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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墓穴遇故人(十四) ...

  •   冷不丁被身边同伴刀尖相向,陷入黑暗中的余一彬心头一震,脚下应急反应地往后退了两步,堪堪撞上背后的一口棺木。

      “……老汉?……秦之涵?”
      余一彬吞了口口水,试探地唤了声他给秦之涵取的绰号。见秦之涵岿然不动,他不禁有些心慌。也不知他刚碰到了什么机关,那棺木隆隆作响,随即天花板上的蛇形图案发出诡谲的绿光,不住扭动起来。他目光不由被头顶上的亮光吸引,只觉正中央对着棺木的那一硕大芽苞仿佛又胀大了一圈。

      正当千万种不怎么美好的设想从他脑海中划过,在光源星星点点的照耀下,秦之涵披着一圈暗色的绿光,欺身上前,那拿刀的手朝他心口刺来。

      余一彬退无可退,脑袋卡壳,慌忙举起手臂挡住胸口。

      “呵呵。”他听得秦之涵低笑出声,不及反应,下一秒胳膊便被秦之涵猛然拉住。秦之涵轻松一扯,就把余一彬拽离了棺木,差点跌进秦之涵的怀里。

      “你看。”
      借着穹顶绿光,余一彬顺着秦之涵的动作,定睛看去,只见秦之涵摊开的手,刀柄朝外,刀尖朝内,他刚那一记,用的便是不伤人的刀柄,原来他竟并没想害自己?

      余一彬狐疑地对上秦之涵被绿光照得流光溢彩的眼睛,等他继续解释。

      “这就害怕了?”
      秦之涵再次伸出恶爪,摸了摸余一彬的头发。只把某小矮子气得七窍生烟。

      “你刚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看见你背后棺木冒出几缕烟雾,担心有异,便举刀提防。不过刚刚那一下是,存心想逗你。”
      秦之涵眉眼带笑,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出他的盛世美颜。

      不知为何,似乎是更漂亮了些。
      余一彬呆呆地看着秦之涵,脑细胞一时又都离家出走了。

      “怂包。”
      秦之涵想了片刻,怕“小怂包”这称呼太过娘们兮兮以致余一彬心生讨厌,出口时便简略去了个“小”字。

      “皮一下很开心?都什么时候了,还老逗我啊。小心我当真了,你就嗝屁了。”

      “嗯。”
      秦之涵非常有眼力见地没把“你当真了,也打不过我”的这句话补上,顿了顿,又问出心中疙瘩。
      “那你刚才拿刀对着我是?”

      “蠢。给你刀,撬棺啊。”

      听了这回答,秦之涵暗暗松了口气。余一彬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全部注意力全放在秦之涵话里提到的“烟雾”之上。他探头细看,那棺盖上刻有繁复花纹,不少还是镂空,隐隐能瞧见下面一层隔板。看来烟雾八成是从这些空洞里飘出来的。

      这棺盖设计得也很有讲究。表面看来平平无奇一块木板,实则只要外人戳破了这第一层,碰到下头的机关恐怕得死不瞑目了。

      余一彬念念有词,手往棺木盖上的黄符一拍,那些黄符却忽而冒出熊熊火焰,不会儿自燃成了灰烬。

      “棺木下面有一层燃火装置。刚才你说有烟雾,可能就是什么小东西掉落到这燃火层上,一触即焚。幸好我们没有贸然撬棺,不然一旦从上头戳破了表面的盖子,就会激发这下头的机关,如此,整个棺木都会被烧毁。

      我看这一层楼好似完全封闭,四处都找不到往下通的路,左右看来只有这棺木可能有戏。要是棺木被烧毁了,指不定我们也得困死在这里。”

      见秦之涵抚摸棺盖,不敢冒进的样子,余一彬挑了挑眉又道。
      “还敢说我怂吗?”

      “不敢了不敢了。”秦之涵赶忙讨好,并顺势又问,“那我们岂不是也翘不了棺了?现在该怎么办?”

      “先叫余大哥。”

      “余大哥,余大腿,余大佬。”

      余一彬其实心里也没个什么好主意,本打算为保大哥地位,再拖延一番时间,不想秦之涵没脸没皮,应得飞快。一叠声地直把余一彬叫得耳根发软。

      “……喵。”
      待机多时的花猫甄朝曦本是跳在余一彬的头上,这会儿只觉下头的草窝越来越热,嫌弃地挪了屁|股|腚儿,踩到余一彬肩上,满脸黑线。

      打个商量,这种生死攸关,上有猛兽,下有烈火的困境之中,咱能不调||情作乐吗?

      罪魁祸首秦之涵并不自知“罪行”,依旧轻声念叨,语气温柔得要叫唯二的两听众起一层鸡皮疙瘩。

      “余大仙,余大可爱,余大|宝|贝——”

      “停!”
      余一彬忍无可忍,一把捂住秦之涵的嘴,指了指上头游动的龙蛇以示警告。

      秦之涵手痒地碰了碰余一彬近在咫尺,扑闪扑闪勾着人心痒的长睫毛。

      余一彬五官端正,长相清俊,却太过清淡平和,也故俊朗地很不出挑。然这又密又卷的睫毛,看多了次数,倒是别有一番诱人的韵味。

      秦之涵和余一彬待久了,便总想靠他近些,一有机会就要碰一碰他,惹他炸毛也好玩。

      “你干嘛?”
      “有一只小虫停到你的睫毛上了。我给你拍掉。”
      “滚你——”

      余一彬脏话还没骂出口,却被秦之涵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手指尖堵住了嘴。那指尖上赫然是一坨小昆虫的尸体,翅膀还完好地黏着。

      “哪来的虫子?”
      余一彬指挥纸片小人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四下照了一圈,终于在棺木上发现了虫子的痕迹。

      他矮身检查棺木四壁,见得所有的小虫竟都是从一块不规则的凹陷处涌出。

      看位置,应正是他之前一|屁|股撞到棺木上,不慎给碰凹下去的。其上漆料已掉了大半,被那乌漆嘛黑的虫群在上头爬来爬去,只依稀能见原先的鲜红色泽。

      再借着手电筒的光照离远些看,这凹陷物附近还有许多层次不平的纹饰,连在一起竟浮现出一朵花的形状。

      看那姿态,如果他没记错,那就是彼岸花。
      从古至今的文艺作品里所经常出现的,只开在生死之间,非阴非阳,非正非邪的鬼花。

      彼岸花是否真有其物,尚未可知,但传闻中,全盛的彼岸花一律有九片花瓣。如今这棺壁上怒放的花朵九缺一,有一瓣被余一彬那一撞,往里凹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穹顶上雕刻的动物才开始暗潮涌动。

      “我们把这朵突出的花都往里按下去,八成这就是开棺的机关了。”
      余一彬言语中带了丝兴奋。秦之涵凑近他,刚想将那玄机也看个清楚,余一彬突然一起身,秦之涵的嘴唇刚好撞上余一彬的耳朵。他耳朵可敏感的很,被这湿漉漉地一碰,火烧火燎的一片红。

      花猫非常无奈,并立即落到余一彬的肩上,强行挤在两颗秀逗的脑袋中间。

      “但你一摁下去就会冒出这些小虫来吧。”
      秦之涵见着那密密麻麻的虫子老巢,不由也跟着头皮发麻。他喜洁,对这类肮脏的爬行生物都没什么好感。

      “小事情。”
      余一彬手臂一挥,八个小纸人分别飞到那余下的八片花瓣上,随着主人的一个响指,小纸人或趴或蹲,又踹又踢,花瓣被这股推力带得凹陷进去两寸有余,形成八个小坑洞。

      成群结队的飞虫从小坑洞里蜂拥而出,洞上立着的小纸人顷刻间便被黑压压的虫群吞噬殆尽。

      几乎同刻,棺木内部发出剧烈震动,连带着天顶中央的花苞也加快了鼓动的频率。闪着绿光的长蛇源源不断地钻进花苞的根部,花苞之中发出“嘶嘶”叫声,眼看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余一彬光顾着头上,先锋部队的飞虫却一早瞄准了余一彬这一闯入者,直直冲向他暴露在外,无遮无拦的面门。余一彬躲闪不及,只得举臂挡脸。虫子撞上他的手臂,将他的长袖衣服烧出了一个黑洞,连着底下的皮肤也被烫红了一片。

      “我了个大草,你刚是怎么捏死虫子还毫发无伤的?”
      来不及等秦之涵反映,余一彬又祭出一张黄符。

      “一生二,二生三,三归无,无中天下,天下有万物,变!”

      那黄符化成数百个纸人,挡在他们面前,隔绝了前仆后继的飞虫。

      飞虫侵蚀了第一层,那纸人便又迅速化出第二层。起先飞虫的啃啮不及纸人再生的速度,再如此循环了十次之后,竟也跟上了节奏,是越来越步步紧逼。

      随着棺盖的缓缓打开,头顶那鼓包闭口之处落下一连串粘稠的鲜血。

      秦之涵从余一彬的背包侧边抽出一把折叠伞。伞盖很大,容下两人一猫绰绰有余。他撑着伞,一脚踏在棺木边缘,朝被飞虫缠住的余一彬喊道。
      “棺门开了,下头是楼梯,你快过来。”

      纸人眼看要支撑不住,余一彬赶紧狼狈地在秦之涵的庇护下,钻进棺木,拾级而下。

      情急之下,他并没有留意,那些虫子见着秦之涵,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不是绕道走就是一个急刹车,匆忙掉头。

      秦之涵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的他摊开手掌,只见四周的飞虫一股脑的全涌向他的掌心,忽而他握紧拳头,一波暗色的血水从拳缝里溢出,滚落到地上。

      待他再松开手掌,哪还有什么飞虫的影子,连着尸体也被碾成了粉末。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猫最近正逢考试周+空调病感冒,头疼的厉害,也木有更新啦。
    今天开始恢复隔日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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