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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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天跟着萧堰刚一出门，便被一群青衣少年迅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就是我们新师弟么，看起来好小哇”
“哇唇红齿白的好可爱！真的不是师妹么？”
“师弟师弟，别老低着头嘛”
“萧师兄你别老挡住师弟啊！”
顾景天低着头跟在萧堰身后，看起来倒像是害羞怕生似的。
其实只是觉得他们聒噪，并不想搭话。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萧堰板起脸，“快到早课时间了，门训没抄够？”
虽说大家都眼巴巴想要一睹师弟风姿，但一想到那冗长的门训就纷纷望而却步，不一会便作鸟兽散。
萧堰刚转过头，那严肃的表情就迅速不见了，不由分说牵起他的手，含笑挑眉道：“走吧，顾师弟，师兄带你去吃饭，你这身体暂时不能辟谷。刚好尝尝新鲜的梅花糕。”
顾景天感受到那青年手掌炙热的温度，有点不适地挣扎了下。
但是，梅花糕…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
少年的好奇心和耐心都很有限，没几日大家就淡定的接受了有了这么一个体质特殊，眉目如画的小师弟，不再叽叽喳喳妄图打扰他。
倒是萧堰每日都来一趟，
他得知顾景天从未上过私塾，便主动承担了“教师弟识字”的重任。
怕师弟觉得无聊枯燥，总是带着各式糕点，给他讲些趣事。
顾景天心里觉得这师兄看起来十分不靠谱，没想到竟练的一手好字，教起他这种毫无基础的学生也耐心十足。
顾景天领悟力极强，又有糕点诱惑，进展一日千里。
以前在妇人家每日喝那苦涩腥气冲天的药引后，总会得到一块小小的饴糖，所以顾景天对这类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糕点毫无抵抗力。
萧堰就每日笑眯眯地戳一戳顾景天鼓囊囊的腮帮子，惹来那眸中含怒的瞪视。
愈发觉得自家师弟十成十的可爱。
“顾师弟，如果我有个你这么大的弟弟就好了。”
“可惜我娘死得早，我爹又不肯续弦，只有个大我十岁的姐姐，早早嫁了人，自小就没人陪我玩，身体也不好，若不是遇到了师尊，说不定我现在还是个躺在床上的病秧子”说到过往，萧堰还是叹了口气。
但是又马上振作了起来。“不过若不是这番奇遇，我还到不了这怀云峰，终其一生踏不入这修仙之门。”
“所以师弟不要担心，以后你的身体一定能好起来的。”
虽说认识了些时日，但还是第一次听萧堰讲起从前往事。
顾景天颇有些好奇：“你几岁入的玄天门？”
“五年前，当时我身体也很差，还是师尊背我上来的，当时的玄天门还没这么大，我是师尊第一个内门弟子。”
“五年才炼气么？”
“…”
萧堰好笑的摸了下顾景天的头：“你以为引气入体很容易么？有的人穷尽一生也难以窥得天机，不止修仙，世间万事也是要看机缘的。”
“那你每日摸我的头也算是机缘么？”
顾景天勉强咽下口中的糕点，认真道：“我不要这种机缘可以么？”
……
兴许是那日打击到了萧师兄好为人兄的热情，接连好几天顾景天都没见到萧堰。
顾景天耳根清静之余，又有些后悔。
倒是换了李承泽每日来送些糕点。
但是李承泽没什么做师兄的自觉，一大半的点心最后都囫囵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顾景天旁敲侧击地问他萧堰去哪了。
李承泽只“啊呜”一口吃掉最后一口梨花糕，含糊不清的说师兄和师尊下山除魔去了。
顾景天颇有些心疼那些有去无回的糕点，又问不出归期，只好起身继续练他那歪歪扭扭的字。
上山之前他没什么机会碰笔墨纸砚之类的，如今得了机会识字，颇有些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势要赶上同门师兄们的进度。
何况也只有精疲力竭时入睡，那恍如前世的噩梦才不会在黑暗中萦绕上来。
…….
又过了半月。
顾景天正蹲在后山荒木丛之间，对着那冰面下悠哉游哉游来游去的湖鱼若有所思。
这怀云峰后山地势清幽，诺大的湖面无人踏足，山中生灵怡然自乐，连跑来跳去的兔子獐子都比其他山头来的肥硕许多，他努力回想门训里有没有“不能杀生”的训诫。
毕竟这鱼看起来很肥美。
忽地有双白边青底的素色靴子出现在眼前。
“顾师弟，你猜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顾景天猛地抬起头：“萧师兄？”
萧堰笑眯眯地把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很欣赏少年惊讶的眼神。
“对呀，一个多月不见，师弟长高了不少呢。来师兄抱抱看重了没？”
顾景天慢吞吞直起了腰：“我重没重不知道，李承泽倒是胖了许多。师兄要去抱抱么？”
萧堰有点懊恼：“这个小混蛋，他是不是抢你吃的了？我都交代过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说完把身后之物展于面前：“师弟别气，师兄给你带好吃的了。”
“酥糖？”
顾景天眼前一亮，一看到这用蜡纸包好的，散发着十足香甜气息的酥糖，颇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连带着看萧堰的目光都炙热了起来。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萧堰竟有些羞赧。
“走吧师弟，外面太冷，咱们回屋吃去。”
…….
那酥糖色泽淡黄，糖皮薄酥脆、糖馅层次清晰。咬下一口，那甜美的味道似乎通过舌尖传至全身。
只吃了那一口，过往模糊的声音在脑中纷至沓来。
“小天，这酥糖好吃么？娘排了许久队给你买的呢。”
“小天，答应娘…照顾好自己。”
“小天…好好活着”
……
“有那么好吃么？”
萧堰看他吃完一口便闭上眼睛不语，伸手刮了下少年沾上了糖粉的鼻尖。
正待调笑些什么，却发现顾景天眼眶忽地红了，吓了一跳：“怎么了顾师弟，不好吃么？”
顾景天用袖子呼噜了下脸颊：“好吃的。”
接着又咬了一大口。
萧堰看他脸容瓷白，眼角鼻尖脸颊都泛着嫣红，秀气的眉毛都被他自己胡乱的蹭上了白色糖霜，活像一只不会整理自己皮毛的小动物。
眼神愈发柔和：“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