云百福，衬得他面如白玉，眉如墨画，双唇亦红嫩的像擦了胭脂。他嘴角微微扬起，一头黑发尽束于顶，插着一支灵透的蛇形紫玉簪子，通身的风流贵气。只是他眼底隐约可见有些微青，不知是没睡足还是有隐疾。
　　他座下的榕树粗枝显然是被修过了，巧妙的摆放了一块四尺来长，两尺来宽的厚板，板上铺着一张柔滑细腻的灰色皮草。
　　“幸会幸会！”既然已经上来了，沐逍逍也不扭捏，同他一般坐了下来。
　　“姑娘请坐。”男子微微一笑。
　　沐逍逍心中一动，面上不显。她自小便爱扮成男子相四处闲晃，能如此被一眼识穿的，也不过两次。
　　“公子眼力甚好，只是这大夏天的，皮草虽软，却是闷热，何不换成冰丝棉，又软又凉”她虽是坐下了，却忍不住抱怨。
　　男子似笑非笑道：“是我疏忽了，没料到会有客人。姑娘不必担忧，姑娘扮相妆术并无破绽，只是我生来对声音敏感，听声识人，能辨性别年龄。”
　　”竟有这等奇技。“沐逍逍十分惊奇，转念一想，江湖之大，本就无奇不有。此人实言相告，却足见真诚，她也开口道：“这榕树下方的高人，都是你的人吧，我不是故意要来吵你的，实在是下面人太多，我刚才只是一心想着找个地方看热脑。”
　　“是我随从，相见即是缘分，在下南荣正贤！“
　　沐逍逍眼睛忽的瞪大了，南荣是明国国姓，此人果然尊贵非凡。
　　”你别告诉我你是皇上啊。“沐逍逍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这种人她惹不起。
　　南荣正贤哑然失笑，他的眼睛很有意思，不算特别好看，却亮得很，眼角往上开着，仿佛一直在笑的样子。
　　”我自然不是，在下南荣王世子。“
　　沐逍逍的嘴巴成了一个O型，心中暗道，对我来说也差不多了，总归是身分尊贵，有权有势之人。怪道有高人保护，已然不是排场，而是规矩了。
　　”我是合欢宗的沐逍逍。“
　　”喔！“
　　”喔？”沐逍逍心想就这样？她心里这么想着，眼中也这么看着他。
　　南荣正贤望见她眼神，稍一停，又补充道：“很可爱的名字。”
　　沐逍逍不明白，重点难道不是她是合欢宗吗！合欢宗擅修情意剑，一男一女双剑合壁，心法为欢喜功，必得男女交和，以达心意相通。虽不像修罗门那样嗜杀，妙手门那般招恨，却也并列了三大邪宗之一。
　　这南荣正贤，倒是有趣。
　　二人说话之间比武台上已陆续换了几拨人，打前阵的一般都是炮灰，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因着是喜事，比前仲裁都会反复强调，不得伤人性命，只是既是上了台，便是想赢，打伤打残，就再所难免。
　　如此过了十来轮，终于上来了一些稍有名号的,先礼后兵，自报家门后，便是功夫相见，打的是十分热闷。有些机灵的商人，还让人推了带轮子的柜车，卖起了香瓜子，桂花糖，各类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