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仙》晓今

5、仙门弱者

　　介于少昀最终在幻境里饿晕了过去，这次所谓的考验也就这样结束了，其实这个幻境只是最初级的重复幻境，少昀在走廊里面走，走廊虽然百转千回，但每一个房间内部都是一样的，这个房间就是这个幻境的节点，只要在房间里细细探索，不难发现没有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阵眼。

　　原本只是古道想给徒弟的一个小考验，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探索的心思，他索性让李为言把书给了少昀，想看看这个徒弟在这样的情境下能做到哪一步。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她仅仅用了一天，就感受到了天地灵气。

　　小孩子现在没有探索和自救的意识，只能以后慢慢培养了，古道毕竟不想她饿坏了，还是将她带了出来，准备传授她辟谷术和初级的御剑飞行之术。

　　要学御剑，总得先有一把自己的剑，古道带着少昀在自己的兵器库里选，他活了一千年了，兵器库里自然是有不少宝贝，这些法器都有灵性，会自己择主，少昀天资上乘，她一进兵器库，那些法器都微微颤起来，像是在邀请少昀。

　　少昀看得眼花，向古道求助：“师父，我不会选。”

　　古道耐心的跟她解释：“这些法器都有灵性，颤动是因为你的资质吸引了它们，它们想要成为你的法器，但是现在要你自己去感受，与这里的哪一件法器最有共鸣。”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怎么感受？”

　　“看看哪一件看着最顺眼。”

　　少昀立刻指着墙上挂着的那根鞭子：“我看它特顺眼。”

　　古道默了片刻：“那不是仙门的法器，是魔的。”

　　少昀立刻收回手，摆摆手道：“徒儿只是说着玩，其实看那鞭子一点都不顺眼的。”她只是想拿鞭子抽人，毕竟以前在皇宫的时候，谁要是犯了事，拿鞭子抽着还挺爽。

　　古道看着她，无奈道：“你是天灵体，自然不会对魔的法器产生共鸣，别闹了，好好选。”

　　不小心选了个魔的东西，少昀也不太敢闹了，在那些法器中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一把剑前。

　　剑鞘精致，银白的雕花，少昀忍不住拿起它，拔剑出鞘，但见剑身光华流转，寒光慑人。少昀只觉得心中一动，伸出食指轻轻抚摸剑身，却不料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慌忙收手。

　　听见声响，古道走过来，见此情景便明了：“剑锋尝到的第一滴血是你的，这把剑自此便是你的了，给它起个名吧。”

　　少昀吮了吮受伤的手指，上前拿起那把剑，这把剑并不重，但十分锋利。她看了一会它，又一次伸手摸了摸剑身，这一次，它没有再伤她了。

　　“我还没想好，”少昀轻声道，“我想等我和它在一起久了，再给它起个名字吧。”

　　多年后她将这把剑放在那个人手里，对着他说不要恨，因为恨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那个时候，这把剑也就有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剑自然就可以开始学习御剑术了，古道带着少昀御剑去了燕然峰顶的老松旁，老松旁便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下去，可见到稀薄的云雾和一道黑色的裂痕。

　　古道简单的教了御剑的口诀，又引导少昀感受了一次天地灵气在周身过一遍的感觉便离去了，让少昀自行练习。少昀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法术，自然是新奇又有些手足无措，古道走后，她将剑放在地上，念着口诀想让剑身离地。

　　剑身周围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随着她的咒语，剑开始颤动着微微浮起一点，又掉落，再微微浮起一点，又掉落。练习的开始是新鲜的，而练习的过程注定是漫长枯燥的，少昀一遍遍念咒，就看着那剑一点点起来，又因后劲不足而跌落。

　　少昀练了一会儿，毕竟是少年心性，耐不住寂寞，她练了会便丢开剑去一边趴在悬崖边往下看。

　　云雾流动，她就盯着那深渊看，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她有没有机会脱离仙门回皇宫呢？她讨厌极了仙门里不能吃山珍海味，只能摄取天地灵气维持生命；也讨厌那个单调乏味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更不喜欢每天都穿着道袍，这道袍设计单调的很，哪里比得上皇宫里的锦衣华服。

　　百味楼里的栗子烧肉和清荷莲子汤在她脑海里晃悠，少昀抹了抹嘴，虽然有天地灵气维持生命，却还是因为栗子烧肉和莲子汤在脑海里晃悠而感到饥饿。

　　如果她写信给母亲，说她过的很苦很苦，母亲会不会接她回去呢？

　　少昀的脸上浮现出微笑，闭上眼摇了摇头，再次站起来回去练御剑去了。

　　少昀毕竟天赋好，两天过去，也能勉强御剑飞行了，虽然摇摇晃晃的不太稳当，但仅仅两天就能飞行，在仙门弟子里已经是非常快的修炼速度了。古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要能修到仙身，她天灵体的天赋就会显现出来，到时好好教导，此女必有一番作为。

　　少昀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她只是觉得已经两天过去了，自己念了无数遍咒语了才能勉强飞起，还不能飞太远，这实在是太累了，若是修炼厉害的术法，她会不会被枯燥得掉头发？

　　仙门清修于她而言自然枯燥，不过再过三天就是仙门三年一次的拭剑会，倒也给百无聊赖的她一个盼头。

　　李为言在拭剑会的前一天赶回燕然峰，少昀也不知道他被派出去做什么了，只是看他一脸疲倦，也迎上去关切了两句，李为言只道无妨，便被古道赶下去休息了。

　　“师兄会参加明日的拭剑会吗？”少昀抱着她的剑，侧首看着师父。

　　古道颔首：“他已随为师修行五十余年，自然会去。”

　　五十多年！少昀吃惊，想起李为言一副二十几岁的好样貌，对了，仙门是能长生不老的，等她修炼到仙身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青春永驻呀。

　　“师兄厉害吗？”

　　“去年是拭剑会的第一。”说起自己的弟子，古道有些骄傲的抚了抚胡子，“为言资质好，二十七便得了仙身，已经连着两次拭剑会夺魁，你要向他多学学。”

　　少昀瞥了师父一眼，道：“那师父……是很老才得的仙身吗？”

　　古道噎了噎，叹气：“为师五十有余才得了个机缘修炼，到了耄耋之年才得仙身，所以一直是这副模样。”

　　少昀盯着他打量：“就是说若是得到仙身得的晚了，便一直是得仙身时候的那副模样吗？”

　　“那倒不是，”古道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转了转眼珠，笑眯眯道，“但是需要回容丹，那玩意可稀有着呢，所以你还是好好修炼，早日得仙身为上。”

　　少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师父，那明日的拭剑会我需要参加吗？可我什么法术都不会，只会御剑。”

　　“你那三脚猫，还是在下面看着吧。”古道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

　　仙门拭剑会三年一次，各个弟子都会在拭剑会上一展身手，前三都会得到掌门的嘉奖，奖品一般都不错，比如去年的第一，奖品就是一瓶修行丹，对修为大有裨益。少昀才入门没多久，除了御剑什么都不会，去参加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坐在下面看热闹。

　　到了拭剑会上，少昀才明白师兄有多受女孩子欢迎，一群女孩子会围着他叽叽喳喳，嘘寒问暖，她就能看到她师兄有些无奈又有些窘迫的应付这些女孩子。

　　少昀双手抱胸的看着，看了一会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喊了声“师兄师父要见你。”，李为言闻言如获大赦，立刻遁了。

　　一群女孩子立刻对少昀怒目而视，要是以前有人敢对少昀怒目，她定然叫衣和上去揍人了，然而这是在仙门，她不会什么法术，更惹不起谁，只能转身也跟着李为言跑了。
　　擂台设在梦台大殿前的广场上，擂台正对着长老们坐着的高台，周围一圈是观战弟子们坐的位置，少昀和师兄是古道的徒弟，一会比的时候按照礼数是该站在古道身边的，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李为言带着少昀去了高台上，站在古道身后。

　　少昀刚入门没多久，她又还处在对仙门生活的适应期，还没出过燕然峰。此刻她和李为言一起站在古道仙人身后，许多弟子都对她看，像是在猜测她的来头。

　　曾经是公主，对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少昀四处看了看，忽然眼神停在了某处，看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

　　那女孩正站在擂台下，和即将上场的少年说着话，那个少年戴着面具，身子看着有些单薄，少昀对他印象很深，对那个女孩记忆也很深刻。

　　“梦台连贼也收吗？”她向李为言靠了靠，轻声问他。

　　“贼？”李为言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女孩偷过我皇姐姐给我的香囊。”少昀看着不远处的女孩，淡淡道，“皇姐……不，我姐姐要去联姻，她临走的时候给我的香囊。”

　　李为言当然明白少昀心里不痛快，但那女孩为什么偷她的香囊，又怎么来的梦台，他是完全不清楚的，也不好评判对错，只能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过去，但只要愿意向善改过，梦台都不会在意他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