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公务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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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公务员
不不不，这太中二……羞耻了，容她拒绝。如果兄长还是想的话，她一边喊加油就行，重建世界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肯定很多，那不太适合她。
时泠一秒打消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
看来今天斩杀友人帐里面的妖怪多多少少影响了一下她的心情，这种没办法跟老朋友交代的心虚感真让人不爽。
麻仓好坐姿相当放松，他拿起小几上的茶杯，“检查一下这些年你有没有偷懒，如果大赛的时候掉链子可不好。”
“拜托，还有好几年，你先把人给凑齐吧，兄长。”
时泠无奈道，“我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放假的，公务员都很忙的好嘛？”
“……”麻仓好抬眼看了她一下，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大块头，空气中某种元素肉眼可见的躁动起来。
“精灵之火。”
还没等时泠程序化的“哇”捧场，麻仓好跳上火灵，空遁了。
时泠：？？？
她转过头，表情纠结地问，“他这是来炫耀自己拿了个神级辅助的？”
这来的突然走的突然，是要干嘛，他是龙卷风吗？
一期一振看见他脚边的白纸，单膝跪地拾起来，掸去灰尘递给时泠，顺口接道，“可能是对主上几百年如一日的宅女生活感到绝望提前离开了吧。”
正展开白纸的时泠一顿。
一期一振温和微笑：“那么，主上，晚安。”
“……晚安。”时泠觉得自己今晚被噎了好几次，有点不想说话。她不宅啊。每天兢兢业业上学下学，偶尔还帮别人退治妖怪赚赚零用，就，就以前在家蹲得有点儿久，那还不是被人给踹到现世来了。
一期一振离开客厅。
她撇嘴又看向手里的东西，看到一半时泠眼皮一抖，板着脸回到自己卧室，书桌上赫然有一封黑色精美硬质纸壳的邀请函。
果然给她任务的人就是大魔王！资本家！说好的度假结果还不是要压榨她的劳动力！
就不能让她好好享受一下悠闲的校园时光咯？还不是直接送来，还经了一道她哥的手威胁她！就知道他突然出现没好事！
时泠把自己摔床上，盯着纸上短短几句话，像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看了半天她还是只能委屈地抱住寄己在床上滚来滚去，和被子卷成一坨，拱了拱，不知不觉睡着了。
帝光中学。
国三a班。
早晨第一节课过去一半，前排本该早就回来的人却没看见半个影子，讲台上国文老师讲的起劲，下面悄悄话也说个没完。
“夏目同学不是昨天下午就回来了，难道今天身体不适又请假了么？”
“诶……要不要问问赤司君？”
“可能只是单纯的迟到了。喂，丽香你是风纪委员吧，可不要记我女神的名字哦！”
“怎么可能！……要是生病的话我们要不要放学之后去看望夏目桑？”
……
赤司把琐碎的声音收入耳中，也有些三心二用，他担心是不是昨天的事留下的后遗症，毕竟时泠的伤看起来不太好。
第二节课前如果时泠还没出现，他可能要准备请假去看看了。
下课铃准时响起，有人三三两两围到赤司桌前，询问时泠的情况。
赤司摇头：“抱歉。”
对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只是赤司君和夏目同学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所以以为你会知道一些呢。”
赤司温和地重复了好几次对前来关心的人的说辞。
门口始终没有出现众人期待的身影。
直到第二节课上课铃打响，赤司已经打算前往年级办公室请假，还没等他站起身，紧闭的教室门从外面拉开，一双光洁笔直的细腿率先迈进教室。
视线往上，然后是一袭黑色包臀职业裙装，黑色收腰西装外套搭配白色衬衫勾勒姣好的身形，立领处系一根细细的丝绸蝴蝶结，一下添了几分清纯可爱的意味。再看那张脸……
正是缺了一节早课的夏目泠本人！
整个教室一下就静了。
少女对下面一干震惊到表情麻木的少年少女们视若无睹，哒哒哒走上讲台，打开教案，“Ok，由于调配原因由我暂时带领大家学习英语，接下来的一学期请多多指教了。啊，放轻松。”
扫了一眼，班级里鸦雀无声的气氛实在凝固紧张，时泠故意耸耸肩无奈笑道，“上课我是你们的夏目老师，下课仍然叫我女神大人我也是不会介意的哦，虽然我被学校抓来顶班，还是会和大家共同学习一起升学的。”
讲台下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气氛总算好了那么一些，小部分人仍然没回过神。
＃什么校园女神为何一转眼从学生转职成为数学老师＃
＃震惊！数学老师居然和学生一起升学＃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对我们班的数学课到底经历了什么震惊了……＃
时泠一边讲课一边心里呵呵：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来吧！互相伤害吧！
她不经意和坐在底下的赤司对视，眨眨眼，露出纯良无辜的表情，用教案挡脸，嘴里不停地做出课题引导。
好在她讲课质量过关，问题由浅入深，学习氛围渐入佳境，班级里的学生慢慢收回看热闹看稀奇的心思，乖乖听讲。
她数着秒数在最后时刻布置完作业，踏着铃声夺路飞奔出教室，挡住一切探寻和热情的目光。
年级办公室里此刻还是有好几位老师，看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纷纷打趣，时泠也只能提笑回应。
这时候头顶没几根头发了的数学组组长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语气冷漠，“夏目同学，虽然校长先生特批你教习a班g班，但你也要时刻谨记你自己也是一名需要且即将升学的学子！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组长端着咖啡，目光严肃，眼睛下面一片浓浓的墨色，挺着肚子，整个人满面郁气动作也充满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时泠下意识皱眉，但周围的老师或多或少都眼聚黛色，神情疲倦，组长混在其中也不算出挑。
只是他阴阳怪气的话和不流畅的动作让人心生不快。
她大概能理解，比自己小许多学生忽然变成同事什么的，心底怎么样都会有些不适应。
时泠没有反驳，她点点头，转身对另一位老师说，“川野老师，能把生物样本科室的钥匙借我一下么？阳子老师说她的一些资料和工具都在里面，放学后我自己去拿好了。”阳子老师是时泠顶班的原数学老师。
川野毫不怀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给她，继续埋头苦改作业，“明天中午之前给我就行，下午有高中的生物指导课。”
时泠收好钥匙，回以甜甜一笑，余光注视还在搅拌咖啡的组长，“好。”
后者动作迟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越来越涣散，额头隐隐出现一股黑气。
时泠收回视线。
教员室放学后基本人散得差不多，只剩下组长和时泠安静地坐在办公位上各干各的。
时间还早，学校社团如火如荼，和时泠比较亲近的赤司是学校篮球部部长兼职学生会主席，通常下学是不会和她一起回去的。
于是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互不打扰，在热血少年少女呼喊的背景音下，又安好地度过一段时间。时泠注意到，组长原本迟滞的行动变得越来越流畅——就在黄昏时刻。
时泠码齐手中的书本，默默退出安静的办公室，好奇的学生也早就离开学校，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生物样本室。
身后暖黄的天光柔和地穿透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样本室外是一片草丛，蝉虫声叫得刺耳，脚底下的木料地板微微发潮，阳光下尘粒上下漂浮，不知从何处传出幽幽的腐臭味。
帝光在东京也是极其有名的私立学院，别说常有人来上课的教室，哪怕极少使用的某些器材室也有专人负责整理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在教学楼一层左侧第一间屋的生物样本室不可能外侧走廊还散发长久失修、无人踏足才有的腐臭。
“喂！那边的同学！放学后不准随意进入器材室！”
一束手电光射过来，在金色的傍晚光线中不甚明显，来者是身穿深色制服的保安。
时泠侧身扬了扬套在食指的钥匙，大声回应，“我是来替老师拿东西的！马上就好！”
对方又吩咐几句，停下脚步没再靠近，看着她进入生物样本室就离开了。
时泠的笑容在进入样本室合上门的一瞬间消失。
“主上。”
水蓝色长发男子立在她身后，眉目沉静而不失锐利，一身干净利落的行装，手持太刀，偏偏气质优雅又温润。
“一期。”时泠的表情隐没在阴影中，看向他脚边的异形，“看来我来得太晚了，你都解决好了。早知道我就不去拿钥匙打草惊蛇了。”
“八命猫丕，续命大概就在最近了。”一期一振脚边赫然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只是个头如同猛兽，大的惊人，此刻躺在地上眼角淌血，染红地面。
“……不是九命猫？”时泠惊讶。
“什么？夏目，你怎么还没走？”门被唰一下拉开，来人语带不耐，态度恶劣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几本薄薄的资料还要请人帮你搬走才行吗？”
门口的中年男人逆光而站，时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眯了眯眼，身后哪里还有一期一振的影子，余下死得透透的八命猫丕和一地暗褐色的血水，可这东西普通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她好像没惹过这位老师吧？一直找茬是以为她脾气好，好欺负？
紧身裙确实不好大开大合，时泠随意拿过几本放在手边柜子上的订装册子，一步一步向组长走过去，“好。”
组长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很快不着痕迹地撤回来。
她居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时泠眸光闪了闪，继续稳稳走到屋子玄关处，故意在错身离开的时候速度放慢。
组长像是忍耐不住，表情突然狰狞，扬手做出狠狠推开的动作。
“一期！”
时泠目光冷静，字迹潦草的符箓一下被拍到组长伸出的手臂上，发出淡蓝色的光晕。她后撤半步稳住身体，拉开距离，扬手一抛，五张朱红符纸哗哗围在组长四周封锁了他的行动路线。
一期一振雪白的刀锋突然出现，架在组长脖子边，发出冰冷的寒光。
“……这下，总是九命猫了。真是的，公务员也是要休假的！法治社会杀人偿命了解一下？”
组长的眼睛已经变成漆黑墨色，眼白和瞳孔融合在一起，无神无光，额头冒出青色骨刺，人类的外表在淡蓝色光辉下如同碎冰被放入滚水一般快速消融，露出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变异的形状。脏污的皮毛紧贴脊骨，像是嶙峋的怪石，双眼涌出血红的液体，尖尖的耳朵不停抖动，大口张开发出怪异的嘶吼。
【妖怪——吃人有人什么不对！】
【猫丕续命本就需要人类！被本大爷看中是他的荣幸！臭小鬼快把我放开！】
【……杀了我的小酒！又来杀我！你们这群除妖师和妖怪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你杀我，我杀你！】
“那就不归我管了，审判不是我的专业。”时泠听了半天，觉得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借用老师职位掩人耳目，就这智障逻辑她直接找个地方套麻袋就好了，讲道理劝善是白费功夫。家里的看门犬多借几年也没关系，干嘛非得换个傻fufu的猫咪。
她在记录任务的小本本上第一个任务打了一个勾，指挥一期一振将猫丕捅了个对穿。
“那么，收工。”
时泠敛眉，嘴边的弧度还没舒展开，样本室的门又被暴力拆除，一个茶发男孩风一样急晃晃冲进来。
出现在她周围时她居然没能发现，时泠觉得今天真是撞了鬼了，先是没能提早看穿九命猫丕寄生，再是粗心到一个小男孩都能突破她的防御，神不知鬼不觉闯进她的结界。
生物样本室可是她选择的事件发生地，普通人怎么可能让随便靠近的，不设置结界怎么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一开始组长出现在这里时泠就已经准备好狩猎。
一期一振带着一死一残的两个猫丕交任务去了，时泠留下来本来准备打扫战场，没想到“撞鬼”了。
“啊……！！”男孩本来蹲在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手指不小心摁在地上，黏腻冰冷的液体沾在指尖上。他抬手颤巍巍一看，瞳孔猛的收缩，失声尖叫。
样本室里一片黑暗，夜态视力极好的时泠和一期都不需要太多光源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男孩埋头屈膝，发出小声的啜泣，茶色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在黑暗中分外醒目，一抖一抖的，像是一场脆弱的梦境，一碰就碎。
结界发出虚幻的破碎声，不明生物猛攻其脆弱的一点，愤怒的咆哮着，想要进入这里撕碎这个孩子。
男孩和妖魔都没发现生物样本室里还有一个时泠，尽管她就站在门边，男孩逃进来时还路过那。
【夏目……！！】
【杀了你！出来！我要吃了你！】
时泠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觉得外面应该不会是在叫自己吧，毕竟妖魔鬼怪见了她一般都绕道走的，除非有些不长眼的不想活了，比如之前那个猫丕。
……外面这个的气息也跟刚才两个有点像啊。
不想陌生的小孩子看见脸，时泠干脆幻化出一张半遮面的狐狸面具，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对方僵硬得不行，“别怕，我带你出去。”
对方借力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细碎的头发有长有短凌乱而不规则，此刻成为遮掩表情的最佳道具。
门外果然又是一只猫丕，模样比刚才两只凶恶得不是一星半点，看来是为第九次续命放手一搏了。
猫丕，猫妖中的凶兽，能准确预知自己死亡时间，每到快死亡的时候会杀死一只猫，把猫皮剖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吞食死猫的血肉，吸噬死猫的灵魂为自己续命。而当第九次续命时被杀死的就不再是猫咪而是人类，披着人皮，混入人群，时间渐长便可以完完全全幻化人身，踪迹再难以寻觅。
想要逃过地狱的审判，下面的鬼灯大魔王可不会同意呀。
然鹅，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她也觉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时泠摸摸下巴。
外面结界带着整个屋子哐哐晃动，男孩被吓了一跳之后竟然镇定下来，乖巧任由她牵手站在一边。
这个场景也很眼熟……算了，还是先解决外面的东西吧，一直吵，让她头疼。
……
…………
一只不过三百年的猫丕对于时泠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逃命过来的小孩，到底怎么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又在猫丕被消灭的一瞬间，抬头跟她对视一眼就又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时泠觉得自己骄傲了千把年的专业眼光受到挑衅，居然没能看出来他怎么做到的。
她居然……就是替那小子砍了一刀史莱姆升级怪，被丢下了？
望着手里空荡荡的，手指交握的余温还在，时泠无语。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的，昨天是兄长今天是这个小孩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能好好儿说句人话再走？莫名其妙的。
她回神环视一圈四周，原本就被撞得乱七八糟的生物样本室里更加破破烂烂了，纸页漫天飞舞，一些玻璃碎片东一片西一片静静躺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掩盖住腐臭。
“饶了我吧——”
生物样本室传出女生无奈至极的声音，正要上楼的赤发制服少年脚步一顿，果断改变路线向这边走来。
时泠单膝跪在地上，念念有词，“还好我会阴阳术，妈个鸡，不然不知道要收拾多久……累死我了……”
“……归！”
漆黑阴暗的屋子里随着声音落下，地板上出现几个巨大的圆形光阵，妖怪血液染红的地方颜色渐渐如退潮般消退，玻璃渣子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补窗户的，变回玻璃瓶子的……破碎的样本快速变回原状和药水一起收回瓶子里。
剩下一地无序乱飞的资料。
这个，不是她的强项啊。等一期再回来收拾吧。
时泠默默无言，心里不确定地想，自己会不会被表面温柔优雅实则笑起来让她腿肚子都打转的自家附丧神给打死。
“泠？”
生物样本室的大门突然被拉开，走廊白色的灯光透进来，让黑暗中待久了的时泠眼睛短暂的不适应。
她下意识遮眼，“赤……小征。”
黑发少女侧对他半蹲在地，一切表情藏在手肘之后，一只手还支撑按在一张有字的白纸上。
……满地白纸。
赤司打开室内的灯光，看清楚一室狼藉，什么也没问，放下手里的书包尽心尽力开始整理地上的东西，“我来帮忙吧。”
“啊，多谢！”时泠没有拒绝。
赤司叹气。
时泠没注意，还在一边腹诽：就知道给公务员添麻烦！妖怪也是，人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公务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