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一顾两白

4、接近

　　上了飞机，四人有些不知所措，气氛尬了起来。还好苏颜卿和张易本就认识，两人就聊起了天。只剩江生和余堇，大眼瞪小眼。
　　余堇本来是想看书的，但她又觉得这样对江生不好。江生跟余堇自我介绍了一遍:“余堇你好，我是江生。之前看过你的书，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更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江生说到“很喜欢你”的时候，脸明显又红了。
　　余堇看着这个有些突然又有些局促的大男生，明明红了脸，却还要一本正经介绍自己的时候，笑了，笑的很开心，似乎是有些恶趣味。“好啊，我是余堇，也希望你能记住我，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没想到余堇居然同意了，江生不敢相信。而后望着她那张清秀的脸，他在心里说道，我早就记住你了。
　　一个是作家，一个是学者。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有话题可聊，相谈甚欢。起初江生有些放不开，但后来，聊到文学，从胡兰成聊到黄碧云，从普鲁斯特聊到卡夫卡，从太宰治聊到三岛由纪夫。江生也渐入佳境。余堇惊讶于他的知识储备量，更赞叹于他的了解独到与深刻。
　　令她欣喜的是，他们居然有相似的爱好。喜欢郭珊，读黄碧云和简媜，喜欢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组团，不报社。她以前在她的书里说过，酒逢千杯，知己难求。而今，她愿意把他当知己。
　　他们聊胡兰成的时候，江生说他“不失为一个词丽放诞的文人，但他对待感情太潦草。”末了，又望着她的眼睛，定定地说，“我不会这样的”。他的眼睛，太过明亮，让她恍然一瞬失了神，心里没由来猛地跳动了一下。又不由得仔细观察起他的眉眼来。
　　真是好看。随后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岔开话题:“你长得真好看啊！”言罢，她看着江生由刚才是气势笃定变得面红耳赤，似一只受了惊慌的小鹿。“没没，我这都是父母给的。不是我好看，是他们好看。”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觉得你是好看的！” 眼神直直地望着她 一直一直都这么觉得的。
　　这本是平常极具恭维色彩的话语，但因了江生的真诚与炽热，她在那一瞬间就信了，自己是最美的。但她是知道自己的，撑死也就是清秀，又何提“最美”？若论美，苏颜卿可还在呢，哪里又轮得到她？
　　但她是没有嫉妒的，她知道，自己所长，并不在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