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猫崽找爹爹》蛙声

19、第 19 章

　　楚蕴又回去坐了下来。

　　沈清行紧跟着坐在他旁边，依旧不紧不慢地剥着瓜子。

　　两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

　　楚蕴忍不住了，他盘起双腿，刚开始相遇的时候他没有想起他也不想去想别的事，但两人在一块呆久了，他却不得不思考起目前的情形来。

　　仇人不明，还不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把捅了他一刀还把脏水泼到沈清行身上，这个仇他不为自己报也要为了那无数枉死的子民报！

　　而沈清行，虽然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意思，甚至表现出了比以前更强的占有欲，也正是因为如此，楚蕴才不能继续自欺欺人。

　　一个是凌天剑宗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人人喊杀的鬼王，就算沈清行不在乎，自己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他。

　　他拨了拨碟子里的瓜子仁儿，斟酌地问道：“你可知我如今的身份……”

　　沈清行回头瞥了他一眼，眼帘低垂，笑了笑，复又看向他道：“知道的。”

　　楚蕴道：“那你应该知道，你我身份悬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在乎。”沈清行低低地笑了一声，“楚郎，你不用顾忌这些。”

　　“你不在乎？！”楚蕴压了压，想把怒气压下去，话一开口还是夹杂了一丝怒气，“你是凌天剑宗掌门之徒，将来是要接管凌天剑宗的，你如今……就为了我这么一个异类，想要抛弃你的一切？！”

　　沈清行道：“楚郎，我心中自有分寸，你相信我好吗？”

　　楚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嘈杂，有家仆匆匆赶来，呗刘苏一把抓住，问道：“发生何事了？”

　　家仆道：“是官兵，官兵过来例行搜查。”

　　话音刚落，几个带队士兵就来到了面前，后面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三皇子，他风度翩翩，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了一小片风，看到沈清行的时候微微弯了一下眼角，对最后赶来的刘将军道：“将军最近可好？”

　　又对刘夫人道：“长公主安好。”

　　刘夫人对他褔了福礼，精致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起身的时候眼尾看似漫不经心地朝楚蕴的方向扫了一眼。

　　三皇子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莞尔一笑，介绍道：“这位便是前些时日专程从凌天剑宗赶来的沈仙人。”

　　饶是心中有了思量，咋一听闻，几人忍不住心中震惊。

　　刘将军忙道：“原来是沈仙人，刘某失敬。”

　　沈清行站在楚蕴身旁，手里仍旧捧着那只小碟，这么多人进来的时候他也不感到惊讶，反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三皇子恭谨道：“奉父皇之名，搜查大苍城。”

　　说着对双手做辑，对刘将军道了一声“抱歉”，身后下人便鱼贯而出，顷刻间便散了出去。

　　刘幸拽着风筝，站在不远处，眼珠子咕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从他招了招手，刘幸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三皇子抚了抚他的头顶，笑着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重，我因为公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你，如今看你大好，心中很是高兴。”

　　刘幸懵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道：“幸儿已经大好了，三皇兄不必担心。”

　　三皇子并不见得有多担心这个表弟，只是冲着沈清行的面子问了一问，闻言笑了笑，对其余人道：“搜查还有一会儿，我们就别杵在这儿了，沈仙人意下如何？”

　　刘将军道：“是是是，院子里偏冷，还请诸位移步厅堂，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热茶点心。”

　　话都说到这里，大家自然跟随刘将军走进了屋，沈清行跟楚蕴走在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差不多一个人宽，楚蕴却听到沈清行传音道：“楚郎，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楚蕴手里牵着沈长归的小手，这场景看上去颇为怪异，跟沈清行长得颇为相像的小孩居然跟楚蕴极为亲近，任是谁看了，都不免怀疑起楚蕴和沈清行之间的关系。

　　当然，更加好奇的是沈清行和这小娃娃之间的关系。

　　沈清行话说的不清不楚，明明想问的是自己周身为何没有一丝鬼气，却将这两字隐去，想必是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

　　至于自尊，楚蕴早就没了这个东西。

　　他也不去看沈清行，不用看都知道他此时必然是微微皱着眉，脸上一片纠结。

　　他抬脚迈过门槛，顺便查看小徒弟有没有摔着，同样传音道：“有人给了我一个法器，能够遮掩鬼气。”

　　说话间，几人已经坐了下来，按理来说，若是没有楚蕴和沈清行，应当是三皇子坐在主位，但三皇子顾忌沈清行，将主位空了下来，坐在了右手边的首位，刘将军和刘夫人边坐在了左手边上。

　　楚蕴寄人篱下，自然紧跟着刘将军他们而坐，只不过与女眷相邻有些不妥，便把刘幸唤来，让他坐在自己前面，自己紧随着徒弟而坐，沈清行看也不看主座，径直走到楚蕴的下席，坐了下来。

　　三皇子也不问，兀自在那里侃侃而谈。

　　楚蕴拿出手边的一块精致糕点给沈长归，沈长归因为没地方坐，只好坐在楚蕴身上，看着那块糕点，用小手接过，放在鼻子尖下面闻了一会儿，才小小地咬了一口。

　　楚蕴替他整了整衣服，对沈清行传音道：“我知道你留下来是为了保护我，我现在已经无碍，且我看你那小师侄已经来找过你好几次了，你若是有事，便去忙吧，一般人还伤不了我。”

　　沈清行瞧着眼馋，也捻起一块云糕吃了起来，小动作跟楚蕴腿上的沈长归如出一辙，就连上头与刘将军谈得正尽兴的三皇子都注意到了。

　　沈清行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咽下了喉咙里的那块，传音道：“我知道楚郎本领高强，我留在这里不过是舍不得与你分别而已，若是你觉得超萌烦，我不让他过来了。”

　　“不用不用，”楚蕴端起一盏茶喝了口水，闻言差点呛到，连连道，“我看他挺有意思的，人也不错……”

　　沈清行借着袖子的遮掩，一道声线从楚蕴的耳朵里钻了进去：“那楚郎是喜欢我还是他……？”

　　这时楚蕴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个天翻地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连连摆手，示意无事。

　　楚蕴偷偷地敛下眼睑朝旁边看去，就见沈清行嘴角微翘，与此同时又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楚蕴算是怕了他了，连忙压了声音道：“你！行了吧！”

　　沈清行微微地笑了起来，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楚蕴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想起了比较重要的问题，于是问道：“对了，你怎么下山了？”

　　沈清行端着茶盏，没有回话，就在这时，一个官兵走了进来，三皇子与刘将军的寒暄为之一顿，官兵跪在地上回话：“禀三皇子，我等已将将军府搜遍，未曾查到异常的地方！”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家都跟着站了起来，三皇子朝几人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

　　等到他带着其他人走了，楚蕴站在沈清行边上，轻轻地用脚蹭了一下他的，道：“你与这三皇子是熟识？”

　　沈清行看了看楚蕴的神色，认真道：“楚郎是介意我跟皇族走得过近吗？”

　　“你不用紧张。”尽管沈清行看起来坦然自若的样子，但楚蕴还是在他躲闪的眼神中看到了意思紧张，他笑着道，“你与他们本就是血亲，与他们走得近些，也是应当，你也不必对我的话感到紧张，你知道吗？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这般与我说话处处小心翼翼。”

　　夜晚来临，北风却更大了，呼呼地在外面吹着，坐在屋中，能听到窗外风吹树枝沙沙的声音。

　　楚蕴因为体质偏冷，房中烧了好几个火炉，下人们把炉火烧的特别旺，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与外面的不可同日而语。

　　眼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黑了下去，楚蕴板起脸，把蹭暖气的两个小徒弟都赶了出去，转身面对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大人。

　　楚蕴一只手负在身后，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的手，他无奈地对他道：“夜已经深了，你真的不走吗？”

　　呼呼的冷风从半开的门里不断地往内涌，不一会儿，楚蕴好不容易捂暖了的手又重新变得冰凉。

　　沈清行端着烧的滚烫的茶壶，给两人的茶杯续上了热水，支棱着一只手撑在下巴下，对他道：“楚郎快将门关上，室内的热气都叫你放跑了。”

　　楚蕴反手关上了门，慢吞吞走了过去，对他道：“我要睡了，你走不走？”

　　“不走。”沈清行笑盈盈地看着他，一缕黑发从头上散了下来，垂在脸旁，他不在意地用手拨了拨，嬉笑道，“我留在这里给楚郎暖被窝好不好？”

　　楚蕴：“…………”

　　楚蕴生冷地蹦出两个字：“不好。”

　　说完也不再管他了，径自去床边坐下，宽衣睡觉。

　　沈清行也没有过去的打算，就支着下巴坐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蕴本来还担心沈清行真的过来给他“暖被窝”，刚躺在床上的时候，着实担惊受怕了好一会儿，想着自己该怎么拒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脑海中已经划过四五个方案了，最后统统被他否决。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人间之后沾染了人气，以前被困大楚城的时候一到夜里就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出来了之后每天都能睡得香，之前是有沈长归这个不听话的小徒弟，现在则是沈清行。

　　四方檀木桌旁，袅袅的白烟从铜壶嘴里冒了出来，在周围散出一圈儿的水汽，沈清行手中端着茶杯，青绿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像极了人的一生，沈清行一点喝的意思也没有，也不出声，就这么端在手里。

　　等到茶水完全凉透了，沈清行才好像从什么当中回过神似的，纤长的手指一歪，凉透了的茶水泼在手上，屋中的温度很高，即使是凉透了的茶水也还是温温的，并不冻人，沈清行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而后起身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到床边。

　　楚蕴侧身睡着，外袍随意地搭在凳子上，一只胳膊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睛紧闭着，浓黑的眉头舒展开，红润的嘴巴微微抿着，看上去有点甜。

　　沈清行没能忍住，低下头轻轻地在那唇上啄了一口，微热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

　　楚蕴无知无觉地吧唧了一下嘴，继续睡着了。

　　沈清行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就好像偷吃了糖的小孩。

　　他傻不拉几得站在那笑了一会儿，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与此同时，微微的冷风从身后吹了过来，身后的发丝被寒风吹得微微拂起，沈清行回过头去——

　　先前被楚蕴关严实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冷风正是从哪里吹进来的，接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从门缝里踏了进来……

　　沈清行眯起了眼。

　　接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的，同样毛茸茸的脑袋小心地从门缝里探了进来，一双绿眼睛大大的，更加显得那张脸小的可爱，小白猫一扭身就钻了进来，无论是身法，还是熟练度，可见都不是一日练就的，甚至在那小小的身体窜进来的一瞬间，那只看上去不怎么有力的后腿随意地朝身后一蹬，便悄无声息地将门又阖上了。

　　沈清行：“……”

　　这只小猫莫不是要逆天？！

　　小白猫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后，抖了抖一身篷软的毛，不一会儿便抖落了一身的雪花。原来不知不觉，外面竟然飘起了一阵小雪，小猫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沾染上了这一身的雪。

　　屋中实在温暖，雪花落地便成了小小的水渍，小白猫伸了个懒腰，悠悠然地舒展开身子，这才抬起了尖尖的下巴。

　　这一看就看到了沈清行！

　　原来屋中并非无人，而是那人没有出声而已。

　　小白猫抬起的爪子又收了回去，小心地看了看沈清行，警惕地思考死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

　　谁料沈清行冲他招了招手，小猫尖尖的耳朵支棱了一下，又扑了扑，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挪动着步子走了过来。

　　沈清行蹲下去摸了摸它的头，道：“你留在这里替我好好陪着他吧。”

　　小白猫感觉头上一暖，它懵懵懂懂地一点头，就见沈清行站了起来，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又关闭，小白猫迈着小步子，纵身一跃，跳到了床上。

　　它偏头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然后低下头在楚蕴裸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蹭了一会儿，又转了一圈，最后跳到枕头旁边，在楚蕴的肩膀处把自己盘成一个饼，把头埋在楚蕴的脖子里，睡上了。

　　不一会儿，细小的呼噜声传来，小白猫胖乎乎的小肚子一起一伏，不小心一滚，就滚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了。

　　楚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一百年前，他被他那几个皇兄拾掇，去御花园里采了一大捧的鲜花。

　　楚蕴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皇兄，分别是大皇兄和二皇兄，那两人从小就极为疼惜他，父皇当时要选太子的时候，二人都自动退让，自认才能不足以治国平天下，并一致推荐楚蕴，这才让老三楚蕴做了太子。

　　那年楚蕴刚明白自己心意，想要与沈清行表白，又怕唐突了佳人，无奈之下，便向府中佳人美眷如云的大皇兄和二皇兄请教，大皇兄拉着他的手跟他道：“没想到我家老三居然也有心爱之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待听了楚蕴的问题，大皇兄信誓旦旦地道：“这个不难，别的不说，单看你这俊俏的容貌，以及尊贵的身份，只要稍微使些手段，哪还有什么姑娘不喜欢你？！”

　　楚蕴心道沈清行才不会在意我的身份尊不尊贵呢，不过仍然兴致勃勃地道：“什么手段？”

　　从小到大，只有美人倒贴大皇兄的，大皇兄还从未追过美人，一时被他问蒙了，想了想，抓了抓脑袋说：“送些对方喜欢的礼物给她，保管她心中欢喜！”

　　难就难在楚蕴不知道沈清行喜欢什么礼物，按理来说，凌天剑宗的掌门不知道有多宝贝这个徒弟，要什么没有，平时也没见着沈清行对什么东西青眼，仿佛对什么都淡淡的。

　　楚蕴想了一天，最后跑到二皇兄府中，前去虚心请教。

　　二皇兄先是跟他下了一盘棋，又相对而坐喝了一盅酒，这才听闻来意，他哈哈一笑，叫人把夫人叫来，对楚蕴道：“一般来说，应该是送对方需要的东西最好，但我听你说的意思，那姑娘应当是什么都不缺的，这个时候，礼物就要做到比较有心意又有新意。我看现在正是万花盛开的季节，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的，你不妨去御花园里摘一些鲜花，送与她。夫人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

　　楚蕴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对方不是姑娘，不见得就喜欢花。

　　二皇嫂掩嘴笑了笑，笑着应是。

　　楚蕴恍恍惚惚地从二皇兄府中走出来，迎面就碰到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气喘吁吁，见到楚蕴便眉开眼笑起来。

　　楚蕴记得很清楚，那时沈清行有事要离开，特意差人来叫自己。

　　他紧赶慢赶，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那满院的鲜花，忍不住心中一动，在里面挑挑拣拣，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挑的心满意足，撇下去给他倒茶的小太监，自己兴冲冲地捧着那一束花，大步走进了沈清行平时住的院子。

　　记忆中，沈清行等了自己许久，最后留下一张纸条便走了。

　　殿中似乎还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莲花香味，只是大殿中空落落的，留下那一室清芳的人却不在了。

　　然而梦中却有了另一番结局。

　　楚蕴抱着一束芬芳的鲜花，各种各样的花香将他的前襟沾得香气扑鼻，他笑着对向他请安的宫女摆摆手，几乎是跑着进了殿门，一打眼就看见沈清行在榻上闭目冥神。

　　他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胸口的花朵，傻笑着走了进去。

　　沈清行睁开了双眼，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到楚蕴的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楚蕴的心忍不住咚咚直跳，他能够感觉到沈清行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大步走到榻前，挨着沈清行坐了下来，低头闻了闻怀里的那束花，然后把花递给了他。

　　那束花真好看啊，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被绿叶包裹在一起，又被楚蕴恰到好处地搭配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养眼。

　　沈清行一身白色的长袍，长发被一只碧玉的簪子别在了头上，两缕碎发垂至胸前，他伸手接过那捧花，学着楚蕴的动作，闻了一下。

　　他低下头的时候露出后面一截白皙的脖颈，楚蕴的目光像烫了一般，轻轻从上面划过，就听沈清行赞叹道：“好香啊，你是从御花园采的吗？”

　　他偏过头看来的时候，格外的认真，一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看起来湿漉漉的，就像是小鹿，被他看着，楚蕴有些紧张地绞了绞袖子，闷声道：“我有话要跟你讲。”

　　“什么话呀？”许是花香好闻，沈清行又低头问了一下，这才看着他道。

　　楚蕴突然用手抓住了沈清行的胳膊，盯着那张他肖想了很久的脸道：“我……我喜欢你，你可愿同我好？”

　　扎成一束的花“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一路上被小心呵护的花朵顿时就摔坏了几朵，歪着脑袋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们。

　　然而当事人却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它们。

　　从未喜欢过旁人的楚蕴紧张地看着沈清行，脊背不自觉挺了起来，就怕他下一句话就是“我不愿意”。

　　那样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沈清行手一松，花就从手上滚落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楚蕴，最后抿了抿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梦中的楚蕴觉得自己都疯了！

　　从未有过的狂喜席卷了他的胸膛，他一下子抓住对方的手，心中想的都是，从今往后，这个人就是我的了！

　　沈清行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弯弯的。

　　楚蕴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接着想着从画本子上看到的，偏过头，去找沈清行的唇，然后亲了上去。

　　沈清行的唇很软，他忍不住就用舌头舔了舔。

　　沈清行顿时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张脸红艳艳的，耳垂也跟着红了。

　　自从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楚蕴就专门找了一些男子之间的话本专门学习了下，看着那小巧的耳垂，楚蕴想起话本中描述的，一低头张嘴含了进去。

　　沈清行“呀”了一声，楚蕴坏心眼地又舔了舔，接着很明显地感受到沈清行的身体软了下去。

　　楚蕴戏弄够了小小的耳垂，又去寻他的唇，他抬眼看去，就发现沈清行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被自己压在榻上，平时总是穿的很好的衣袍也因为两人的耳鬓厮磨蹭开了一个领口，露出里面大片的把戏的胸膛。

　　楚蕴移到沈清行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里，沈清行忍不住打了个颤，楚蕴嘴角上钩，拨开他遮住眼睛的手臂，轻轻地道：“清行，我想要你。”

　　沈清行轻咛了一声，不自在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楚蕴好像被这句话激励了似的，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抬手拨开大片碍眼的衣物……

　　一夜缱绻……

　　楚蕴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还陷在梦里，睁着眼看了帷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夜的种种皆是一场梦。

　　肩膀上有些重，还热热的，楚蕴伸手一摸，摸到一个温软的东西，顿时吓了一大跳，坐起来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小徒弟。

　　小白猫抬着一张猫脸，无辜地看着他，接着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猫毛，伸了个懒腰。

　　楚蕴：“……”

　　看着小徒弟楚蕴就忍不住想起梦里沈清行意乱神迷，特别是被自己弄得狠了，哭着跟自己求饶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疯魔，整个人都不好了，指着小白猫道：“你……你给我出去！”

　　小白猫本来伸出一根爪子正舔着，听到这句严厉的喝声整只猫都愣了，歪着头愕然地看着他。

　　楚蕴觉得自己都要炸毛了：“出去——！！！”

　　正在这时，沈清行在门外敲门，动静被楚蕴的吼声盖住了，他听到楚蕴气急败坏的声音，心下有些担心，便推门走了进来，入眼便是一只炸了毛的楚蕴。

　　楚蕴气喘吁吁，待看到沈清行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七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