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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茨木童子X萤草(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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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带着时花鸟和茨木童子一起来到秘魂屋,并没发现炼狱茨木童子和萤草的身影。茨木童子更加气闷,大有想立马发泄出来的意向。
三日月宗近很担心,万一他真发泄出来把别人的店铺砸了,他们哪里有钱赔偿?于是好言好语的劝了几句。商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能遇上没约好的对方在情理之中。遇到了那才真叫缘分。
不过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但三日月宗近相信,既然红线牵起的对象是萤草和茨木童子,他们一定有着旁人无法干涉的缘分。
正如比丘尼所说,茨木童子和萤草两人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牵绊。
三人在商町又转了半圈,发现街道上的炼狱茨木童子不知什么时候占满了整条街,感到奇怪。三日月宗近提议顺着他们前往的方向打探,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三日月宗近说得对,商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他像个无头苍蝇那样乱找一通,可能会错过也不一定。
茨木童子接受了三日月宗近的提议。三人顺着人流往商町的中心走。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人果然在一家点心铺找到了萤草。
但奇怪的是只有萤草在,没看到炼狱茨木童子。三日月宗近还在兀自奇怪,茨木童子已经迈步上前,准备把萤草带回来。
三日月宗近阻止了他:“茨木,先不要过去。”
“汝说什么?”茨木童子怒视着三日月宗近,低声道。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小草妖,把她带回去。现在看到只有她一个人,三日月宗近却叫他不要过去?开什么玩笑?
“萤草在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人。你现在过去会打扰到她,还是先等一等。”说到这里,三日月宗近才像忽然想起来般说:“对了,你来找的是茨林,他没在的话……”
茨木童子看到萤草就忘记自己对三日月宗近说过的话。此时被他特别的提醒,好面子的茨木童子只得强行熄火,远远地盯着坐在点心铺里的萤草,观望。
不多一会儿,炼狱茨木童子出现了。现在有了过去的借口,茨木童子立刻按捺不住迈步宗近,汝到底何意?吾不介意在教训那家伙之前先教训汝!”茨木童子忍无可忍地怒吼道。
三日月宗近丝毫不动摇,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现在过去会打扰到他们。做这种不风雅的事会被讨厌呢。”用歌仙兼定的话来说。
“被讨厌又如何?吾会在意这种小事?”
“你真不怕被萤草讨厌吗?”三日月宗近煞有其事的特别提醒:“虽然我有些多事。不过老人家就是会啰嗦一些。萤草若是讨厌你,做任务时不仅不会治疗你,还可能厚此薄彼。之后见到面也会装着看不见,连招呼都不跟你打。这样也无所谓么?”
茨木童子脾性大,性子也不好,那句“无所谓”都快要脱口而出了。但听到说萤草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以后见面就会装看不见之后,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
他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萤草不理会自己才闭嘴,纯粹是因为他想看看,炼狱茨木童子和萤草到底想做些什么。
“偷看虽说不光明,但你也想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吧?”三日月宗近微笑着对时花鸟说。时花鸟眨了一下眼睛,三日月宗近慈爱地摸摸时花鸟的头,表示赞赏。
茨木童子却以为三日月宗近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正想辩解,却瞥见了炼狱茨木童子向萤草伸出手。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萤草摇头又点头。说话间,炼狱茨木童子似乎不耐烦了,抬手就往萤草头上拍去。
茨木童子以为炼狱茨木童子对萤草动粗,又忍不住想上去保护萤草。结果还没走几步,炼狱茨木童子的手已经放了下来,萤草头上却多出一个亮闪闪的……发饰?!
“喔喔喔,”三日月宗近一边发出几声看到新大陆般的惊奇:“真想不到茨林是个如此浪漫的式神。”
光从他的言行还有外表来看,令人无法想像他会做出这种细致又浪漫的事。
“浪漫?”
听出茨木童子语气里的质疑和轻蔑,三日月宗近笑意灿烂的回道:“送姑娘这些小玩意表明他费了心思。为姑娘费心思的男人大多都很浪漫。你看,萤草似乎也很开心,他送的东西大概很合萤草的心意。”
“哼,吾也送过小草妖不少东西。”比如他用剩下的御魂;又比如他夺来给酒吞童子,酒吞童子不要的酒杯;还比如去做委派任务时,别人给他的奖励……
三日月宗近并没有就他这句话表示看法,说:“他们向广场中央走了。要跟过去看吗?”
都已经在这里偷偷看了半天,他的问题真多余。茨木童子懒得回答三日月宗近,率先跟过去。
三日月宗近对时花鸟说:“主上,老人家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无法理解糖盒为什么会指定萤草和茨木童子为恋人。我看,茨林和萤草才更像恋人。”
此时此刻的时花鸟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嘛,世间上本来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可言。有时间纠结这个还不如多做些实际而有意义的事情。
三人悄悄跟在离萤草和炼狱茨木童子有一段距离的后面。幸好人流较多,萤草和炼狱茨木童子并没有发现他们。
来到广场中央就看到几束光芒腾空而上,在空中发出巨响,绽开花束。
三日月宗近被眼前的光景吸引了视线:“哈哈,没想到居然能看到烟花,真是意外。”
茨木童子对烟花不感兴趣。烟花这东西也只有小草妖那家伙才会喜欢,他完全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看。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炼狱茨木童子和萤草身上,半刻都没移开过。
“莫非茨林特意带萤草过来就是想让她看烟火吗?”
三日月宗近的话让茨木童子的心情越发焦躁郁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着他的心脏,想要宣泄又不知从何宣泄。
人群中,眼前的两道人影一高一矮肩并肩挨着,在明灭的烟火中清晰又模糊。忽然那道高大的身影弯下腰,拉近矮小的身影,不由分说的吻上对方的唇。
三日月宗近也没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幕,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茨木童子的呼吸在这一刹那仿佛停止了。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对贴合在一起的身影,脑袋像装了一桶浆糊,在乱七八糟的左晃右晃。心里似乎长满了刺,一根一根的往深处扎,毫不留情,毫不迟疑。
他应该要冲上前把萤草扯到自己身后,对炼狱茨木童子宣示萤草是自己的所有物。他应该狠狠揍炼狱茨木童子一顿,警告他别对自己的东西动手。
他更应该警告萤草,没有他的同意,不许跟炼狱茨木童子说话。
然而那么多的应该他却没办法付之行动。他只是定在那里,身边的吵闹声渐渐远离,世界仿佛一下坠入黑暗,只有他孤独一人。
坠入黑暗的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刚被召唤到比丘尼的阴阳寮里,还只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连娇小的萤草都要弯身和他说话。
与萤草初次见面,她穿着一身白绿相间的短和服,手里握着一根巨大的蒲公英,脸上还留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渍。
她惊奇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崇拜和友爱。她慌乱又拼命地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努力摆出一副灿烂温柔的笑脸,弯下身子摸他的头:“茨木大人,我是萤草。以后请多指教。”
尽管他只是个小孩子,但大妖怪天生就心高气傲,对萤草摸头的无礼感到很生气。他要教训萤草,可打不过她。明明是个小草妖,他却打不过。他在那时就发誓要变得更加强大,让萤草不敢轻易招惹。
后来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萤草也对他越来越尊敬,甚至还变得有些怕他。他应该高兴,可每次看到她面对自己时那副瑟缩害怕的模样又很生气,没来由去的生气。
她以前可不是这种模样。
即使弱小,她也会勇敢地站在他面前拼命保护他;即使纤细,她也会不遗余力照顾他。哪怕他整日到处闯祸,被比丘尼斥责,她也会温柔的抱着他安慰,带他做些能让他开心的事情。
面对失去往时风彩的萤草,茨木童子总会感到无名的气恼。然而不管他怎么凶她,骂她,她也不再凛然的面对他。
这让他更加恼怒。
那天她把他绑起来,鼓足勇气面对他时,即使生着气,他心里还是感到了安慰。她终于不再退缩,变回那个敢与他平起平坐的草妖。
可……当他知道她是被怂恿才鼓起的勇气,他气得根本不想再跟她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不住……
她根本不会理解。当他下定决心不再管她死活,她却又主动靠上来时,他矛盾的内心。
这个小草妖,真会折磨人。
哪怕他身为大妖,也对这个弱小的草妖毫无办法。与对酒吞童子的执着不同,他对萤草有着不同意义的偏执。大概这样的孽缘从他们初次见面时就已经结下了吧?
他一直以为就算这样,他和萤草彼此还是联系在一起。无论是他越来越不可一世,还是她越来越惧怕他,只要他们还同为比丘尼的式神,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永远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