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执（修改版）》俞俞

7、战国之玉

　　林珑和肖远足足有一个星期没联系，林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对，要是主动找肖远就好像心亏似的，所以也就不打一个电话，一心放在招标的事上。
　　一个星期过去了，肖远却在煎熬中犹豫了很久，好几次差点管不住按电话的手，最后想想男人要大度，再说这事虽然有点令他气愤，可是也不是什么很不能原谅的，最关键的是如果他不找林珑，以林珑的脾气恐怕不会主动找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想想他还是打了个电话。
　　林珑也没觉意外，也没多少快乐的感觉，她知道肖远总是容忍她，迟早会原谅她，既然肖远已经主动打电话给她了，他们就当没发生那事一样约好在西餐厅见面。

　　今天的天气似乎特别的好，阳光也不毒，凉风时时吹过，林珑的心情也比较好，几个投标的文件都已经商议好了，现在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她特意选了一件有点低领的粉红色裙子，再配一条白水晶项链，感觉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

　　肖远开车来接她，看到她的明媚衣着，心情有点好转，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她都愿意为自己打扮了，难道还要那么斤斤计较吗？
　　到吴氏西餐的时候肖远去地下停车场停车，林珑在门口等她，然后和肖远一起进去。
　　虽然这个城市挺大，可是能在吴氏消费的大都是城里的一帮富有的人，大家平常经常见面，因此林珑一进去就碰到了几个熟人，忙打招呼。

　　肖远则很随意地把手放在林珑的肩上，也微笑和别人打招呼。
　　和他们打招呼的人看着这一对男俊女美的组合也是羡慕加吹捧。

　　林珑感觉有点别扭，想甩开肖远的手，刚一略转身，却发现华天放也在这里，正一脸笑地看着他们，里面的一点冷意让林珑害怕，他的对面正坐着他妹妹，华天晴，穿一身纯白连衣裙，纯洁得像个小天使，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与天使的宁静慈悲不同，隐含一丝怒意地看着林珑，林珑一时莫名其妙，难道她曾得罪过这个公主？仔细搜索记忆，好像没有这种事。再说她怎么着也送过别人一件衣服呀？
　　兄妹的桌上东西十分丰富，两份牛排，及两碗沙拉，两杯果子酒，还有一个不很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二十支蜡烛。林珑一看就明白了，是华天晴过生日。

　　肖远也走过来打招呼，脸上有点不自在，林珑就拉他去找了个座位。

　　林珑和肖远就在两兄妹的隔壁挑了个座位，叫了两份牛排，顺便叫了一杯红酒，从礼貌上考虑，林珑走到两兄妹那桌，道：“今天是华小姐生日吧，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笑着把杯子递过去。
　　华天晴哼了一声，就像没听到一样。坐在位置上依然自得地吃自己的牛排。
　　林珑端杯子的手就那样举在空中，收也不是。心中更加奇怪这种敌意从何而来了。
　　“晴晴，不准小孩子脾气。”华天放把天晴前面的果子酒递到天晴手里，华天晴拿起杯，一口喝光杯里的果子酒，却不与林珑干杯。
　　林珑尴尬已极，真真想不明白，这位小公主发的是哪门子火。
　　华天放忙端起酒杯和林珑干了一下，惭愧道：“舍妹小孩子脾气，林小姐别生气，今天因为某些事被在下讲了几句，到现在还闹别扭。我来敬林小姐一杯，谢谢林小姐！”
　　华天晴只是在旁边嘟着一张嘴，丝毫不理会华天放的眼神，也不给林珑道歉。
　　林珑笑笑：“没什么，令妹纯真，令人羡慕！如果我也有一个妹妹就好了，华先生好福气。”说完赶紧溜回座位，心想这华天晴的小姐脾气还真有点不敢领教。
　　林珑屁股还没坐稳，华天晴冷冷的声音就传来：“哪里要你羡慕，只有别人羡慕你的份。”
　　林珑感觉自己好倒霉，也不理会，因为有几个熟人已经投来好奇的目光了，再你一句我一句只不过徒增笑料，再说和小孩子计较很没意思。
　　对面的肖远却脸色非常难看，林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他反而拉起林珑的手向外走去，也不管刚刚送上来的牛排，正吱吱冒着热气。
　　林珑犹豫了下，就随肖远出了餐厅，她也很奇怪华天晴对她的态度，本来她也没必要走的，那样容易显得心虚，可是再待下去，不知道华天晴还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再说认识的人都在，没得让别人议论笑话。
　　好好的一顿聚会，被华天晴这么一搞，真是两人都很不快乐，林珑是不明白华天晴这种敌视的态度是为什么？肖远的眉头也一直没平过，林珑知道他肯定很不爽华天晴说的话，在为她不平。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再找了个地方，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去海边散步。
　　刚刚上来的月亮照在海面，荡出一波波的银光，碎碎的银光晃动着，诗情的不像话，沙滩上还残留着一丝白天的热气，上面有几行浅而零乱的脚印，徐徐的海风轻吹。
　　在这种环境中，林珑感觉刚才的一丝怒气和疑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心情欢快起来，在沙滩上踩来踩出，踩出各种图案，用脚在地上画了个酷狗的图案，笑着和肖远道：“好不好看？”
　　“好看。”肖远宠溺地看着林珑，只要林珑开心他的心情就跟着好起来了。
　　“你也来画一个？”林珑画了几个图案，感觉一时找不到想画又会画的东西了，就拉着肖远画。
　　“好。”肖远捏捏林珑脸蛋，遵命地在沙滩上画了一朵小花，五个花瓣各不对称，比较难看。
　　“好难看呀，你是不是从初中开始就不学画了？”言下之意，这画只有小学水平。
　　“我不画得这么难看，怎么来衬托你的水平？”果然不愧为律师呀，这说话真有水平，他画这么差并不代表他的水平，他纯属是好心帮人，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要画到“这么”差才显林珑水平，足以证明林珑的画是如何地差。
　　“好呀，你骂我。”
　　“呵呵，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找到一块大石，靠着石头，用塑料袋垫在屁股下。
　　肖远看着林珑，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都已经订婚了，还隔着那点距离干嘛，现如今的年代，很多女孩子都很开放，林珑真是个奇葩。
　　林珑略显示别扭地靠在肖远肩上，对着夜空打起盹来。耳边传来一些情侣的喁喁私语，夜色温柔而浪漫。
　　迷糊中，林珑感觉肖远用手戳了戳自己，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表，才八点，不晚呀：“怎么了？现在就回去？”
　　肖远示意林珑噤声，用手指了指。
　　林珑随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李思思，穿一件粉色连衣裙，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正在和一个男子忘情地亲吻，那男的正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貌，只是从那身合身的西装来看，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心里为李思思高兴，毕竟她的家庭负担很重，找个有钱的可以缓解她家的状况。
　　肖远也一边拉过林珑的手，想把她抱到怀里，林珑笑着躲开，没注意到肖远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肖远拢了拢玲珑的刘海，别到耳后，两人就着大石假寐。一直到李思思走了，他们才起身回家，一路上肖远出奇的沉默，林珑怎么逗他都绷着一张脸。
　　林珑不由得玩兴大起，用手摸摸他的脸，用一种疑惑的语调道：“没戴人皮面具呀，还是这人皮面具是绝世高手做出来的，连缝都没有？”
　　肖远却只拉过林珑的手，放在胸前。
　　林珑感受到肖远一下又一下急促的心跳，不知为何，有点心慌，忙缩回手，两人一直无语地到家门口。

　　第三天是星期六，林珑和肖远去参加了一个慈善拍卖会。
　　到会者衣冠楚楚，携着妻子或情人，或和朋友一起来，不大的会场显得非常热闹。
　　林珑来之前已经有人告诉她今天要拍卖一块刚出土的玉，专家估计可能是战国时的，据说是绝世好玉。林珑对别的珠宝首饰不大偏爱，独独爱玉，玉石无价，一块好玉拿在手里的感觉是温馨的感觉，犹如轻浅小溪里的一朵浪花。
　　林珑和肖远并肩进去，转头看一圈，发现华天放正携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白玲，两人坐在前排，不时在交谈些什么。
　　他们找好位置坐好时，拍卖位刚好开始，一开始卖的是一些小物件。
　　等宣布要拍卖那块玉的时候，人群开始沸腾，开始跃跃欲试，一开始就叫到了一百万，肖远还准备继续叫，因为他知道林珑喜欢玉，举牌的手却被林珑拉住，虽然林珑也觉得这玉好，可是太奢侈的事她不会做。
　　华天放那边却响亮地叫：“二百万。”
　　人群中响起嗡嗡嗡声，咂咂声。
　　五分钟后：“三百万。”是吴氏集团的小K，吴氏集团是一家饮食连锁企业，这个吴耀明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整日只知吃喝玩乐，他叫出这种天价，众人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在心中唾弃这个败家子。
　　就在众人都以为吴耀明必定会中标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五百万。”是华天放，他旁边的白玲面对众人投来的表示了解的目光回以灿若春花的微笑，心中的那个得意。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引人注目，白玲就是这一种人，她收获这么多的目光，她感觉非常快乐，再者她想当然地认为这块玉最后会落在她手里，她感觉非常快乐，伸手挽住华天放的胳臂，无声地笑得开心。
　　林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中有丝不悦，她一向不喜欢招摇，也不喜欢招摇的人，而像白玲这种人更加不喜欢。
　　华天放最后以五百万的价格赢得了那块玉。
　　拼得五百万只为美人开心，在众人心中，华天放此举俨然没得到在坐的多数人的认同，要说这样的事不是没有，但自古以来，为美色所惑皆难有好下场，再说白玲这样的人，说她是交际花也不过分，五百万，不值。
　　“虽然本公子有钱，可是我可不会这样乱花！”吴耀明摇头表示不赞同，那一脸自以为聪明的样子，让在坐的众人很想笑。
　　那华天放却不以为意，和白玲携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