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44、交换

　　第四十四章 交换
　　无幻降落在一片山林里，他将紫焰放在一块岩石上，她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气息是那般微弱，而自己此时，也因为过度使用“瞬移”而透支了体力，方才那奋力一接已然是极限了吧，再加上飞往山林的这一程，腿上的经脉，大概已是断得差不多了。
　　“紫焰，你还有力气么？”无幻拿出剑，在颈上划出了一道口子，探过身去，将伤口对准紫焰脸。
　　无幻??????
　　紫焰闭上眼睛，吮吸起来。过了一阵子，她闭了嘴不再吸的时候，却发现无幻没有了动静，她心中一惊，却也是浑身剧痛无比，不能动弹，无幻这才动了动，勉力离开她，和她一起仰面躺在石头上。
　　毕竟是以毒攻毒是极其伤身体的，减缓了心脏的疼痛，却是在侵蚀她的五脏六腑的。紫焰此时的剧痛感，已经是自己不能想象的了。一念及这里，无幻就心痛不已，可是她，却没有发出一声叫喊，从前也是这样的呢。
　　很多年前，无幻问苏断风，紫焰修炼蚀心时心脏究竟有多痛，苏断风说，你想不想试一试，他点了点头。苏断风就给了他一种叫做蚀心草的毒药，原本已经尝过百毒的他，竟然因为只吃了一株蚀心草而痛到在地上打滚。苏断风在一旁笑道，现在要解药么？他支吾着问，紫焰修炼蚀心要多久才能够停。三个时辰，无幻没有看见苏断风当时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话语，像突如其来的风，又突然逝去了。
　　那一天，他忍了三个多时辰没有服用解药，就是到了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仍然能够记得当日的痛楚。
　　直到毒效过后，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清晨了，紫焰的妆已经被汗水全部弄花了，这一夜，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长的一个夜晚，这一夜她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最高刑场，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刑罚。她忽然很想念断风，想在他面前大哭一场，想告诉他自己很痛很痛了，很想死去就好了，可是，死的话就遵守不了与断风的承诺了吧。
　　紫焰想睁开眼睛，去看看无幻，忽然，她的脑海里晃过一个身影，那个玉衣的男子，现在，还好吗？
　　她缓缓支起身子，无幻仍然是睁着眼睛的。
　　“紫焰，你是想哭么？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他忽然突兀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紫焰听在耳朵里，忽然像是一个被罚站的孩子，突然有人对她说，可以了，你不必再站着了，可以休息了。她竟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嚎嚎大哭起来，那哭声惊得早起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碰撞，那哭声几乎直上云霄冲破了云彩，那哭声摇撼着群山撕裂着山风。过了好久，大概是终于哭累了，紫焰轻声抽泣着，边擦眼泪边说：“真是的，无幻，只有你在我身边呢，怎么可以如此，怎么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紫焰看见在早霞的辉芒下，无幻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竟然似是在微笑，她听见他絮絮的声音：“是了，只有我呢，不过，有什么不好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我在吗？不过紫焰，你的脸，还真是脏呢。”
　　紫焰一愣，笑了起来，“你等等，我洗洗脸就来。”
　　无幻看着她提着繁重的赤色裙子，朝山林里跑去，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可惜了这美好的光景。那么紫焰，我睡一睡再醒来，只是一会儿，可以吗？
　　无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紫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尽是空洞，她看向天空，眼睛里流泻着洁白的云，却像是被什么剥离了灵魂一般。
　　“紫焰``````”
　　紫焰缓缓地转过脸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哀怨地让他心生寒意。
　　“我睡了很久吧，害你担心了。”
　　“你用了‘瞬移’？”紫焰的声音虚无飘渺在树林里激起了回音。
　　“你发现了么？”无幻轻声说道。
　　“你怎么可以用瞬移，难道断风他没有告诉过你瞬移是绝对不能长时间使用的么？长时间使用，你的腿就必然会废掉的！”紫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我只是想快一点来见你，其实也不是不值得的，我不是看见你跳舞了吗，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就像是一直飞舞起来的凤凰，极是美丽。”无幻忽然很想笑着对她说这番话，可是方才的笑容，他已经记不起该怎样表达了。
　　紫焰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他的语气，就像是孩童时代时的一样。她明白的，是为了救自己，是了，两天要赶完七天的路程，就是轻功再佳也是赶不及的，最终，害他残了双腿的人，竟然是自己呢。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想的啊，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想用他的双腿来交换性命的啊。
　　“紫焰，你快些去皇城吧，我的血，也只能够拖延一个月的时间，你还是要去找皇上要命丹的，你走出林子，走到去皇城的主道上，那里就会有人接你，我来之前叫零舞安排好了，去吧，别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无幻！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紫焰又是恨又是难过。
　　“紫焰，若你不去取来命丹，别说是蚀心了，就是性命也会不保的。”
　　“蚀心？”紫焰忽然想起了什么，“是啊，你腿上的经脉现在还没有完全断掉，若是我能够使用蚀心，说不定可以用气将你的经脉连接起来。”
　　“荒唐，紫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如此天真，你现在正徘徊在血界边缘，别说是使用蚀心了，哪怕是使用最普通的武功都是不可能的。”
　　紫焰看到救无幻的希望，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的。
　　“无幻，我在跳‘凤舞江南’的时候就明白，血界之期提前到来了，若不是你靠瞬移赶来，我大概就会因为走火入魔而当场毙命了吧。我的命是你给的，但是要牺牲你的双腿才能换我的命，这命，我不要也罢了。你现在还有一只手可以用，尽全力应该可以将我的经脉打通，说不定很快我就能将你的经脉续接起来，好了，就照我说的做吧，时间若是唱了，续接就越是困难了。”