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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个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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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21日,晴。
初三三班的教室里正在上语文自习课,没有老师,同学们说话的说话,睡觉的睡觉,学习的学习。
突然一阵风吹来,空气突然安静。
不明所以的同学以为是老师来了,抬头环视四周,发现有近五分之四的人两眼一翻、双腿一蹬就猝死在课桌上。
瞬间整个年级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金子,那群废物又在吵什么呀……”一位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女,被吵醒了,抬起头,短发扫过白皙的脖颈。
声音软软糯糯,似乎在向那个被称作金子的人撒娇。
忘霖没有收到回应,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眸里水光潋滟,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顿时眼睛瞪得滚圆。
“卧槽。”忘霖嘴角抽搐着,看一群人死相狰狞,一群人表情扭曲。
下意识望向斜后方位置,有个男生在那里睡觉,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白色的瘦削下巴。
忘霖深呼吸,站了起来,顺便单手拿起了沉甸甸的书包。
然后往桌子上一砸。
“咚——”
瞬间教室安静,活着的都惊慌地看过来,死了的趴在桌上口吐白沫,除了仍趴在桌上睡觉的容治金。
忘霖冷声道:“特么的一个二个吵个猹啊!有时间在这瞎叫唤还不如趁一群丧尸没爬起来快点收拾点东西滚到化学实验室去!”
话音刚落,还活着的同学连忙将衣服外套、矿泉水都塞进书包里,甩到背上,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向二楼化学实验室跑去。
忘霖站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啊,没想到我还真成功了呢。”她嘴角抿起一个甜甜的弧度,转身走向容治金,拦腰抱起,护在怀里。
少年肤色是一种带着病态却显得缥缈的冷白色,但颊上是不正常的通红。
忘霖用额头试了试容治金的体温,感到很烫,于是笑得更甜了。
她低头咬了自己的手腕一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忘霖用嘴含住自己的血,垂眸,毫不犹豫地对着景容治的嘴,灌了下去。
猩红从少年薄樱色的唇角溢出,滑落,忘霖仔细地舔吻,直到一切变得正常,除了空气中浓浓铁锈味,以及少年明显更加红润的嘴唇。
她附身在容治金耳边低语:“我说过,会满足你一切愿望的啦……”
2018年5月21日,晴,空气却是出奇的浑浊,混杂着呛鼻的血腥味。
校园内一片凌乱,一楼教室里的门大敞开着,走廊上、操场上处处游走着尸体。
是的,就是尸体,每一具尸体脸上有着狰狞纵横的黑纹。
或者应该更准确的说,是丧尸。
“丧尸就是人类受到某些原因而复生的尸体,它们行动缓慢,丧失理智,会吞食活人血肉。”说话的是位站在讲台上的女生,一米七五的高挑个子,俊朗中性的外貌,潇洒利落的单马尾。
这是教学楼三楼的一间化学实验室内,挤着零零散散约二三十人。
这便是整个一中F校区的幸存学生了。
渝城一中有六个分部,从北到南,从市中心到市郊。而第六分部,F校区,其校园之小,只有初中部,而且由于该校区要搬迁,现在只剩下初三的六个班,加上各种校职工,不过两百来人,再小的校园里也空旷得很。
不过,现在人数没变,就是有死活的区别罢了。
F校区的化学实验室很新,崭新的白板上还有老师留下的制取氧气的四个方程式。如今讲台上放着几个零散的书包和几本书,女生在各个操作台前用水槽接水,男生们在教室最后面,试图打开占了满满一墙的药品柜。至于铝合金的前后门,不仅紧锁着,还被堆积的椅子堵住。
唯独可以透过风与光的几扇玻璃窗,也被关得很紧,只剩空调和操作台上的通风橱,还在呼呼地吹着。
离讲台最近的操作台旁,一位女生抱着双腿,低头蜷缩在圆凳上,柔软的纯黑短发搭在耳边,颈后,膝盖上,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汪着波光粼粼的水,从发丝到眼睫毛都精致得挑不出毛病来,反正就是各种乖巧、软萌、惹人怜爱。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她声音有些发颤,像因害怕而呜咽的小猫,软绵绵的,莫名挠人心弦。
然后并没有人打算停下手上的动作,来表示下怜爱之心。
聚集在讲台边、看上去很像“闲杂人等”的几个人,彼此翻了个白眼,静候这疯子飙完戏。
解说丧尸的阮玥,看着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忘霖在那瑟瑟发抖,差点冷笑出声了。
此时低头的忘霖,脑海中却闪过一行字:阮玥,女,能力……不知道,原因,死太早。
十分钟前,一群人穿过尸体,抱着书包衣服啥的,跑到三楼紧锁的化学实验室外面,就是进不去。
最先提醒大家但最迟上楼的忘霖来了,一米六五的个子,却怀里抱着个一米七七的容治金,身边跟着一群隔壁班的幸存者。
忘霖相当不屑地看了一眼被门锁困在走廊上的傻逼儿子们,将容治金小心翼翼地靠墙放下,再把那个沉甸甸的书包丢进阮玥怀里,脚踩着旁边的消防箱,身姿翩若惊鸿地从墙上窗户翻了进去。
一群毫无用武之地的男生相互尴尬地笑了笑。
门很快开了,同学们鱼贯而入,再把门死死地锁上。
此时,作为渝城名校学生的素质瞬间体现出来了,男生一部分尝试打开药品柜,一部分简单打扫实验室,女生们便利用一切容器接水,其中平日里便属于主心骨的几位同学便到讲台边商量对策。
而忘霖刚把容治金安置在离她最近的操作台旁,还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后,不知道又怎么一抽风,安安静静得飚起惹人怜爱小白兔人设。
“别闹了。” 闲杂人等中,有个人一直把脸埋在双臂间,趴在桌子上休息,他突然开口,闷闷的少年音清冷中带着几分喑哑。
忘霖吐了吐舌头,端端正正地坐好,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却漾起了的亮光,比刚才飙戏更为真情实意。
然而在一旁的阮玥看见了忘霖短发间微红的耳垂。
阮玥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咳咳,如果平时看的那些末世片没有弄错的话,它们应该是通过嗅觉的本能来寻找活人血肉的吧。”
忘霖歪了歪头,不置可否,蓬松柔软的短发扫过白皙修长的脖颈,黝黑的双眸里闪着莫名的光。
她突然看向在教室后方、想办法打开实验室药品柜的男生们,缓缓开口:“傻逼儿子们啊,爸爸都凹造型这么久了,你们都还没把盐酸、氨水这些玩意儿翻出来?虽说咱们校区冷清得只有两百多个人而且教室都在一楼,但不代表丧尸们扫荡完下面后不会往上走吧?”
忘霖说得语重心长,小白兔人设崩塌成慈祥老父亲,刺激得男生们开始尝试暴力打开。
阮玥怒吼:“那特么的是玻璃钢的!你们能砸开吗!能吗!”
忘霖甜甜地冲阮玥笑道:“玥玥小公举,我能哦。”
“滚。”
“其实尝试暴力总比像瞎子一样在那摸索好。”容治金幽幽开口,“不过,其实我会开锁。”他抬起头来,肤色是一种带着病态却显得缥缈的冷白色,但颊上是不正常的通红。
“生病了?”阮玥挑眉问道。
他轻点头:“不碍事的。”
忘霖笑嘻嘻地说:“要不你继续休息吧,我去把药品柜砸开。”
景容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侧了侧身,向身边的女生借发卡。
他直接无视了忘霖,要不因为是忘霖把病得昏沉沉的他带上了化学实验室,其实是非常不待见她的。
作为忘霖小疯子的好队友,女生们一致摇头,都说发卡只有霖子才有。
至于霖子……忘霖依旧端坐在原位,黝黑双眼里亮晶晶的,等着容治金找她要。
容治金翻了个白眼,直接破坏了高岭之花的缥缈气质。他找男生去借下细的钥匙扣,一点一点掰成自己需要的形状,去开锁。
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那把锁,轻轻一扭,便“啪”的一声开了。
忘霖越过一个教室的距离,走到容治金身边保持一拳距离,手蹭过他的肩,见他很不自然地走开去弄另一把锁,眯了眯眼,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取出深棕色的瓶子,空出的右手捏着鼻子,走回讲台,把瓶子交给据说最近鼻炎很严重的莫方儒。
莫方儒,十六,前女友阮玥,前前女友忘霖,能力……屏蔽。
忘霖嘴角挑起了颇有算计意味的笑容,而莫方儒惊讶地差点没有接:“浓氨水啊卧槽!”
“嗯,等会把它部分涂在窗户上,再把叫几个男生通过靠走廊的窗户把它丢出去。”
“知足吧,鬼知道外面丧尸都什么性质,万一真靠嗅觉找活人呢?氨气难得有刺激性气味还没什么毒性,将就用用吧。”隔壁班化学课代表萧兮扶了扶镜框,认真解释道。
莫方儒磨磨叽叽地走到靠走廊的窗户下,脸有点黑:“我当然知道,毕竟一模化学比你高一分。”
忘霖偏了偏头,萧兮,十五,能力……分析。
她开口补刀:“可是你哪怕是高了小兮兮一分,也比我的满分还差一分。开心不开心?”
莫方儒对忘霖笑得有些无奈,五官温润的脸上透出点对她包容宠溺的意味:“嗯,开心开心,你最棒了。”
忘霖笑容突然收敛,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个罪魁祸首啊……哼。
莫方儒被忘霖黑压压的目光盯得有些心里发毛,缴械投降:“呃……姐姐我不这样说了,你别那样看我,行不行?”
“我没看你呀。”忘霖恢复了甜甜的笑容,虽然莫方儒看出了一丝狰狞,“相信我,浓氨水,将还你的鼻子一个春天。”
其余同学面部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